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17」來到下一個遊戲會場。
照例的純白色場景，沒有門窗。不過我已經適應了。
“那兩個人會怎麼樣呢？”
我突然有些好奇。
【結束遊戲後的「空間」會坍縮，坍縮的速度很緩慢，所以他們會在絕望中一點一點被虛空吞噬。保不準他們會在那之前就提前崩潰，總之都是個死。】
“那太好了。”
【咦？？？好歹也是同學一場，雖然是你贏了，但不用這麼絕情吧。】
“我早看不慣那些傢伙了。”
【你的想法還真是可怕。看，那邊有玩家到了。】
我向前一看，房間站著一個黃毛。
貌似這貨又是和我一個班的。
好像是叫‘蝦’什麼。
“這次要和他比賽嗎？”
【待會還有3個人，你們這次是5人局。】
“5人局嗎？有點意思。”
這時黃毛朝我走了過來。
「你是楊馬嗎？」
“啊啊是我，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熱情道。
「我是阿蝦，上局遊戲你贏了嗎？」
這不是廢話嗎？
“僥倖，僥倖。”我謙虛道。
「那你應該也不賴，不過我可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這是向我下戰書嗎？
上一個敢這麼和我說話的，已經在虛空中等待死亡了。
看不起我可是會付出代價的！你們這些現充！
【好了，他們來了。】
「17」眺望對面的牆壁，那裡憑空出現一道黑色的門。
門裡走出了三個人。
一個年約40的男性，大概是隔壁班的教師。
一個不起眼的小胖妹。
一個打扮整潔的白瘦女。
這些我就根本不認識了，應該都是隔壁班的人。
「那個人，是教祖哦。」
黃毛盯著那個中年男性，小聲對我說。
“教祖？”
「就是特別會教育學生，他帶的班級成績一直是年級第一，你不知道嗎？」
“我們學校還有那種人啊。”
「就是有那種人啊，還好沒有分配到他們班上，要不然得憋屈死了。那個班的所有課外活動都取消，一心一意的學習呢。」
“還有這種噁心的事啊。”
「就是啊。」
這時對面那三人已經走了過來，我和阿蝦停止了交流。
然後我又看到阿蝦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的白瘦女生，對面似乎也看了他兩眼。
難道他們認識？
「上一局遊戲還真是好險呢，多虧了老師。」
白瘦女生先開口了，她是對教祖說。
「是啊李嵐，要不是老師在。」
小胖妹也應和道。
「呵呵，牛尾、李嵐，不用再感謝老師了，保護學生這是老師的責任。」
什麼嘛，這幾個人的對話還真是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尤其是那個男的還笑眯眯的說「保護學生是老師的責任。」
反正他不可能騙到我這樣的人。
【這次是5人局，各位，現在就來遊戲吧。】
“這次的規則又是什麼？”
【先看看你們的右手腕。】
我抬起右手。
這是怎麼做到的？
我的右手腕上憑空多出了一塊「電子手環」，其他人也是。
手環上顯示著除了我之外的四個人頭像。
阿蝦什麼的。
教祖什麼的。
李嵐什麼的。
牛尾什麼的。
【你們每個人的手環上都有其他人的頭像。點選頭像，即可選定該人，如果他也選定了你，即視為「匹配成功」】
【遊戲時間30分鐘，時間結束時，「匹配成功」的玩家game clear。】
「這是個4人能活的遊戲？」
最先理解規則的居然是那個小胖妹，她輕聲道。好像是叫牛尾的。
「那就簡單了，讓那邊的某人去死就行了。」
教祖脫口而出，似乎根本沒有經過考慮。
不是？他憑什麼說這種話？這是根本不把我和黃毛當人啊，還「讓那邊的某人去死就行了」，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個「就行了」是什麼意思。這種傢伙居然也能當老師嗎？還是教祖？
“如果規則是這樣，那麼是否對被孤立的那個人來說太不公平了？”我對17說。
楊馬被孤立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吧，但這次我想贏。
【明明是這麼簡單的遊戲你居然還有疑慮。】
當然有啊，因為我是最容易被排擠的。
【你的話也有道理，那我就多新增一條規則吧：「當出現4人匹配1人未匹配的情況時，則未匹配的那人game clear，其餘4人game over」這樣總行了吧？】
17說完，我發現其他四人都惡狠狠的看著我。
喂啊搞什麼？！怎麼都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只是為了更公平一點啊，雖然我也不知道會降低生存人數。
「真遺憾，這樣一來最多就只能活2人了，那邊的那個始作俑者，就先排出你吧。」
三人組中的教祖率先站出來指著我。骯髒的工作交給老師來做似乎也合理。
“排出我是什麼意思？”
給我說清楚！
「拯救的人裡面。」
拯救？
這他媽，不是，怎麼，這傢伙是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麼？還拯救，明明是大家一起玩的遊戲，他怎麼敢的啊？
“你是說不拯救我了？”
我要好好問問他。
「因為你的原因，已經減少了兩個存活名額了，難道你不覺得羞愧麼？」
