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冬日裡颳起的北風,房門被推開時,自漆黑的夜中走進來兩人,她們穿著暗色的大氅,形色隱隱。

為首的婦人走到軟榻前停下,瞧著沈瑾瑤衣衫整齊,好像就是在特意等她的模樣,目光中有微微的詫異。

很快,她就回過神與身後的人一併頷額行禮:“見過六姑娘。”

“李姨娘,四姐姐客氣了。”來人並非外人,而是沈孝山的妾室,李昭惠和其女沈知璇。

沈瑾瑤面色柔和:“請坐吧,寒露,霜降,給李姨娘和四姐姐看茶。”

“六姑娘知道我要過來?”李氏疑惑。

沈瑾瑤彎了彎唇,不置可否。

“姨娘,我方才就同你說過,六妹妹很聰明。”沈知璇瞧著沈瑾瑤:“你真的不用擔心。”

沈瑾瑤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李姨娘這模樣倒是像真的擔憂她,不過,深夜來此,擔憂只怕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應該另有其他。

“姨娘既然來了,那就還請直言。”沈瑾瑤開口道:“我初回府中,也不瞭解府中情形,姨娘今夜能來,確我所料當中,就是不知,我能幫姨娘什麼?”

她話說的很明白了。

可這話卻讓李昭惠一怔,她目光閃了閃,最終垂了下去:“六姑娘說笑了,姑娘能回府,奴婢真的很高興,夫人要是地下有知也會很欣慰,奴婢別無所求了。”

李昭惠沒想到,沈瑾瑤會誤會她來此的目的,一時心裡有些不好受。

“六妹妹真的誤會姨娘了。”沈知璇趕忙解釋:“姨娘是擔心妹妹剛回府,不瞭解府中情況,怕你被欺負而不自知,這才想深夜趕來要同你說說府內這些年的事。”

其實,李昭惠生的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加上平日裡又性子柔軟,看上去便是一個很寬忍的後宅婦人。

可她因為出身的緣故,眼神總是帶著怯懦,不似女子軟弱時的楚楚可憐,是真正的膽怯,成為侍女後,又經常脊背微弓,不敢抬頭示人,這也造成了她卑微的心態。

仔細看去,她膚色白皙,雙眸微圓,薄唇淡粉,身量偏瘦,要是好好裝扮一番,定是不比郭氏她們遜色多少。

可惜,常年在郭氏的壓制下,吃穿用度樣樣都跟不上,自然也不能好好打扮,沈孝山又怎會注意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妾室。

再者隨著年歲逐漸增長,她又不及郭氏保養得宜,容貌也開始變得粗糙,試問天底下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年輕貌美,膚若凝脂的女人呢,即便他沈孝山位高權重,也到底還是個男人。

在福榮院的時候,沈瑾瑤就從面相上看出來李昭惠的為人,她是真的心疼沈瑾瑤,也真的想替死去的姜雲煙好好照顧她留在世上的這唯一骨血。

當初,要不是顧念還有一雙年幼的兒女,她怕是也要隨著姜雲煙去了,兩人主僕之情極深,姜雲煙的逝去險些要了她半條命,後來,還在襁褓中的沈瑾瑤又被送走,那幾年,她幾乎日日是躺在床上受盡病痛折磨,天天苦藥不離口。

她比府中任何人都盼著沈瑾瑤能夠早日回府。

鳳翎端上來兩盞茶,放在李氏和沈知璇中間的桌上:“李姨娘您和四姑娘誤會我家主子了,我家主子不是那個意思。”

沈瑾瑤知曉李昭惠的心思,目光落在她腕間的那枚玉鐲上。

玉鐲的品質極佳,通體溫潤細膩,一見便知是常年佩戴不離手的物件。

“李姨娘手腕上的玉鐲是我母親所送吧?”

李昭惠聞言,另一隻手撫在玉鐲上,眼底有瑩瑩水光:“正是,是奴婢被抬為侯府妾室的那天,夫人親自給奴婢帶上的。”

想起那天姜雲煙穿著一襲水仙紋所繡的交領紅衣,喝下她敬的妾室茶後對她說:日後我們在侯府就是姐妹,一同侍奉侯爺,不分彼此... ...

李昭惠恍如昨日,一時竟出了神。

“李姨娘這十幾年在府中可好?”

沈瑾瑤的聲音傳到李昭惠的耳裡,才拉回她的思緒,她用絹帕慌忙地拭去眼角的淚痕:“都好,都好,謝六姑娘關心,奴婢和兒女過的都還如意。”

要不是看過賬冊,還有李昭惠的面相,沈瑾瑤險些就要信以為真了。

隱忍多年,早已是刻入骨子裡的習慣,依著她為求安穩的性子,怎麼會輕易打破這樣的局面。

求助,訴苦更是不可能。

沈瑾瑤斂下眸中神色,到底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過,多年來的處事風格,沈瑾瑤還是習慣先禮後兵,所以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姨娘覺得,府中現在如何?”

與李昭惠的對話,沈瑾瑤在一番試探後覺得沒有再拐彎抹角的必要。

李昭惠聞言想了想,心中糾結了片刻後,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她看向沈瑾瑤:“六姑娘剛回府,太后的賞賜便到,想必,你已經猜到為什麼侯爺會在這時候接您回府了。”

沈瑾瑤沒說話,在李昭惠看來算是預設,於是她將侯府這些年的事娓娓道來;

“自從六姑娘被送出府,這些年,京都城中鮮少有人知曉定北侯府中還有位嫡女在世,沈寧璇的生母是皇妾,加上她平日裡用度處事與嫡女無異,又總被各大世家邀約,久而久之,外面的人普遍認為,沈寧璇是侯府最器重的女兒,地位自然不同。”

“三年前,一次宮宴,郭氏帶沈寧璇入宮... ....”說到這兒,李昭惠有些猶豫,語氣也開始遲疑:“不知怎的就被當時還是皇后的太后相中... ...曾經暗示過,等沈寧璇及笄,就要將她許給還是宸王的陛下為正妃。”

“從那以後,郭氏就開始傾盡所有教養沈寧璇,為的就是她有一日能風風光光的嫁入宸王府成為王妃。”

李昭惠的話頓了頓,她問沈瑾瑤:“六姑娘,奴婢想問您一句,你可願入宮?”

“姨娘;”沈瑾瑤知道她問這句話深處的含義,她垂眸思慮了一會兒才道:“身為侯府嫡女,入宮與不入宮,並非我能決定。”

李昭惠黯然的點了點頭,聲音有幾許的無奈:“六姑娘說的對,一切都是命。”

她理了理思緒,繼續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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