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小侍女絲毫沒留意。
在她們身後假山的位置，夜裡睡不著的張仙恩出來走走時，正巧聽到她們的對話。
而沈瑾瑤站著的位置，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張仙恩的雙眸在夜光下閃了閃，若有所思地轉身離開。
“主子。”
凰翖小心的上前，輕聲道：“她該動作了吧？”
“她可不是還能忍下去的性子。”
沈瑾瑤勾著唇：“那日她那麼著急，這段時間又連續試探了幾次，自然不會再等下去了。”
“那... ...主子。”鳳翎也笑嘻嘻的道：“需不需要屬下推波助瀾一下？”
“你要是去推波助瀾，恐怕會鬧出人命。”
沈瑾瑤調侃著鳳翎。
鳳翎這次倒是聽懂了，她無奈道：“主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幫幫她們儘快些。”
“你要是真想幫她，儘管冷眼看著就行。”
說完此話，沈瑾瑤就朝著棲遲院的方向走。
今日累了一天，她也實在是乏了。
鳳翎和凰翖兩人跟在後面，鳳翎著實被自家主子的話嚇了一跳。
她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寒露和霜降兩人對視一眼。
“咱們郡主是真的瞧不上張家表小姐，不然怎麼每次遇見她心氣都不順。”
寒露點點頭：“我也不喜歡，總覺得她和她哥哥都是一臉算計的模樣。”
沈瑾瑤回到棲遲院就坐在軟榻上揉著自已的額心。
想起算過的運事中，張仙恩要對沈恩澤做出的事，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沈恩澤是那般心思驕傲，行事端方的君子，她竟然敢逼著他胯下取辱，還與人苟且給沈恩澤戴綠帽子。
最後，讓他死的那般悽慘。
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要不是擔心違反天道，遭到反噬，她恐會親自動手掏出張仙恩的那顆心出來看看。
究竟是不是黑的。
她甚至希望可以親手扒下張仙恩的那張皮，來解她心頭之恨。
偏偏，沈恩澤秉性善良，似其母不與人結怨，不然也不會這般遭人算計，不知曉人心會壞到何種地步。
還好，她阻攔，改變了沈恩澤的命運。
不然沈恩澤真的會被張仙恩迷惑。
“主子。”凰翖給沈瑾瑤遞上一盞茶：“經過今晚的事，張家那位就會讓主子放心了。”
沈瑾瑤特意讓她們錯誤的訊息放出去。
為的就是引開張仙恩那想要藉機攀附沈恩澤，嫁入定北侯府的心思。
凰翖自是知道這一點。
沈瑾瑤點點頭：“是該放心了，不放心的該是郭氏了。”
她接過茶，抬眼看向鳳翎：“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她的唇角微微一笑：“可不能讓她太孤單才是。”
鳳翎點頭：“放心吧主子，今晚開始，郭氏日日都有陪著睡覺的東西，不會讓她孤單的。”
寒露和霜降有些奇怪。
不明白自家郡主在和鳳翎之間打什麼啞謎。
***
再有兩日便是除夕。
定北侯府這個新年準備的十分熱鬧。
本因為沈書芸和離的事，下人們都以為府中過年的氣氛不會太好，甚至比起往年會有些低迷。
然而，誰也沒想到，整個定北侯府第二日清早就為過年忙碌開來。
東西比往年還要豐厚上許多。
也因為府中有老夫人蔣氏的外戚到來，蔣氏的笑聲經常從福榮院裡傳出來。
蔣氏拉著蔣映可的手，讓她沒事就來陪她說說話，更是照顧到張仙恩兄妹兩人的情緒，讓她們不要見外。
沈安旋來請安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形。
她來到張仙恩的身邊坐下，沒多久，就和張仙恩兩人以要好的姊妹相稱，喚對方的小字。
不過，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
估計只有她們自已的心裡清楚。
儘管，張仙恩和沈安璇的關係不錯。
這兄妹兩人平日裡最喜歡跑的地方，一個是棲遲院的院外，一個便是郭姨娘的院外。
兩人都是一個心思。
想佯裝偶遇院裡的人，趁機接近。
這日午後，定北侯府的練場裡，沈恩澤正隆冬的陽光下耍著紅纓槍，整個人汗流浹背，熱血升騰。
因著練場和郭氏的院子極近。
他放下槍的時候，眼睛瞥見張仙恩手中提著東西，來回在郭氏的院前踱步。
沈恩澤想起沈瑾瑤的話，沒想理會張仙恩。
結果，卻是張仙恩看到他，嫋嫋的走來。
“沈大公子。”
“張家表妹好。”沈恩澤爽朗一笑：“我這練武場兵器都不長眼，怕傷了張家表妹，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再說，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看我這個男人練武，也不合規矩不是？”
張仙恩聽出來沈恩澤話裡攆她的意思。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難為情的看著沈恩澤。
那眼神楚楚動人，彷彿下一刻就要滿含淚花。
換做其他男子瞧見她這副模樣，怕是早就心生不忍。
沈恩澤轉過身，不再看張仙恩，也沒想過再同她說一句話。
見到如此，張仙恩那剛剛還泛紅的臉，剎時就白了下來。
她提著裙襬：“是，是仙恩不知禮數了，仙恩這就離開。”說完，她慌忙的離開。
這般的模樣，落在旁人眼裡，還以為是沈恩澤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長兄還真是不知何為憐香惜玉。”
瞧見張仙恩離開，沈瑾瑤從練武場的另一邊門走出來：“張家表姐遇到你，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沈恩澤見到來人，嘿嘿一笑：“六妹妹的話，我不敢忘。”
哪裡還敢忘，他可是清楚的記得他進賭場那次後，他這位六妹妹‘嬌弱’‘乖巧’的手段。
“哦？那我說什麼了？”
沈瑾瑤走到一柄長劍前，語氣淡淡。
沈恩澤頓時就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直衝天靈蓋。
“妹妹說了，我現在該全心都在建功立業上，不該荒廢心思，成家的事，自有父親和母親安排。”
“再有，妹妹不喜張家那位小姐，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為什麼長兄會覺得我不喜。”沈瑾瑤反問：“我也是第一次見她，從前可沒有任何過節啊。”
“六妹妹心思玲瓏，藏得很好。”
沈恩澤將手裡的紅纓槍放在兵器架上：“不過，你幾次因為和我說話的語氣都不同，我自是明白。”
“那就好。”
沈瑾瑤摸了摸那柄長劍：“人心不比劍如君子，長兄需要謹記。”
她抬頭，望著天空道：“快過年了，不知道過完年後，府裡又是個什麼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