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熾鈺莞爾,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進宮之後,沈熾鈺因為犯了大錯,無法和百官齊首,便在宮門外等候,等候太監的召見。
昨日下了一場大雨,沒想到今天卻是豔陽高照,清風拂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上官大人捧著一團灰塵,笑眯眯地迎了上來,“將軍,皇上召你到御花園等你。”
“御花園?”沈熾鈺眯了眯眼,她不在太和殿內,怎麼會跑到花園裡來?
隨著太監來到了御花園裡,那些正在修剪樹枝的侍女們都注意到了這一幕,被太監一瞪,拂塵一揮手,“你們還愣著幹嘛!”
侍女們捂著嘴巴,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花園裡,段鈺被叫到了涼亭中,讓她在那裡等著。
沈熾鈺哪裡還能忍得住,皇上沒有召見他,他就已經很懷疑了,現在又是罪人,自然不可能再呆在皇上的寢宮裡。
不多時,段鈺就風風火火的趕了上來,完全沒有一國之君應有的威儀。
“有罪之人,沈熾鈺,參見皇上。”沈熾鈺看到來人,直接單膝跪下。
段鈺一把拉住了他:“沈將軍快快起身吧,這一宿都是在那大理寺苦等了。”
沈熾鈺一聽,趕緊閉嘴。
他始終猜不透段鈺在想什麼,也不讓他上朝受審,而是將他帶到了這座皇家園林,就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讓沈熾鈺忘記了自已昨天才剛剛殺人。
沈熾鈺問道:“不知皇上何意?”沈熾鈺身邊的大臣輕咳一聲,像是在警告他。
段鈺哈哈一笑,化解了方才的尷尬,“沈將軍聰慧過人,我讓你過來,就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
“我沈家的基業,可不能因為你而毀於一旦。”段鈺說的很誠懇,一臉的正氣,讓沈熾鈺以為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李家謀反,獻祭一名朝廷大將,不僅可以彌補李家的損失,還可以向李家討回公道,還可以保住燕沫兒的命。
這麼好的機會,沈熾鈺還真猜不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殿下但說無妨。”沈熾鈺懶得和他扯淡。
“不錯!段鈺道:“你的軍印,我會暫且收回,將你一家人貶為平民,擇一天離京。”
“我念你胸懷大志,所以讓你做個千夫長,讓你在京城大展拳腳,可好?”段鈺問道,等著他拿主意。
“感謝皇上饒命。”沈熾鈺叩首道謝,然後站起來離開。
那太監也是嚇了一跳,拿著拂塵的雙手都在發抖,朝沈熾鈺身後一指,“皇上,此事,此事,此事……”
段鈺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只是若是真的把沈熾鈺殺死,那就不好在朝廷裡講道理了,沈家並沒有招惹誰,沈老將軍一生都奉獻給了漠漠江山,沈大將軍一生都是無辜的,段鈺倒還真是有些難辦。
段鈺道:“算了,他不會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離開皇宮的時候,那輛馬車已經消失不見,沈熾鈺覺得車伕也太沒良心了,居然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不過想來也是,這馬車伕是嫌銀子不夠,所以就這麼走了。
說來也巧,一出皇宮,沈熾鈺就看到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嚴智。
燕志斜靠著車廂,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看到沈熾鈺從車廂裡下來,便快步迎了上來,“跟我走。”
沈熾鈺站在原地,“難道嚴將軍要把我們都殺了?”
“我也沒那麼討厭你。”燕志突然說道。
沈熾鈺道,“有什麼事,燕將軍不妨直接說出來,省的我一去,你心裡不舒服。”
燕志冷哼道:“算你識相。”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燕志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原本是劉掌事將李家父子送出京,怎麼變成了你?而且,你是不是特意跑到燕府來,讓李景雲向沫兒賠罪?”
“你不會數數?你讓我怎麼說?”沈熾鈺哈哈一笑。
燕志看著他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心頭火起,呵斥道,“昨天事發之後,我便調查過,是你讓天衣司的殺手,刺殺李家人,或者說,你是不是……”
沈熾鈺眯了眯眼,臉色一沉,說:“案子已經結案了,如果若燕將軍還想知道真相,可以直接向皇上求證。”
“停車!”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沈熾鈺站了起來,躍下了車,馬伕被他的舉動驚的停下了車,回頭對燕志使了個眼色。
晏智掀開簾子,走到沈熾鈺面前,道:“如果你有難處,可以和我說。”
沈熾鈺一聽,頓時停住了,“我還以為嚴大人是要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呢。”
“我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麼?”燕智嘀咕一聲,儘管他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既然對方不願意說,他也就閉上了嘴巴。
日上三竿的時候,皇上的旨意已經傳到了沈家,蘇策看到了大門上的一張大印,便匆匆騎著馬往燕府而來。
看著他一臉焦急的模樣,嚴智的心情頓時被打亂了。
“怎麼了?”嚴志問道。
扶蘇策道:“皇上的旨意已經傳了過來,將他貶為平民,發配到白都。”
燕志聞言手一顫,剛剛冒出的嫩芽被他捏碎,轉頭問扶蘇策道,“我還以為你能當個校尉呢,你為什麼要把我貶到外面去?”
扶蘇策也沒想到,沈熾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個校尉,還能混得風生水起,真不敢想象沈熾鈺會怎麼活下去。
“或許,這只是皇上為了向李家人解釋,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言?”燕志說道。
扶蘇策揮了揮手,“蠢貨呀燕將軍,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可是一道旨意啊!”
“你是說,皇上打算用這件事情,讓沈將軍被囚禁在白都?”燕志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扶蘇策憂心忡忡,手足無措。
燕志轉過頭去,開始擺弄著手中的鮮花,隨後從地面上拔下一朵花蕾,朝著泥土中扔去,“一報還一報,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