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不到的時候,林微緒一直是靠觸碰感知,但此時此刻是親眼看到——

和過去以往所看到的不一樣,拂蘇原本淺藍色的尾巴尖泛著一點點的白,綴在尾巴尖軟骨上的鱗片明顯有受過傷的痕跡。

鱗片上隱隱約約染著血。

拂蘇似乎是在聽到她聲音後瞬間有了要從巢穴出來的念頭,因為尾巴尖一下子就露了出來。

但是不知怎麼的,拂蘇尾巴尖在巢穴外輕微拍了兩下,忽然頓了頓,躊躇著,明顯是要把尾巴尖往巢穴裡邊縮回去……

眼看著他的尾巴尖要縮排去,林微緒眼神逐漸變冷,按住囚籠邊沿的手指慢慢攏開。

突然覺得自己揹著兄長跑到這兒來的舉動,好像變得沒有必要。

林微緒鬆開了手,並沒有再給到耐心,轉身即走。

但就在她剛要邁開腳步從巢穴範圍離開,右腳剛邁出去,左腳跟剛抬起,突然就被冰涼的尾巴尖黏住了足踝。

林微緒腳步一頓。

冷著臉垂下眸,很清楚看到,纏在足踝間的尾巴尖,尾翼軟骨明顯有破損受傷的痕跡。

儘管如此,卻還小心翼翼地黏著她的腳踝。

而在林微緒低頭的片刻,從囚籠裡伸出了一隻修長冰冷的手,環過她的腰,在背後抱住了她。

隔著冰冷堅硬的囚籠,林微緒被拂蘇從背後抱住。

他的胸膛亦是冷的,很冷很冷的,好像一點正常的體溫都沒有。

林微緒清冷的眸子微抬,盯著巢穴結界外朦朧飄蕩的水底藤蔓看了好一會,什麼也沒說,忽然主動轉身過去,一聲不作的把手伸進囚籠,反過來很用力把拂蘇抱住,讓拂蘇熨帖著自己的懷抱,像是要捂熱拂蘇。

把自己體內的溫熱傳遞給拂蘇。

林微緒抱他抱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力。

片刻後,林微緒抬起臉,正好看到拂蘇正低眸盯著她。

兩人對視了一會,分不清楚誰先開了頭,但結果是兩人隔著一座囚籠親吻。

或者說,那不能叫做是親吻,就只是嘴唇挨近了碰了碰。

因為囚籠的間隔,使得兩人沒法靠得更近。

可饒是如此,還是碰著唇,沒打算分開。

林微緒閉著纖長墨黑的睫毛,安安靜靜地碰著他的唇,偶爾被他的唇吮一下。

氣息在斷斷續續的纏繞中,讓拂蘇的體溫變得涼了一些,沒有那麼冰冷了。

並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林微緒的手被拂蘇握住,從他的背緩緩移放在他的腰側上。

林微緒睜開了溼冷的眼睫,隔著水簾,把鮫人形態下的拂蘇看得很清楚。

拂蘇的眼梢綴滿了鱗片,或深或淺的蔓延下來,鮫人耳貼在耳鬢,輕微地伏動。

銀髮失去了光澤,暗淡而凌亂的漂浮在身後,有幾綹遮住了臉側,半張臉的輪廓都看得朦朧不清。

林微緒很認真看著他,直至拂蘇輕輕張開蒼白嘴唇,凝視著她,鼻腔發出一聲低鳴。

“……說人話。”最後還是林微緒冰冷著臉先開了口。

拂蘇只得迫使自己鳴腔抵住上顎,強迫聲帶擠出聲來,啞聲問:“大人的眼睛,是不是看得見了?”

林微緒眼裡的目光仍然沒有要從他身上移開的意思,也並沒有瞞著他,把自己服用了藥的事情告訴了他。

拂蘇盯著她說,“早知道有這樣的神藥,我一定早點幫大人找來。”

林微緒:“……”

她就當拂蘇這是不知道藥是兄長給她的,不知者無罪。

林微緒抬起雙目,和他對視片刻,輕輕抿了下被吻過的水淋淋的紅唇,手指像是不太習慣的,在他腰側找好了角度,方才搭放妥當。

“是我哥來了。”林微緒說。

拂蘇很平靜垂目看著她,儘量遏制住此時傷口的蔓延,使得自己看起來正常些,講話聲音聽起來比方才還要低啞,像是壓抑著什麼的:“我知道。”

林微緒知道拂蘇一定在她來之前就已經把試過的方法都試了一遍,所以結論是,“你現在出不來……”

“嗯,”拂蘇輕輕按著林微緒細瘦的腰肢,低聲道,“但是並不妨礙我療傷,這裡畢竟是水底,大人還是先回去吧。”

林微緒將他後面的話充耳不聞,又接著問,“若是找回護心鱗,你就會有辦法出來,是嗎?”

她知道這把鑰匙一定是在兄長那邊,而兄長既然已經決意囚禁拂蘇,必然不會輕易讓她拿到鑰匙。

因此她得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若是真的拿不到鑰匙,她還是得儘快動身去一趟北昭。

“必要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出去,大人只需照顧好自己。”

拂蘇話音剛落,囚籠忽然發生一聲沉重響聲,眼前白光一閃。

林微緒就只是被強烈的白光刺激得閉了一下眼睛,等她再睜開眼,手被拂蘇推開,纏在她腳踝的尾巴尖縮了回去。

整個囚籠被四面鐵壁封閉,徹底看不到拂蘇的人。

林微緒很用力拍了拍囚籠鐵壁,卻仍然還是無濟於事。

林微緒剛想要開口叫拂蘇,忽然耳朵微微一動,林微緒彷彿是預感到了什麼,強作鎮定地側眸過去,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林尋言。

林微緒在她身後的巢穴結界邊沿,雙目如炬,尤其具有攻擊性質的盯著她這邊的方向。

一刻鐘後。

林微緒渾身溼透,十足狼狽的站在書閣裡,她頭髮亦是溼的,被她隨手抓到身後,冰冷的水珠沿著緊繃的下頷線條往下滴。

林微緒站在原地,垂著眼睛等候兄長。

並沒有過多久,林尋言下完命令從書閣外回來,冷漠地瞥了一眼渾身溼淋淋的林微緒,更是面色沉冷下來,“把自己收拾乾淨,再過來見我。”

林微緒半點沒跟兄長客氣,掉頭就回房間換衣服去。

她想試著能不能從林尋言那套得鑰匙,因此也無暇顧及自己冷不冷,胡亂換了身厚一點的衣袍,把頭髮擦得半乾就重新束起來,隨即直接回到書閣那邊找林尋言了。

林微緒重新進到書閣時,正好是碰上底下人換了東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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