羞愧？我為什麼要羞愧？規則又不是我定的。
這就是「我被強者收拾了，但我揮刀向更弱者」的人類定理嗎？
不過我還沒有說話，教祖又對他的兩名學生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這次的情況很不一般。」
「啊啊……」
「所以，哎，我也很難決定，但只好排出你了，牛尾。」
「啊？」牛尾驚訝。
「你也看到了，只有兩人能活，你能接受的，對嗎？」
「哦……」牛尾低下了頭。
這就算答應了？
命可是自己的，就這麼答應了？
“可是那邊還有一個黃毛。”
這是牛尾最後的求生嗎？自己都不敢反抗，別人又有什麼用。
「就由我去跟他說。」
教祖說服牛尾之後又走向阿蝦。
「你是學生嗎？怎麼還染這一頭黃毛？」
教祖語氣不善道。
「怎麼？這要你管嗎？你是誰啊？」
要是阿蟹肯定會理直氣壯，但是阿蝦就明顯遜色多了，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只是強裝出來自己很吊罷了。那麼他在氣勢上就已經落入下風。
「你反正是沒有出息的人了。」
教祖冷冷的說。
啊？染個黃毛就沒出息了？雖然我不喜歡黃毛，但這又是什麼歪理。
教祖繼續：「為什麼不把生存的機會讓出來，讓更為優秀的學生活下去呢？」
這？我已無力反駁。
理所應當的說出三觀極歪的話，是他們的本能嗎？
呵呵，因為我很差勁，所以我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比優秀的人低了。
「像你這樣的敗類，就算活著又能為社會作出多少貢獻？我身後的那兩名學生才是實打實的好學生，成績又好，性格又好，家境又好，所以作為老師的我才在她們身上付出更多的心血。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是你們犧牲了，明白嗎？」
阿蝦愣住。
“等等！我不理解……”
「你也是一樣，剛才就把你排除了。」
“我不理解。”
我繼續說。
「你上一次考試是多少名呢？」
“考試？？？這跟考試又有什麼關係，20幾名吧。”
我如實說。
「你們班也就40多個學生吧，20幾名已經是相當差勁的了。或者說，你的家境能比上我身後的兩名學生嗎？李嵐的爸爸是開公司的，身家好幾千萬呢，牛尾的爸爸是高階工程師，也是社會有用的人。你呢？」
「我家確實沒那麼有錢？」
「你連牛尾都比不上吧，她都已經自願放棄決定拯救李嵐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不對不對不對，這局遊戲不是能活2人嗎？既然老師你那麼大公無私的話，為什麼你要活下來呢？你可以選擇讓李嵐和牛尾活下來，而你自己去死啊？”
「我當然不會去死啊，因為我還有其他學生，如果沒有我的指導，他們該如何長大成人，而且我家裡還有個可愛的女兒，所以我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那就讓我去死？”
「對，畢竟你是沒價值的學生。」
“沒價值的學生？哈哈，你這個評價倒是蠻中肯的。確實，你說得對，我家境不好，成績不好，長得不好，人也卑微，按照任何標準來說都比不上你身上的那兩名學生。”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但是，我拒絕！”
我斬釘截鐵的說。
「啊？為什麼？你還沒搞清楚嗎？」
這一下顯然出乎他的預料。他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是我沒搞清楚，是你還沒搞清楚才對。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了，這裡是死後的世界啊！在這個世界，沒有原來那個世界那些規則了，什麼狗屁家境、人脈，在這裡統統都不管用了，所以，你們這些人就在這裡給我死一死吧，我要活下去！”
聽我說完，教祖捏了一把冷汗：「這孩子沒救了，沒想到鹿城高中竟然教育出這樣的敗類。」
你才沒救了吧，到了地獄還那一套想法。
地獄可沒那麼烏煙瘴氣喔。
“我沒救了。反正在你們制定的標準中，我從來就沒有什麼希望。”
我已不想辯論，而是作出行動。
我點選了手環上阿蝦的頭像。
「啊？」
阿蝦有些詫異。
“想活下來就和我連線。”我說。
「好好。」
阿蝦立刻連線了我。
這樣一來，我就和阿蝦匹配成功了。
隨後我看向教祖，這個中年男人此刻正侷促不安，他所有積累的聲望和權利在這裡都通通不管用了，他已經沒有能約束我這個學生的辦法。
“教祖大人，我已經和阿蝦連線了，按照規則你已經沒法拯救兩個人了是吧，你現在唯一能拯救的兩個人就是我和阿蝦，你在著急什麼？到了新世界你就無法再適應規則了嗎？還是因為這是公平的規則而讓你無所適從呢？因為你在學校積累的威嚴在我面前狗屁不是啊！”
教祖狼狽的說：「沒想到鹿城高中裡有你這種人渣，我是不會讓你復活的。」
然後又轉向那兩名學生。
「那就沒有辦法了，只能李嵐你和牛尾連線了。」
李嵐震驚。
牛尾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