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會,拂蘇偷摸摸挪了過來坐。

他看了看正在仰頭望著夜空的林微緒,彷彿能看到她眼裡的星辰。

林微緒感覺得到他的注視,又再次轉頭回去,跟他對視。

拂蘇似乎嗅到了什麼,慢慢傾身過去,湊得更近了,鼻尖微微聳著,很認真地確定了一件事:“大人喝酒了。”

“那怎麼辦呢。”林微緒絲毫沒有醉酒的姿態,看著貌美的小鮫人在眼跟前晃著,反倒心情頗好,她將他姣好白皙的容顏瞧了瞧,伸指摸他下巴尖,指尖輕輕摩挲著他光滑細膩的面板,不急不緩地接著下一句話,“已經喝了。”

拂蘇被她碰著下頷,還很配合地輕輕抬了抬下巴尖,任由她撫摸著的同時,好像有從鼻腔發出一聲“嗯”……

拂蘇閉了閉眼睛,又把眼睛睜開了,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微緒,直接地小聲問:“大人要對我酒後亂性嗎?”

林微緒忍不住笑了,像給小貓順毛一樣撓了撓他下巴,魅惑的眼神略帶了輕佻:“你猜?”

拂蘇一副不由自主繃緊了身軀的樣子,呼吸頻率也有些許不平的變化,但講話的口吻一如既往的認真,加上他少年音,聽起來就更清冷勾人:“如果是,大人酒後亂性了會對我負責嗎?”

林微緒見他又緊張又認真,再次被這隻小鮫人可愛了一下,向來凌厲冷豔的眉眼也被天邊月色摻進了一點暖光,柔柔一笑:“你比較關心這個?”

拂蘇抿了抿唇,在她溫涼的手心裡點了點下巴,“嗯,這很重要的。”

林微緒不著痕跡收回了手,抬指撥弄了一下耳廓的髮絲,“那你說,你需要怎樣的負責?”

“很小的時候母妃就跟我說,鮫人天生情感缺失,會比正常人更難感知情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呢,母妃死的時候,我也沒有難過,一滴眼淚也沒有為母妃掉。父皇覺得我這樣冷漠,像個怪物,又認定了是我剋死了母妃,就把我關在一處廢棄宮院裡,好多年好多年,我還是不能理解正常人眼中的情感應該是怎樣的。”

拂蘇鋪墊了很長很長一段話,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在林微緒看不到的角度裡,他的手指很隨意地撐在身後的岩石壁上。

用本就劃傷的指腹無聲地割划著尖銳的岩石塊,劃弄出一點小傷口出來,企圖用這樣的小傷來給自己醞釀不太到位的情緒添綴上些許傷感。

讓自己看起來有感情一點。

“但是我現在好像知道了。”拂蘇再次抬起眼,清澈乾淨的目光緊緊地盯住林微緒,“大人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夠感知到情感的人。“

“我喜歡大人抱我,喜歡大人親我,更喜歡……”

林微緒本來有很認真在聽小鮫人提起往事,聽他說自己連情感認知都不會的時候,還覺得這隻小鮫人挺可憐的,畢竟缺失了情感感知,會連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不能準確地判斷。

這可比尋常病症難受多了。

只是她聽著聽著,小鮫人忽然畫風一轉,又開始一馬平川往愈發不可收拾的場面奔騰……

林微緒及時回神過來,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差不多得了。”

拂蘇頓了一頓,眨巴眨巴地看她,眼睛好乾淨的,像被清水洗過。

拂蘇溫溫吞吞地繼續補充:“我就是想說,大人想怎麼對我都可以,只是,大人今後須得只要我一個,不準對他人過份親近,還有——”

林微緒忍不住再次打斷他:“……這還沒碰你呢,就給我列這麼些條條框框的規矩了,你們鮫人族的都這樣保守純情嗎?”

拂蘇愣了一下,一臉迷惑:“忠貞不是互相的嗎?”

