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仍然是閉著的,但在蓮華島剝除鮫人痕跡的每一幕,歷歷在目。

她想起她在蓮華島上長達一個多月的療程,一次比一次痛不欲生,煎熬難忍。

光是想著,都覺得是疼的。

那道夢魘般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國師,你醒了嗎?”

林微緒或許停住了片刻的呼吸,或許也沒有。

她聽到面具重新戴上的聲音,和殘存在唇間的氣息。

像是無形的毒藥,竄及身體的細細密密的每一處角落,要她的每一處肌肉記憶,都沾上這種毒藥,無所遁形。

很快有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微微怎麼樣了?”

林微緒平靜睜開眼,看著在面前蹲下來的遲映寒,說不出話來,只是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囊。

垂著眸,喝完了,問他:“水在哪裡?”

遲映寒聽林微緒說話的嗓子乾澀,以為她還沒喝夠,便攙扶著她帶她到另一邊的水池。

到了水池岸邊,林微緒兀自俯下身,肩頸弧度下彎,往池裡鞠水時,兩片肩胛骨隨之緩慢起伏,很像是蝶翼。

她很冷靜地掬起水潑向自己的臉,閉了一下眼睛,任由冰冰涼涼的水弄溼臉頰。

潑了幾下臉後,林微緒感覺自己稍微清醒些了,抬指用力擦拭嘴唇,用力過度到擦破了嘴角。

但臉上沒有半點痛感變化,彷彿這還不夠,林微緒又低著頭開始洗手。

一遍又一遍的用力搓洗,每一根手指頭都洗得乾乾淨淨。

很快手指也很紅了。

“微微,是不是還很不舒服?要不然我先帶你回去?”遲映寒很明顯看得出來林微緒的臉很白很白,知道她狀況不對,便也不放心她再貿然往前。

林微緒目光冰冷地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隔了好久,終於失焦,平靜地眨了一下眼睛,站起來,說“沒事”。

她轉身過去,清風閣閣主就站在身後。

披著斗篷,戴著面具。

但縈繞在周身的氣息,清晰刺激著她身上的每一處肌骨。

林微緒沒有看他,她把水囊還給了遲映寒,說:“映寒你跟我過來。”

她知道,此時此刻,並沒有冗餘的時間讓她疼。

因為有了前車之鑑,林微緒這次很乾脆利落撕下身上披風的一塊布料,按在開關上。

遲映寒見狀,也跟著撕下布料將其按上去。

拂蘇站在他們中間,盯著林微緒擦破皮的唇角,尚且還以為林微緒是因為他方才吻她而不自在不想理他。

他試著開口解釋:“方才是情急之中,才會冒犯——”

話音未落,轟地一聲悶響,面前的石門緩緩開啟。

等石門完全開啟,林微緒鬆開手,走進了最後第二層。

剛走進去沒兩步,林微緒就怔住了。

她第一反應轉頭朝遲映寒投去了“別進來”的眼神。

遲映寒也隱約看到了裡邊的狀況,點了頭,轉身也提醒了清風閣閣主跟著停下來。

石門內,是一間很寬敞的寢殿格局,擺設風格典雅冷淡。

屏風裡邊燈盞泛出幽冷的光霧。

沿著屏風的方向,能夠清楚地看到,光霧底下坐著一個身影。

林微緒盯著那一簇身影,一步一步靠近。

屏風後,曲飛溶一身素雅服飾,沒有梳髮髻,只用白玉堪堪束住發。

她坐在一張輪椅上,姿態一如往昔的筆挺冷峻,於桌案前提筆,端方有致地書寫文卷。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曲飛溶也並未有什麼反應。

似乎習以為常這裡會有人過來。

直至一道纖長的影子透過燈盞投映壓迫在她文捲上。

和往常截然不同的。

曲飛溶靜默了片刻,放下筆,抬起頭。

兩個人的視線交錯在了一起。

曲飛溶平和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糅雜進了別的什麼東西,停滯了一瞬,很快又回神過來,像是一條平直的光線,將站在面前的林微緒來回掃視。

站在面前的林微緒,和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女孩不太一樣,她長高了,氣質也和自己想象的一樣,清冷矜傲,看起來很強大,但好像又少了些什麼。

林微緒垂目在看她,冷淡的眼眸散出霧氣,慢慢地咬住了一邊唇角,壓得泛白,卻還渾然感覺不到疼痛,仍然一眼不錯地看著曲飛溶。

過了好久,曲飛溶把視線收回來,不著痕跡往桌前推移了一些,遮擋住雙腿,像是對林微緒的到來也並沒有感到多麼訝異。

她一邊不緊不慢地整理桌案上的文卷,一邊隨口問道:“怎麼找到這來的?”

林微緒好像快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感覺身上還是很冷,耳邊只聽得到母親翻閱整理文卷的雜亂響動。

“母親,”時隔多年,林微緒終於能當面喚這一聲母親,但她也清楚此時此刻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便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說,“我先帶你離開這兒。”

曲飛溶看起來比林微緒還冷靜,她聽完林微緒的話,把手裡整理好的文卷緩緩地放回原位,再平淡地點頭說“好”。

就好像只是在答應林微緒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從始至終,情緒並沒有因此有絲毫的波動。

她說著,主動推著輪椅出來了。

林微緒停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雙腿,一動沒有動,眼睛愈發紅了。

曲飛溶卻只是輕笑說,“沒事,只是一點小傷,休養幾日便好了,先離開吧。”

從始至終,曲飛溶沒有向林微緒告知半分她被囚禁這裡遭受過什麼,甚至於她臉上一貫的從容冷靜,彷彿被關在這裡,跟離開這裡,與她而言並沒有任何差別。

林微緒亦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心裡想的便只能是先離開這裡,其他的事情回去再說。

她想幫母親推輪椅,曲飛溶卻很冷淡地叫她別碰。

出了石門後,在看到門外還站著兩個人後,曲飛溶自恃冷靜的表情有短暫的崩壞,但很快穩住了。

“我看著母親,映寒你在前面帶路,原路返回。”林微緒說著,並沒有看一眼在她旁邊站著的拂蘇,帶著母親徑自從他面前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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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寫完,等會還有更,我先去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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