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映可將那支簪子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的看著,驚歎道:“京都城的東西就是比我們小地方的要好。”

她又拿起一支雙層蝶花的珠釵,對沈書芸道:“這個適合姑姑。”

沈書芸白了一眼蔣映可:“這樣式是你們未出閣姑娘戴的,我可不戴,我看倒是適合仙恩。”

“我從來沒有過這麼好的首飾,就連見也是第一次... ...”

突然被喚名字,張仙恩露出怯懦的神情。

其實,她站在這支蝶花簪的面前已經有一會兒了,一直躊躇著要不要拿,還在糾結的時候,被蔣映可搶了先。

沈知璇和蔣映可見狀,先是一愣;

不說不要,不說要,反而示憐嗎?

難道是想既要又要?

想要不說,還真是裡子面子都想全了。

連客氣都懶得客氣了。

沈知璇掩下某種的猜疑,道:“姑姑雖說還年輕,可怎麼說也是一府主母,這簪子的樣式太出挑了,我瞧著紅寶石嵌著東珠的那支不錯。”

“郡主,你說呢?”

“是啊。”沈瑾瑤也附和著:“那支,好像是北朝的東西。”

“我聽說,北朝一百多年前有位極受寵愛的皇后,她三十歲生辰那年,當時北朝的皇帝就送她給一支特意命人為她打造的紅寶石東珠髮簪。”

“髮簪是鎏金的工藝,舉北朝全國有名的工匠花費三月才製成。”

“不過可惜,後來北朝那位皇帝的親弟弟舉兵逼宮謀反,皇帝和皇后在逃跑時將那支髮簪遺失,至今下落不明。”

沈瑾瑤的目光掃向戚雨蕘。

戚雨蕘站在珠簾後,聽著沈瑾瑤將這件事說完,眼眸中喜歡的意思明顯。

沈瑾瑤又看向張仙恩,這一次,張仙恩倒是沒低下頭,而是咬著唇,含淚看著蔣映可手裡的那支蝶花簪子。

她彷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書芸說她合適那支簪子的時候,她內心高興的不得了,本想直接拿過來,可又擔心自已表現的太過,會遭來嫌棄,所以她思前想後才說出那番話。

本以為,按照平日裡她說完後,這些人就會將東西送到她手裡,再告訴她不要妄自菲薄。

但是現在,她們好像根本沒這回事般。

她心裡是又急,又燥。

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

比起蔣映可的大方得體,她實在是太小家子氣,太沒規矩了。

她想著,連帶看向岔開話頭沈知璇的目光就帶了一絲恨意。

掌櫃聽完沈瑾瑤的話,連連笑著:“郡主真是見多識廣,眼光不俗,這支紅寶石東珠髮簪正是北朝那位皇后的愛物。”

“幾經輾轉昨日到了我這琳琅齋,我本想當此物是我的鎮店之寶。”

東珠難得,更難得是這顆東珠有鴿子蛋大小,迎光時,柔和皎潔似明月流轉,加上旁邊的紅寶石更是顯出東珠的大氣華貴。

“掌櫃,這簪子多少兩銀子?”戚雨蕘淺淺勾起唇,她的那雙眸如水,波光盈盈。

掌櫃看著沈瑾瑤,想了想才開口:“白銀一千兩。”

如此價格,這雅室的幾盤首飾都加起來也不及這一支。

怪不得會單獨用黑色絲絨做裝襯。

戚雨蕘眼睛眨都沒眨的拿出一千兩銀票遞到掌櫃的面前:“掌櫃,這簪子我買了。”

“這... ...”

掌櫃看出來沈瑾瑤也有意在這簪子上:“郡主您的意思... ...?”

“也真是巧了。”沈瑾瑤玩味的道:“這簪子很適合我姑姑,她髮色黑亮,戴這種最合適了。”

她說著,還挑釁的看向戚雨蕘;

“要是您喜歡,可以用你身後那少年腕間戴著的佛珠換,如何?”

掌櫃一愣,轉頭看向那少年手上是佛珠,面色不由狐疑著:“傳聞,西燕國護國法寺有一得到高僧圓寂後留下的舍利子被製成佛珠,據說可辟邪保平安。

“可後來曾遭到歹人搶走,西燕尋回時,為保舍利子安全,護國法寺特意在舍利子外罩上千年檀木,又刻上經文,這才享香火百年。”

“我聽說,前段時日,西燕現在護國寺的方丈將那串佛珠送給一位命數貴不可言的少年,莫非這位公子戴的就是那串佛珠?”

掌櫃雖未見過那佛珠,但他識得經文和千年檀木。

越想,越絕對這串佛珠就是西燕護國法寺的那串。

戚雨蕘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掌櫃還真是好眼力。”

“這就是西燕護國法寺中的舍利佛珠。”

“我兒日前去西燕遊歷時,偶然得法寺中方丈所送。”

琳琅齋此刻的客人本就不少,她們在聽到戚雨蕘的話後,紛紛向她投去羨慕的目光。

“貴不可言?”沈瑾瑤笑笑:“怕不是搶的吧?”

戚雨蕘皺起眉頭,連帶著那少年眼神裡都有些陰鷙。

“這位郡主,說話要有憑據,大師贈我兒佛珠時,西燕不少的百姓都在場。”

“那位法寺的大師還說,我兒氣運加身,將來必定權傾朝野,所以將這佛珠算是他和我兒結個善緣。”

就算生氣,戚雨蕘說話時的聲音也十分好聽。

那種感覺就很容易讓人輕而易舉的沉浸在這種柔情似水之下。

沈書芸擔心的走到沈瑾瑤的身邊:“郡主... ...”

“無事姑姑,我就是開個玩笑。”

沈瑾瑤對著戚雨蕘挑了挑眉。

戚雨蕘沉息著,眼底汪出一片水潤:“我不知這位郡主此話何意,我與我兒之前也並未得罪過您,您為何要這般冤枉我兒。”

她拿起絹帕,假模假樣的拭著淚。

絹帕在唇邊時,掩住她不由揚起的幾分得意。

戚雨蕘在外憋屈多年,似想借此壓沈家一頭,即便不是沈書芸,她也心頭暢快,更何況,這人是沈書芸的侄女,當朝郡主。

看來是想不依不饒了。

沈瑾瑤頗有興致的捏了捏自已的耳墜:“得沒得罪過我,你更應該心知肚明不是嗎?”

她的眼神意味不明,看得戚雨蕘很是莫名。

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竟有些心虛:“郡主說笑了。”

“那... ...夫人是換還是不換呢?”沈瑾瑤問。

戚雨蕘眯了眯眼,瞟向沈書芸時,唇角纖出一抹微笑:“郡主,這佛珠對我兒很重要,他生來體弱,是我相公家的長子,所以相公很是疼愛他,聽說他有法師贈送的佛珠,就要他日日戴著,奴家也不好違逆相公的意思。”

“那你還真是好福氣。”沈書芸不想沈瑾瑤和這位夫人間的言語對峙,所以笑笑著:“不像我那家那位,整日忙著公事不在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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