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芸的臉色一沉。

就連蔣氏眼皮子都跳了跳。

一時間,定北侯府眾人當真是被陳氏的話噎了片刻。

南嶽的女子就是如此。

想要和離,需得夫家允許,若夫家不許,即便你母家權勢再大,也不能迫人和離。

難道就只有休妻這一條才能讓沈書芸和永安伯府斷絕關係嗎?

蔣氏看向沈書芸的目光裡,心底全是淚意。

沈書芸卻實不懼,嫁妝要不回來,她不擔心,她怕的是不能帶著三個孩子離開。

“既然如此,那戚雨蕘也別想帶著外室子進門!”

雖然不能同意休妻,但作為正室夫人,絕對有權利不允許妾室進門。

不就是互相折磨嗎?

她沈書芸是將門虎女,絕不是軟弱可欺之輩!

“一個骯髒的身份不配與我兒子同出一處家門。”

“周明溪,你那見不得光的外室長子也該快議親了吧。”

沈書芸的語氣狠厲:“就是不知道,那戶人家知曉他如此下賤的身份,會把女兒嫁給他。”

她瞭解周明溪,知道周明溪一定會為那個外室子做足打算。

說不定現在已經有議親的人選,就等他定下在京都為官後,想方設法哄騙自已允許他納妾。

那時,他就好順理成章的將外室和外室子迎進門。

給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這樣,京都城裡的世家之女,稍微有些門面的,都會留意到永安伯爵府的庶子。

再加上,年後的春闈... ...

外室子要是榜上有名,那更是會引京都城中貴女們的趨之若鶩。

周明溪的心直抽抽。

“沈書芸,我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你,是抬舉你,你別厚顏無恥。”

“總之,我不同意和離。”

想起長子的學識,周明溪的眼底流出濃濃的期許。

這麼多年,是他親自監督長子的學業,又竭盡全力,不惜金銀的幫助長子拜在有名的大儒門下。

不久前,大儒曾言,長子定有一番作為... ...

他怎會不知這話是何意。

“我沈家不需要你抬舉!”

沈書芸冷冷的道:“想要戚雨蕘進門,你想都別想,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

“說我有損定北侯府顏面,那你永安伯爵府又是什麼好東西。”

“這件事傳出去,你們還妄想能有什麼好名聲?”

“不過就是大家一起不要臉而已。”

“說出去,到底還是你,周明溪,養外室有損永安伯府的顏面更甚!”

“你若想給她們名分,除了和離,別無二路!”

“做夢!你做夢!”

陳氏的柺棍連續杵在地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響:“我不同意和離,絕不同意!”

和離,就等於沈書芸的孩子就要被她全都帶走。

還有沈書芸的那些嫁妝... ...

陳氏十分清楚,這些年,她能過著衣食無憂,錦衣玉食的生活可都是來自沈書芸的那些嫁妝。

一旦和離,依照永安伯府現在的地位。

她哪裡還有這般的富貴日子過。

“我不允許你帶我的寶貝孫子們走,你要走,就自已離開,我兒子給你寫休書,我周家的孫子,不能是跟著你沈家人!”

就算她想讓戚雨蕘進府,給外室的孫子一個名聲,她也捨不得自幼長在她身邊的,沈書芸的兩個兒子。

那可是她親眼看著長大,整日圍繞在她身邊一個一個‘祖母’喚著的兩個孫子啊。

“我母親說的是,從咱們南嶽建國以來,就沒有和離女子還帶走子嗣的道理。”

周明溪忍著身上的痛,臉上全是自信。

“更何況,她們進府,你依舊是永安伯府的主母,多幾個人喚你母親,服侍你,給你尊位,多好啊。”

他說著,還輕嘆一聲。

“書芸,我知你一向知書達理,你也別再鬧下去了。”

沈書芸現在看周明溪這樣就覺得噁心。

她嗤笑一聲:“周明溪,我說了,不和離,她和外室子就不能進門,你選吧。”

“那就休妻!”

兒子被這般羞辱,陳氏已經忍不下去了。

“沈書芸,你嫁給我兒子十六年,既然你如此善妒... ...”

她看向周明溪:“那我兒子就以七處之條的善妒休你,讓你成為下堂婦。”

“看你定北侯府往後還怎麼在京都城立足,你長兄和那位要為後的侄女顏面往哪擱!”

棄婦不能歸孃家,會被世人嘲笑。

再說,一個都人老珠黃,面容枯槁,被趕出伯爵府的女人,哪還有臉。

陳氏瞥了沈書芸一眼,臉上譏諷的環視著屋裡坐著的定北侯府眾人。

她就是拿準這一點,篤定定北侯府不會允許沈書芸和離。

沈孝山的手緊握成拳,緊咬著後槽牙。

要是眼神可以殺人,估計現在周明溪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周家的族老始終沒有說話。

靜靜地看著陳氏和周明溪在定北侯府裡大放厥詞。

有幾人甚至在陳氏說要休妻時,面上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永安伯府得罪定北侯府,周家要完啊!

陳氏舞姬出身,目光短淺,連帶的其子都是這麼鼠目寸光。

周家族長臉色漆黑,捋著鬍鬚暗自地搖搖頭。

事態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他不得已開口:“明溪,事情萬不到這般兩相決決的地步,不可休妻啊。”

“書芸這麼好的媳婦,打著燈籠都難找,你怎麼還要養著外室。”

族長開口,族中其他幾個人也開始指責。

“陳氏,這麼多年都是書芸在照顧族裡人,也是她為你夫君養老送終,你就不怕你做主讓明溪休妻,你夫君的棺材板壓不住?”

“周家的祖宗在地底下都不得安息!?”

周家族老被這母子兩氣的額間青筋直冒,也顧不得顏面,指著陳氏和周明溪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們真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這些年,要不是書芸,你們倆能過的這麼舒心?永安伯府能過的這麼富貴?”

“我今日算是聽明白了,是你們母子兩沆瀣一氣欺瞞人家書芸。”

“周明溪,你真是連臉都不要了,還敢養外室,我周家沒你這種做出有辱門楣之事的子孫。”

“我兒子養外室還不是因為沈書芸!”

陳氏聽著族老指責自已的兒子,不樂意了。

“要不是她逼著我兒子只能娶她一個,我兒子怎麼會不選擇納妾,養外室。”

“再說,養外室有什麼丟人的,外室也給周家生下子嗣,就該有名有份的進門,入族譜。”

“好啊,既然要休妻,那你外室在牢裡的那個兒子,就找律法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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