南城市郊區的一棟別墅內,谷楓手裡握著一張相片甩在茶桌上“認識他嗎?”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點點頭“他出來了?”
“不但出來了,他懷裡那個女人是明玉集團的姜滿。”
中年男人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搶了嶺南專案的那個女人?”
“對!他出來的訊息為什麼一點沒傳出來?”谷楓在茶桌前來回踱步。
“這個姜滿這麼年輕?阿楓,你沒贏過一個小姑娘?”谷長豐的語氣帶著些許嘲諷,谷楓聽著不滿到底不敢反抗自己的父親,只能沉著臉杵在那。
“我會拿回這個專案。”
谷楓離開後,中年男人端詳著那張照片,本一臉兇相的男人眉眼間盡是溫柔,懷裡的女人笑的明媚。
中年男人叫了手下進來“去找找陳松現在的位置。”
回到小洋房時兩人的鞋子都沒幹,陳松倒是不怕涼,把鞋穿上,用毛毯把姜滿包的嚴嚴實實的抱下車。
“阿松。”
兩人同時抬頭聞聲看過去,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陸叔家的院子門口,車裡坐著一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人。
姜滿的角度只看得見一個下巴,倒是沒看清楚人是誰,但明顯感受到陳松抱著的手臂緊了一下,情緒有些不對。
“先送你進去。”
陳松連聲音都冷的嚇人。
姜滿被抱回床上,陳鬆寬厚的手掌捏了捏姜滿的臉頰“去泡個熱水澡,等我回來。”
“那人是誰?”
陳松的手頓了頓,好似在糾結,幾秒後又像下定了決心“谷長豐。”
姜滿不可置信的看著陳松“谷長豐為什麼認識你?”
陳松已經許久沒見到姜滿身上對他的防備,語氣也軟了下來“別瞎想,我回來和你解釋。”
陳松出了院子回頭看到姜滿擰著眉站在二樓的窗前盯著他。
早已經有人開啟車門等他上車。
“谷老。”
“什麼時候出來的?我記得還有一年呢。”
“表現好提前釋放了。”
“那怎麼沒來見我?”
“您知道那裡頭過得什麼日子,我就想過個平常人的生活,我那點本事都在裡邊磨平了。”陳松臉上帶著懊悔的神色,讓人想不到是真話假話。
“陳松,阿楓回來後一直沒有得力的助手,回來幫幫他。”
“谷老高看我了。”
“你說我看人不準?我以前最看好你和阿奇。”
陳松眼底透著冷光,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谷老,我真幹不了了。”
“幹不了也別站在豐南的對面。”
陳松下車後恭敬把兩手握在前面,微微彎腰,等車開遠了才直起身。
姜滿第一次見陳松把身段放得這麼低,想到第一次去見秦真,他在醫院裡說的話‘年輕的時候做過挺多混事,國家已經給我教訓了,現在我只想做個平常人’
混事?
國家給的教訓?
所以陳松進去之前在谷長豐手下做事,豐南集團的前身姜滿已經查的七七八八了,從陳松的態度,姜滿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
陳松回到小洋房,姜滿還站在陽臺,手上掐著煙,菸灰缸裡已經散了四五根菸頭。
“陳松…”姜滿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像是在害怕“你是他派來的嗎?”
姜滿看陳松靠近他出聲制止“就在那,別過來。”
“姜滿,你不信我。”
“我不信我就不會讓你上樓!”
姜滿的手在發抖,陳松很想上前握住,但姜滿不讓他靠近自己,他真想打死以前那個自己,他等了這麼久才讓姜滿對他產生一點點依賴,谷長豐的出現讓這一點依賴毀於一旦!
“你都知道是不是?從我拿下招標會到賽車場,再到昨天夜裡有人摸進我家,你都知道是誰做的對嗎?”
陳松不說話,姜滿說的都對。
這樣的行事作風除了豐南不會有其他人。
“所以你那段時間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你進去之前在谷長豐手下工作是嗎?你是因為他進去的?”
“陳松!你回答我!”
姜滿的眼眶猩紅,就連聲音都帶著哭腔,甚至有些憤怒。
“滿滿。”
“別叫我滿滿!”
“啪!”一聲,菸灰缸被姜滿砸在地上,碎片到處都是,姜滿光著腳站在那。
“別亂動!等我過來!”
“你別過來!”姜滿幾乎是吼出來的,向後撤了一步,陳松眼睜睜的看著姜滿光著的腳踩在碎片上。
“姜滿,你答應過我心疼自己的,別亂動了!老子求你了,別動了會受傷的!”
