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緒感覺痛意逐漸散去了,稍稍緩過來了些許,清雋修長的身軀站直了,袖手立住,冷眼睨著他:“裝不下去了?”

明明那會在政殿上還和她裝作不熟的樣子,現在倒是按耐不住來找她了。

拂蘇沒有說話。

好像也是有一點懊惱,隔了片刻,臉龐輪廓緊繃,看向另一處。

而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呼喚,“國師姐姐……”

林微緒循聲望向身後,看到上次在宮中梅林遇到的那個哭啼啼的小丫頭拎著裙襬,很笨拙衝她跑來。

她身後則還有個宮女在追著。

不多時,小丫頭氣喘吁吁在她面前停下來,在宮女的指導下,很有禮數地向她行禮,“喬喬參見國師大人……”

林微緒點頭。

小喬公主迫不及待把摘來的一捧花遞給林微緒,仰頭甜甜地笑:“送給國師姐姐。”

林微緒被塞了滿懷的花,怔了下,“這是?”

“他們都說,是國師姐姐救了喬喬,喬喬才不用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和親……”

林微緒這才明白,眼前這位,便是險些被送去夏朝和親的小喬公主了。

對於小公主殿下虔誠般的感恩戴德,林微緒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接了她送的花,稍稍安撫了小傢伙兩句,便讓宮女送她回去了。

一回頭,發現拂蘇人還在沒走,並且還站在原地,目光幽幽沉沉地看她。

“大人便是為了這個小孩,才會隻身前往夏朝嗎?”

林微緒瞅他一眼,下了定論:“目光狹隘。”

拂蘇皺了皺眉,“……什麼?”

林微緒把剛接過手的花轉手扔給他,很隨意地袖了手,走向宮道石階,每一步都是矜傲高貴的,讓人想要臣服。

她一遍走下石階,一邊淡道:“只要我還是大秦的國師,便堅決不會容忍本朝出現一樁和親的策略,在我眼裡,那不只是一個公主殿下,更重要的是,大秦的臉面。”

拂蘇看著她頎長淡漠的身背,好像林微緒一直都有著這樣與生俱來的傲氣。

很張揚,很漂亮。

拂蘇跟在她身後,很不在重點地慢慢問了一句,“那大人……喜歡小孩嗎?”

“不喜歡。”

林微緒想也沒想就說。

出了宮道口後,許白駕著香車行駛過來。

林微緒回頭看了一眼拂蘇,見他低著眸不知在想什麼,不由挑眉道:“還沒鬧夠?”

拂蘇聞聲抬起頭,看了看林微緒,面不改色地開口:“需要大人親。”

“滾。”林微緒嗤笑一聲,兀自上了車。

拂蘇自是順著臺階跟了上去,“大人要回府嗎?”

林微緒說“不是”,又叮囑車簾外的許白,“先去一趟醫館。”

拂蘇的目光立即看過來,“大人哪裡不舒服嗎?”

說到這個,林微緒點頭應了一聲,蹙了蹙眉,低頭按了一下小腹,講道,“不知為何,到了凜都沒多久以後,便常常覺得這兒不太舒服,我猜想可能是對夏朝那邊水土不服,不過還是去找大夫看看較妥。”

她正說著,拂蘇的手也伸過來,覆在她平平坦坦的腹部上,隔著一層黑色衣衫,輕輕地按壓,問得也很慢:“是這裡又不舒服了嗎?”

“嗯……”

“我幫大人揉揉。”

拂蘇嘴巴上說是揉揉,手卻沒少亂摸。

關鍵這還是在香車上。

林微緒豈容他這麼放肆,眼見著他的手還要往下,及時按住了他的爪。

拂蘇忍不住抬頭,正好捱了林微緒一記眼光刀子,這才稍稍老實地收回了手。

出了宮就近找了一家醫館,林微緒把自己的症狀跟大夫講了下,一邊主動把手腕搭在脈枕上,讓大夫把脈。

大夫診了一會才說,“脈象是有些不穩,不過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近日要多注意休養,切勿過於勞累。”

大夫說著,起身去櫃檯那邊開了藥方。

拂蘇讓林微緒坐在這等著,他則跟著大夫過去取藥了。

在櫃檯等藥時,拂蘇隨手拿起擱在櫃檯上的藥方,從容不迫地掃了一遍藥方,指了其中一味藥材,對大夫語氣散淡開口道:“這味藥別加,我家大人對這味藥過敏。”

大夫看了一眼他指的藥方,遲疑道:“不加這味藥的話,會好得慢。”

拂蘇微偏頭回去,看向坐在診臺那邊坐著的林微緒,正好林微緒也朝他看過來,拂蘇眉眼輕輕勾了勾,在對她笑,嘴上卻無所謂似的說:“沒關係。”

取走藥後,拂蘇把林微緒抱上了香車,在車裡認真叮囑她服藥的注意事項,還重複了兩遍。

林微緒聽得有點煩了,打住他:“……只是有點水土不服,你差不多得了。”

拂蘇卻仍然很認真:“謹慎點總是好的。”

林微緒看了看他,目光有點膠著,過了好一會才終於不溫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算是答應了他。

香車路過街市時,林微緒開啟車窗往外一看,街上的彩燈看得她眼花繚亂的,漂亮絢爛極了。

她忽然想起,這幾日正是過節。

尤其還算是京城的大節。

往年林微緒對這些所謂的節日是沒什麼感覺的,但是現在……她想著拂蘇畢竟年紀也不大,應當也正是貪玩的時候……

於是略微轉頭回去,對著拂蘇隨口一問,“對了,你明日有沒有空?”

拂蘇正疊放好藥包,聞言抬起了頭。

有一縷斜陽白雪綴落在林微緒圓潤的額頭上,光線很足。

拂蘇看著她瓷白冷豔的側容,也看到了她眼裡似乎有些想法的,卻並沒有遂她心意,唇角微微啟開,不著痕跡地拒絕了:“好像沒有,明日軍中有一場重要的演練。”末了又很多餘地補充一句,“大人有什麼事嗎?”

林微緒聽了,心底慢慢往下一沉,讓她覺得有些稀奇的是,她會感覺到一種很難以言喻的,像是有一條細線支稜稜地揪扯著心臟某一處,吊著她,來回地伸縮,鈍鈍地生出一種莫名顫慄的不適感。

這讓她冷了臉,頓時也沒了往下想的興致,只道:“隨便問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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