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蘇似乎是愣了一下,緊跟著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卻非但沒有要鬆手,還攥緊了林微緒幾根細細的手指,還是聲音低低地問:“大人可以替我保密嗎?不要告訴林帥。”
儘管知道拂蘇是過來給她送東西,但林微緒還是冷著聲嚇唬他,“好的我明日一早就跟兄長說起這件事。”
拂蘇也是個不怕死的,饒是被她這樣嚇唬了,也還是緊緊攥著她手指,指尖摩挲著她指背。
外頭的風沙聲肆虐,連帶著整個驛館周圍都蔓延著冷悽悽的風聲,明明應該是寒冷至極的。
但是被拂蘇摩挲了幾下手指,林微緒就感覺原本還有些溫涼的幾根手指變得熱起來。
大概是停頓了片刻後,林微緒不知怎的,有些短促的抽回了手指。
並且語氣轉變冷硬:“你可以走了。”
隔了一會,拂蘇才說,“好”,然後嗓音難得聽起來溫和的的,跟林微緒道了晚,這才從林微緒的房門外離開了。
而林微緒還站在房門內,抵在身側手指攏了攏,像是在驅散掌心那一股沒由來的熱意。
等到手指稍稍恢復自然了,林微緒這才走回桌前,低頭攤開了手心的那一團軟物,將其分成兩半,塞進耳朵。
確如拂蘇所言,此物真的能夠起到隔絕外界聲音的作用。
林微緒吹熄了燈,這才回到了床榻,重新躺了下來。
這一次,沒了那凜冽肆虐的風沙聲,林微緒很快睡著,漸漸入了夢。
隔天一早,許是因為有一點水土不服的緣故,林微緒自己很早就醒了過來。
林微緒洗漱完換了身衣服,推開窗想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沒想到一開啟窗,看到兄長和拂蘇正好在樓下談著話。
兩人似乎是談了好一會了,也不知道兄長跟拂蘇說了些什麼話,兄長很快從院裡離開,而拂蘇仍然佇立在原地,神色有些凝住,片刻之後終於平靜地眨了一下眼眸,緩神過來,隨後也出了院子。
隨後,林微緒披上斗篷,下了樓。
離翼已經飯廳裡候著,並且準備好了早膳,一看到她下來,便領她到飯桌跟前用膳。
“我哥呢?”
林微緒端起熱騰騰的牛乳茶,淺淺地抿了一兩口,對離翼問道。
“大人,主上有急事要出去處理,等一會再回來。”
林微緒捧著牛乳茶,忽然想到從京城出發的時候,兄長警告拂蘇的那些話……
所以,該不會是昨夜拂蘇偷偷跑到她房間外的事情被兄長知道了吧?
離翼還說兄長有急事要去處理……
林微緒心裡不由抽緊了一下,放下牛乳茶,起身就要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林微緒看到兄長從外面走了進來,林微緒喚了他一聲的同時,往他身後看了看,不過並沒有看到拂蘇進來。
林尋言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剛在飯桌坐下來,冷了聲道:“我讓他在外邊候著了。”
林微緒隨著兄長坐了回去,重新端起還未喝完的那碗牛乳茶,沒有辯解,也沒有多問,就只是沉默不語地低頭默默喝牛乳茶。
“吃完去把包袱拿下來,一會要出發趕路了。”
林尋言接著命令道。
林微緒應聲點了點頭,隨便吃了一些東西,聽鄰桌的商戶談了些北昭的事情。
但也只是聽了一會,知道時辰差不多倒了,很快就上樓回房間收拾行李,末了餘光瞥見遺留在桌角邊上的那兩團塞耳的軟物,腳步略微頓了一下。
最後還是將其收了起來,裹進帕子,放入了包袱裡,這才下了樓,隨著離翼從驛館出去。
馬車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上車之前,林微緒看到拂蘇騎著馬在最前頭,不過也只是匆忙的不著痕跡掃了一眼的,林微緒就坐上馬車了。
有兄長的刻意干預,別說是碰面了,現在就連正常的交個眼神都沒有,可見兄長防範得有多嚴苛。
不過林微緒還是覺得,兄長是有些過於擔心了,雖然……她過去的確是栽過跟頭,受了傷害,但眼下她的確無暇想這些。
出發的路上,聽離翼說起,這回他們要路過北昭,從北昭都城乘船跨過青海。
饒是這個時候,林微緒也沒想過要和成闕再度碰面,畢竟她這回也只是路過北昭。
等到進了北昭都城以後,林微緒原本以為按照兄長的計劃,他們應該會直接到都城的港口乘船離開。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林微緒這回不僅是再次碰上了成闕,並且……成闕還是特意過來迎接他們的。
馬車行駛至都城的一處高院停下,林微緒剛從馬車下來,就看到似乎在高院府邸門口等候多時的的成闕在跟林尋言笑談。
這下林微緒明白了,並非真的碰巧碰上了成闕,而是,兄長提前派人知會了成闕一聲。
所以成闕才會安排了這樣一處奢華偌大的高府……並且,看周圍環境幽靜,想來是私底下安排的,並未讓過多的人得知他們此次路過北昭的事情……
而讓林微緒頗為不解的是,成闕這次過來也就算了,他身邊還跟了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人兒。
等那小姑娘跟林尋言打過招呼,目光越過靈翼等人,含情脈脈看向剛從馬背下來的拂蘇,林微緒頓時就想起來了——
這小姑娘,是北郡主,成闕的妹妹……
也是……曾經跟當年還是南昭小皇子的拂蘇唯一有過婚約的未婚妻……
不過讓林微緒覺得挺矛盾的一點是,成闕本人明明是對拂蘇尤為戒備,這點從他三番兩次勸諫自己遠離拂蘇就知道了。
結果現在卻是一邊勸著她,一邊還縱容由著自己的妹妹對拂蘇餘情未了……
這點倒是挺有意思的。
正想著,成闕亦過來同她笑著打招呼,“師妹,好久不見。”
林微緒站在馬車外,抄手冷眼看著他表演。
這廝之前從不正兒八經稱她師妹,並且他們明明前幾日就在京城碰過面,這會兒當著兄長面前,倒是做作上了。
成闕篤定了她不會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