陳松近乎哀求的看向她。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你讓我把你抱過來,你別傷害自己。”
後來那天陳松打給了申旭,叫他過來給姜滿處理傷口,申旭直接帶走了姜滿。
姜滿又一次從陳松的世界消失了。
因為谷長豐找上門,姜滿沒時間去想陳松,加上年底很多關係需要走動,集團裡有各種年終報告需要檢視,她每天周璇在不同應酬上,就連秦真那也幾天去不上一次。
金茂酒店,姜滿站在窗臺躲酒,電梯門開了,人群熙熙攘攘的拐出來。
金牙看到窗邊的姜滿沒推開包廂的門,而是徑直走上前“姜總。”
姜滿打量著叫他的男人,文質彬彬的打扮“您是?”
“我是金牙,在松哥的院子有幸見過您一面。”
姜滿想到陳松提起過這個名字,她以為會是個鑲金牙的人。
“松哥在包廂裡,他最近沒事就來找我悶酒。”
“所以呢?”
“松哥和這個社會脫軌了八年,他出來以後不想捲回去,就聽了裡邊的安排。那次我聽說明玉的姜總動了豐南的蛋糕,我提醒過鬆哥,不過他沒聽進去。”
“你想告訴我什麼?”
“他不想捲進去就不該和姜總接觸,遲早會被谷老的人發現,我這麼說姜總可明白?”
“他到底為什麼會被關進去?”
姜滿閒著的時候會想陳松那天的反應,也發現兩個人認識兩個月從未聽陳松提起過去的事情。
陳松在谷長豐找上門那天是想告訴她,當時的她根本聽不進去。
“他在包廂裡,姜總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他。”
姜滿回到自己包廂,怎麼也心不在焉的,想到第二次見面也是在金茂,她瞬間就想起他是‘1224’。
另一頭包廂裡,金牙看自己大哥擰著眉跟不要命的一樣喝著悶酒,不忍心還是說了姜滿在這層樓的包廂裡。
“在就在吧。”她不願意見他。陳松聽完嘴裡呢喃著重複了幾遍。
陳松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金牙“谷老找過你們?”
“前天來的,我親自接待的。”
“說了什麼?”
“只問你現在做什麼,八年了他還是第一次來。”
“金牙,他來找我了,當著姜滿的面。”
“他要幹什麼?所以姜滿不見你?”金牙結合剛才姜滿的態度,瞬間瞭然“這老東西!他想讓你回去?”
陳松點頭“他說谷楓需要一個助手。”
“這老東西太不是人了,林巧兒他不放走就算了,還讓谷楓娶了,現在還要把你捲回來!他對得起阿奇哥嗎!”
“阿奇葬哪了?”陳松發覺自己回來到現在都沒去看過他的兄弟。
“不知道,谷老處理的。”
金牙挫敗的癱在椅子上,他這八年的好生活是松哥和阿奇哥換的,可他找了八年都沒找到阿奇哥,都沒能逢年過節去看看。
姜滿站在醫院外散了散身上的酒味才進到醫院。
病房裡一片漆黑,姜滿推門燈忽然亮了,還有禮炮聲“滿滿,生日快樂!”
秦真知道姜滿會在今晚踩著點來,因為過了零點是平安夜,姜滿的生日,往年姜滿都會這時間出現在這,所以秦真提前聯絡了助理,等姜滿上樓告訴自己。
“謝謝真真,不過你不聽話,這麼晚不睡覺整這些。”
“哎呀,快帶上生日帽,咱們拍一張照片!”
姜滿沒想到這是她和秦真的最後一張合照。
“申旭在這我能理解,疆哥你不用看著俱樂部?”
“這不是上次你在我場子出事,我心懷愧疚來給你送份生日禮物。”
“別扯!你就是想來泡護士妹妹。”申旭對這身處中年還沒個正形的汪疆一直頗有意見。
“出什麼事?疆哥你說什麼呢?”秦真抓住了字眼,申旭也反應過來“對啊滿滿,出什麼事了?”
“額…”汪疆看姜滿要殺了他的眼神,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沒什麼事,就是她領著一個男的去玩,然後有輛車不守規矩。”
“就這樣嗎?滿滿?”秦真眯著眼,顯然是不信汪疆的說法。
姜滿一臉真誠“對,就這樣,不信你問陳松。”
“噢…對對對,那男的叫陳松,我差點忘了,年紀大了記不住人。”
秦真雖然不信但還是沒追究,最近姜滿很反常,已經很久沒提到陳松,想到這,轉手就給陳松發了剛才的照片。
陳松收到秦真的微信時倍感意外,點開訊息是一張照片,姜滿帶著生日帽,左邊是申旭,右邊是秦真,後邊站的汪疆。
他看到申旭搭在姜滿肩膀上的手怎麼都不順眼,最近姜滿不回小洋房算了,連訊息都不回,電話也不接。
就連去醫院想偷偷看一眼都沒見著,更不用說等在明玉集團都沒見著。
果然,玩消失誰也玩不過她姜滿。
陳松睡不著,拎了瓶二鍋頭溜達去了碼頭。
看到開著車窗停在那的卡宴不禁失笑,現在時間凌晨三點,陳松每天待到兩點左右才回去,自己在這一次沒碰上的原因是姜滿故意錯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