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手段果真不凡。”全馬眼皮微微耷拉，看似平靜，實則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凝丹境的修為就能讓老朽進入幻境，而且老朽能夠脫離，貌似還是他有意而為之。
他到底是何目的？
全馬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寧江是想繼續說服他的話，那也未免太過於天真了。
退一萬步講，即便寧江此時此刻真的沒有霍亂之心，那他也不會任由其存在，變數永遠是變數。
忽然，寧江開口了，“兩個禁術，一共二十年壽元，我晉升凡塵所增加的壽元，只剩下三十年。”
“多說無益。”全馬漸漸凝聚真氣，“今日即便是錯殺，也不可不殺。”
“剩下的三十年壽元，我有把握重創你，並如你所願的擾亂驊國秩序。”寧江銀霜般的雙眸泛起冷意，“我本無意，君莫強求。”
“你！”全馬眼睛猛地睜大，而後頓笑道，“老朽也非兒幼，怎會信...”
轟嗡！
不等全馬說完，周圍的空氣中忽然泛起陣陣漣漪，似乎這一方天地都在震動。
只見寧江烏髮漸漸轉銀，冰冷的雙眸中充斥著對一切的漠然，與之對視的全馬就像是被鎖在籠子之中，再沉入海底。
巨大的壓力讓他難以呼吸。
此時此刻，全馬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會死！
唰——
寧江凝聚的氣息轟然消散。
全馬如釋重負，卻又滿面詫異。
突然，寧江劃破手腕，鮮血如溪流般湧出，在空中鋪展成一個平面。
寧江看向全馬說：“該你了。”
面對這令人茫然的一幕，全馬腦海中升起一絲印象，“血契。”
“你我立下血契，我不再修行，你亦不可再同我出手，若有違背，身死道消。”寧江淡定說道。
血契以人精血為書，可通人之本命，所以上面寫下的後果，不論是何，都會生效，而這種方法因為有違天道，也被視為禁術，一經使用，參與者都會折壽三到五年。
見全馬不語，寧江以為其不願意，於是輕呼口氣，“那便動手吧。”
下一刻，全馬“唰”的一下，劃破了手腕，鮮血湧現空中，與寧江的血液共同繪製成一張契約。
兩人心中所想，會在契約上共同顯現，條約相互認可之後，便會消散於天地，在冥冥之中約束著兩人。
簽訂完畢。
寧江強行提升境界的禁術也隨之消散。
“噗呲！”
禁術反噬所帶來的傷害，讓寧江沒忍住吐了口鮮血。
“既如此，那老朽便告辭了。”全馬拱手說道。
全馬剛走了兩步，又扭頭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不要隨便離開驊國。”
寧江擦拭掉嘴角的鮮血，“我活著是為了享受自由。”
“告辭。”
全馬雙手撕拉空間，走入其中消失在寧江的視線裡。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叫喊。
寧江扭頭看去，正是薛瑩瑩，章清影並不在一旁，想來已經離開了。
“結束了啊。”薛瑩瑩望著的廢墟感嘆一聲，又說道，“章小姐說華玉門的什麼結界破了，為了避免發生恐慌，所以去維護紀律了，角珏也要跟著章小姐去驊國修行學院，我們現在怎麼辦？小術也不知道在華玉門的什麼地方。”
寧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平靜道：“術已經被帶走了，那時天上劃過的流光便是。”
“什麼！”薛瑩瑩臉色驟變，“那怎麼辦？”
寧江伸了下懶腰，“先蒐羅線索吧，我也該去放鬆放鬆了。”
“怎麼能放鬆呢，小術現在性命攸關啊！”薛瑩瑩抓住寧江的手臂喊道。
“他不會有事的。”寧江語氣中充斥著自信。
他很清楚術是進不去龍冢的，但妄圖進入龍冢的人絕不會相信，不只是田皓，田匡，包括今日有所耳聞之人，亦不會相信。
他們與其漫無目的的瞎找，倒不如讓那些專業的先上。
至於術會出事，更是杞人憂天。
畢竟誰會撕碎藏寶圖呢。
“你要去哪啊！”薛瑩瑩停下腳步大喊。
“回家睡覺。”
寧江擺了擺手，漸漸消失在薛瑩瑩的視線中。
人之修行，必先步入淬體境，達到十層之後，經脈肉身便足以承受靈氣轉化真氣的過程，但這只是修行的門檻之一。
窺靈。
這是決定一個人能否修行的真正門檻。
如其名，窺靈就是看一個人能不能察覺到靈氣的存在，若能夠窺靈，便可以嘗試牽引靈氣，也就是引氣入體。
成功之後，邁入凡塵境，才是人之修行的真正開始。
與蠻力不同，此刻的人，有了使用真氣的能力。
這類人與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可以多日不食五穀，多日不眠不休，但因為只是修行之初，所以仍不可完全避免。
寧江從華玉門回到市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薛瑩瑩並未跟著他。
他原本想著坐飛機回西河省，但又因身無分文只能作罷，雖然比較麻煩，但眼下貌似只剩下步行這一個選項了。
全程三百五十公里，倒也不算太遠......
另一邊，透過撕裂空間轉移位置的全馬現身在三百公里外的私人機場。
撕裂空間他還不能完全掌握，能從首都直接趕來這裡主要還是借用了高階傳送陣法。
躺在高階座椅上，全馬想要休息， 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他微微蹙眉，拿起一看，見是章清影，眉頭才有所舒緩，“維護紀律不順利嗎？”
“不，目前一切正常，我打電話是想說，全老，您今日所為，是否太過了。”
“如果只是因為有霍亂之心，就覆滅整個華玉門，確實太過了。”
“那您為何要？”
“小清影，你要知道一件事，知道前輩身份的人要越少越好，目前世上，年輕一輩知曉前輩樣貌的只有你一人，年老一派的，也只剩下各大宗主級人物，加起來不過二十餘人......”
章清影沉默片刻，打斷道：“這麼做，是為了對敵前輩時，可以用正義之名，對嗎。”
全馬聽出章清影語氣中的不對勁，遂而說道：“小清影，你還太小，不知道卑鄙有時也是為了正義。”
“可！”
全馬輕咳一聲，打斷道：“好了，老朽累了，日後再說吧。”
說罷，全馬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望著機艙，長舒口氣，心中腹誹，“這前輩雖然修為盡失，但以往畢竟擁有，如此再邁入各個境界便不會有阻礙，一切修行都會變得順理成章，絲滑盡然。”
老朽也是為了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