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找茬的來了
掙扎著坐起身來，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漆黑，原先點著的蠟燭大抵是被風給吹滅了。
宋星言垂眸，一顆顆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龐下滑，浸入衣衫，他倔強地擦著淚，心中對於自已又因為這些往事，而流淚的自棄。
世人都說往事如過眼雲煙，但真正能夠對往事都雲淡風輕的，問世間能有幾位，曾經的宋星言以為自已已經可以成為其中的一位，卻破碎在一個夢魘裡，這一刻他清晰地認識到了，他到底還是塵世腐擾的凡夫俗子。
宋星言無力孤注般地陷入沼澤裡，渴望能有一位來拯救他的人，可是這麼多年了，只有自已，只是自已……
初晨的陽光，透過窗欞，散在他溫潤如玉的臉上，將掩埋於底的陰靄一掃而過，臉上的無助和孤寂被溫和的面具掩下，宋星言依舊是京州人人稱讚的溪客君。
小蠻推開門，見著宋星言面色蒼白地坐於床上，一時間不明所以，問道“公子？您這是做什麼…”
宋星言聞言，神色疲憊地看過去，一夜未睡實在是無太多精神，但早朝還是要上的，如今的身體是斷然不能再被父親拈著錯，再罰一次了，大抵是吃不消的了。
倦怠地開口“無事，昨夜生了夢魘，一宿未睡，現下幾刻了？”宋星言抬眸，修長的手指揉著太陽穴詢問。
小蠻連忙走近，清秀稚嫩的臉上滿是擔憂，語重心長地念叨起來“公子這不是坐了一宿吧！什麼夢魘能將公子嚇成這般！”
宋星言神情微閃似是不願提起，夢裡之事。
小蠻瞧著小大人般嘆了口氣，“公子實在是不把自已的身體當回事，若是實在怕，公子怎麼不叫小蠻，小蠻陪您睡便是了！”
宋星言溫和淺笑道“無妨，現下幾刻了，可是該去上早朝了？”
宋星言掀開被子，彎腰將鞋穿好，準備起身穿衣。
卻被小蠻拉下，神情猶豫帶著不贊同，“公子的傷未好，為何不休息幾日？”
宋星言笑著搖頭，將小蠻的手拉開道“我的傷並無大事，先前也不是沒有過這般，無妨。”
小蠻擰眉，還準備開口勸說。卻被宋星言下面的話，驚到失了語。
“小蠻，你覺得我是父親親生的嗎？”宋星言神情淡淡，似是平常的玩笑話。
可是小蠻卻驚得愣了神，回過神來，急忙問道“公子何出此言！公子不是老爺親生的，誰是！”
宋星言拿起床旁放著的衣服自顧自的穿著，聞言微微側目，看著眼前尚且懵懂的隨從，自嘲一笑，轉而看向窗外高升的太陽，淺聲道“是嘛？”
倘若我是他親生的，那他為何從未在乎過我，還一而三再而三得，想要將我置於黑暗……
小蠻聲音極大地肯定道“是呀，公子可是老爺和夫人唯一的孩子呢！”
小蠻回答的很快，幾乎在宋星言語畢的那一刻起，就開了口，似是害怕他多想般，以聲音表達自已的態度。
宋星言不置一詞，將衣衫穿好，便急急忙忙上早朝去了。
小蠻見宋星言傷神的樣子，一直想著怎麼安慰他，也就忘了勸他別去上朝了，等到回過神來，都已經走到府門了，宋相也在，也不好開口。
只好擔憂地叮囑自家公子，好好的，注意點自已的傷口。
宋星言頷首淺笑，算是回答了，而後便與宋相一前一後，上了朝。
金鑾殿上坐著的帝王不怒自威，神情倦怠地聽著，底下報上來的雞毛蒜皮的瑣事，興致缺缺，直到底下報上。
雲州莫家，經廷尉徹查，與冀州屯兵確有聯絡，一家百口餘人已全部委罪自殺——
眾人聽完神色各異，宋星言低頭皺眉，季含玥神色不明，季含璋面露不忍，季含鈺則是玩味地挑眉嗤笑。
殿上的錦元帝正了正身子，沉聲問道“你是在告訴朕，莫家百餘口人，全部畏罪自殺？”
稟報之人，一時間分不清，陛下是何意思，但也聽出了語氣裡的不耐，連忙跪下謝罪。
錦元帝冷笑出聲，諷意滿滿地道“放肆！你可是在將朕當作三歲小兒？”
殿內人皆驚，跪倒一片，紛紛嚷著謝罪。
其中最慌的怕屬是謝家的那位國舅爺了吧，面上倒是瞧不出來什麼。
季含鈺垂眸，朝著他跪得地方望去，滿是惡意地想‘自已的這位舅父，也就這點好處了，做事可真蠢，可別落下什麼紕漏！’
收回視線時冷不丁和跪在謝國舅身後的宋星言對上視線，臉上幸災樂禍的笑還沒收回，又轉了個彎，衝他調謔一笑，而後才低下頭來，神色懶懶地擺弄著，腰邊掛著的玉佩。
宋星言對他的笑，若有所思，深色的眼眸，掃過謝國舅停留在前方，玩著玉佩神色自若的季含鈺身上，皺了眉，二殿下他與屯兵一事有關係！
錦元帝見著低下跪著的滿朝文武，壓著火氣問道“段廷尉可有證據，證明莫家為畏罪自殺？”
早先稟報地段廷尉，上前一步，稟報道“仵作查過屍體，無他殺可能，且在莫家家主莫鴻輝的書房裡發現了往來書信，信中內容似是知道臣要前去雲州調查，在臣到的前一天裡，全數自殺。”說著將信呈上。
錦元帝翻著信件，神色凝重，而後俯身將視線落在，底下跪著還不安分的季含鈺身上，問道“老二你有什麼看法？”
季含鈺玩著玉佩地手一頓，抬眸道“什麼想法？兒臣沒有想法，只是顯而易見，屯兵之事並非完結了！京州有內應唄！”
錦元帝捏了捏鼻樑，無奈地說“朕知道此事沒完，朕是在問你，對內應是何人有何感想？”
季含鈺搖了搖頭，嬉皮笑臉地道“兒臣近日才回京，如何知曉？陛下還是問別人吧！是吧，宋大人？”
殿內姓宋的大人，除了宋星言以外，皆是心中一緊，不明白這二殿下為何偏偏點了姓宋的大人！
宋星言神色如故，這是在點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