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剃髮為尼，青燈常伴
“出來吧。”
大娘子說著，從那屏風後面走出來一人模狗樣的男人，眼帶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江阮。
江阮一個常常出入酒吧的女大學生還能不懂這什麼意思？內心簡直是想吐。
江阮:“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沒想到大娘子未開口，男子便說道:“三姑娘，是奴才救了你，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奴才也應當對三姑娘負責。”
江阮一聽這話，直接霍然起身，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惡寒:“大娘子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
“阮阮這是怎麼了？”大娘子沒想到江阮反應這麼大，一向唯唯諾諾的江阮竟然敢來質問她。
不過她不過驚訝片刻就恢復好情緒，柔聲道:“阮阮呀，你可能已經忘了，當時你穿得單薄，你和這侍衛已經……”
“已經什麼？已經睡過了？”江阮嘴角抽了抽。
卻不料大娘子聽她這般口無遮掩，直接站起來就是甩了一巴掌，江阮始料不及，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巴掌。
江阮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穿著華麗的女人，“你敢打我？！”
她長這麼大還沒人敢這樣對她！
“我有什麼不敢！江阮，你的婚姻之事由我做主，你想要造次嗎？”大娘子施加壓力，不愧是當家主母，不過一眼神就讓人心裡發怵。
“你是當家主母，我也是你的女兒，你就願意把我推向火坑裡！？”
江阮不甘示弱地回應道，大娘子似乎被氣得心肝疼，捂住胸口坐下來。
旁邊大娘子的老人嘉平趕緊扶著她，“好言相勸”的對江阮說:“三姑娘，大娘子也是為了你好，你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庶女，相比起攀高枝，做什麼侯府的妾室，這可是門好親事。”
“何況肌膚之親，這當時大庭廣眾之下，人人都看著呢，即便是主君回來了也說不出一句不是的。”
江阮看向這位嬤嬤，嘴巴還真是好巧，三兩句都是處處為她著想了。
“哦，那我想成侯府妾，怎麼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嫁給一個看門小廝，她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種氣呢。
能拖幾時是幾時吧。
“你你你！當真是不知廉恥！”
大娘子聽她這話，氣得直接一個茶盞丟了過去，江阮豈會再讓她如願，直接跳開躲過。
嘉平和大娘子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這江阮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若是以前，就算江阮有一千個不滿，也不敢這般造次。
江阮道:“母親，我才不覺得有什麼肌膚之親呢，那府裡上上下下只有男丁會游泳，難道為了這個就都見死不救了嗎？”
她也算是明白了，這古代就是一個尊卑有序，她說什麼都沒有用。
“若是母親覺得這樣很丟臉，我願意剃髮為尼，以後青燈常伴。”
大娘子和嘉平的臉色皆是一變。
男子這時候站出來說:“三姑娘我會對你好的。”
“對呀，三姑娘你可別犯軸，這剃髮為尼可不是能開玩笑的。”嘉平勸道。
江阮眼神堅定，直接跪下去對著大娘子行了一個大禮:“母親，我願意剃髮為尼，以後也不用在府裡礙著誰了。”
“你這……這……”大娘子一瞬間被搞懵了，這江阮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伶牙利嘴了？
還給她玩這出。
“礙什麼眼呢？這是搞哪一齣呢？”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撩開簾子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眉眼一跳。
“這三丫頭幹嘛呢？大冬天的跪在地上。”
“主君。”嘉平行了行禮。
江阮心思一動，立馬跪著轉了個圈，跪向了男人。
“父親，女兒不願意嫁給他，只求以後青燈常伴，剃髮為尼。”
說著她直接低聲哭了起來，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越發可憐。
“說什麼呢這是？誰要去當尼姑了？”江子明在大娘子身邊坐下，一臉莫名。
“三丫頭要嫁給誰？”
大娘子趕忙解釋道:“前幾日三丫頭落了水，是這小廝救起來的，我瞧著他人不錯，兩人又……有了肌膚之親，便想著把這親事定了。”
“這……不過是叫三丫頭過來問問她的意見，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麼大。”
江子明:“有事情就好好商量，這樣又哭又鬧的成何體統？”
江子明怒斥道，讓江阮趕緊起來，別跪在這裡丟人現眼。
江阮緩緩站起來，既然江子明這樣說，那肯定就是有轉圜的餘地。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淚水順著臉頰直往下掉。
“父親……我才剛剛及笄……”江阮哭得可謂是傷心至極。
加上原主一直以來營養不良，身體瘦弱不堪，如此越發惹人憐惜。
“我還不想嫁人，求母親……不要趕我走。”
“！！”大娘子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思議，怒氣衝衝地說:“誰要趕你走了！？你可別張著個嘴巴亂說！”
“父親……”江阮只是可憐巴巴地看著江子明。
江阮:“如今世道風氣開明，他於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會湧泉相報，可要我以身相許，女兒……做不到。”
大娘子氣呼呼地坐回去，嘉平趕緊給她端來茶水，然後柔聲對江阮道:“自然是不會強迫了姑娘，不過是讓姑娘好好考慮。”
“好了！”江子明看到這大家子就煩:“既然你不願意，這事以後就莫要再提。”
“大娘子你就賞二兩銀子將人打發了就是，何必把家裡鬧得不得安寧。”江子明發話。
大娘子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江阮:“是。”
嘉平拿給男人錢，男人趕緊磕了幾個頭就離開了。
江阮見這裡沒什麼事了，拜了拜也準備離開。
“那女兒就先告退了。”
“等會兒。”江子明突然說。
“你繡工好，一個月后皇後生辰，你七天內繡個百鳥朝鳳交給你母親。”
江阮:“？？”
什麼意思？吃白食？
而且就七天，她又不是生產隊的驢！
江子明看她不回答，依舊用那淡淡的聲調問她:“怎麼？不願意？”
江阮看了一眼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
“行。”江阮說著，話鋒一轉:“但是父親，你看我院裡破的，能不能找人去給我修繕一下呀？”
大娘子剛一聽她這話，死死的捏住座椅扶手，怒瞪江阮。
這個死丫頭在主君面前說什麼呢！
真是翅膀硬了！
卻在看到江子明審視的眼神的一瞬間，立馬溫順下來。
“官人，這……我平時太忙了沒有顧及到，等明兒我就找人去修繕。”
“謝謝母親。”江阮一聽，直接行禮謝過，根本不管江子明的意見。
大娘子又氣又惱，江子明點點頭:“那行，別耽誤事就行。”
“那女兒就先退下了。”
江阮這下可算是成功脫身了。
江子明也準備走，身後大娘子叫住他。
“官人……”
“怎麼了？”江子明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官人，何不留下吃頓晚飯？”大娘子害怕他拒絕趕緊又說:“熙兒常常唸叨你，說已經好久沒有看見爹爹了。”
“如此，便留下來吧。”江子明答應下來，重新坐回去。
大娘子臉上立馬露出溫婉燦爛的笑意，旁邊的嘉平也真心為自家大娘子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