“打擾了,是你家大人不配。”林微緒說完站了起來,面無形容往停靠的駿馬那邊走回去。

她是饞小鮫人身子了。

並且是挺想染指的那種饞。

可,那又怎樣呢?

她也就只是有那麼一點貪慾而已,她也可以不要的。

雖說她是可以想碰就碰,按照小鮫人的乖順性情,也不可能會抗拒她。

但是碰了以後呢?

小鮫人想要的,她給不了。

那她就不能白白弄髒了他。

她自個兒藏了一身嫉惡、心裡頭爛著一堆不為人知的仇恨,今後尚且還不知自己的結局,怎麼好意思白白掠取人家小心翼翼捧上來的一顆真情實意的真心。

向來沒什麼原則性的林微緒,在這件事上,破天荒的,有了那麼一點底線。

林微緒壓制住湧上胸腔的那一股不明情緒,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淡,解除了拴著駿馬的繩索,拉起韁繩要上馬。

拂蘇大概是同時跟上來的,從身後默默地抱住了她,不準讓她走似的,悶悶地低聲問:“大人不要對我酒後亂性了嗎?”

林微緒低頭看了一眼他纏上來的兩隻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手,相當冷靜地搬開他的手,回答:“嗯,酒醒了。”

林微緒上了馬,看到拂蘇還杵在馬下沒有動,一副小動物受到傷害的可憐樣子,她卻仍然無動於衷地問:“不跟我回去?”

“我一會自己回去……”拂蘇垂著頭沮喪地低聲講。

林微緒點頭,說“隨你”,便當真自己騎了馬離開了。

馬蹄聲逐漸遠去。

拂蘇緩緩抬起眸,看著在黑夜中遠去的那一抹身影,眸光逐漸幽沉深邃,不復方才的低落,懶懶地斂了眸,不急不緩地踱步回到方才林微緒坐的岩石壁坐下,輕啟雙唇:“滾出來。”

從暗處走出來了一個人,是二殿下溫承……

溫承往林微緒離開的方向盯了好一會,確定人已經走遠了,這才走到了拂蘇跟前。

拂蘇斜倚在岩石壁邊,低頭,將纏在手指間的帕子不緊不慢地拆下來,深藍的眸攝住了繡在手帕上的那一株彼岸花花紋,被染了一滴他的血,愈見妖冶魅惑的。

他眼睛生得純情漂亮,這會兒卸下偽裝,輕輕垂著的眼角攜著一抹乖戾的鋒芒,既勾人又病嬌感十足。

拂蘇好像很喜歡這塊方帕,將其整整齊齊疊好了,告訴溫承一件事:“我已經找到養脈人了。”

溫承感覺脊背一涼,“拂蘇,你別告訴我,你找的人就是林微緒。”

“恩,她的血脈很好,我很喜歡。”拂蘇眼梢揚開,覺得這幾個字不夠充分表達,又補充,“特別的喜歡。”

溫承一時傻眼了。

一開始溫承就很不理解拂蘇明明能借著南昭亡國離開南昭,非要跑到大秦來招惹這位新上任的國師。

這也就罷了,當時溫承被父皇叫來跟林微緒遊湖的時候,溫承自己尚且不敢對這位大秦國師有任何逾越之舉,拂蘇可好,直接趁機往酒裡下了藥,險些害得他被國師懷疑……

溫承想著拂蘇這是為了博取林微緒的信任才這樣做的,就也沒多想,可現在拂蘇告訴他,他竟然要把大秦這位國師當成他日後的養脈人……

這讓溫承簡直不可置否,“不是,你要把林微緒當成你的養脈人?拂蘇你別太想當然了,林微緒這人根本沒表面上看著簡單,她可不是吃素的!”

“那正好。”拂蘇把疊好的方帕藏進袖口,慢慢地抬了頭。

少年的臉龐呈著病態的冷白,一雙淺藍的眸子漂亮而疏淡,勾了個純真無害的笑容,聲線緩慢壓低,說出要將人拆骨入腹的話:“我很願意給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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