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爛的曾經

W 市東街居民樓。

樓上傳來陣陣玻璃瓶碎裂的聲音還有男人嘶啞的咒罵聲，鄰居早已習以為常，或者說，不敢去管。

幾乎每天都有吵鬧聲，但裝作不知情卻是鄰居們心照不宣的事情。

那個時候周攸還在上小學，應該是懵懵懂懂的年紀，卻承受了太多。父親嗜酒，母親在自已更小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後來因為支付不起醫藥費，並且母親的病在當時已經是難以治療，父親直接選擇放棄治療。

曾經的那個有母親的家還不算太糟糕，雖然只有母親一個人努力支撐家庭，但生活還能過得下去。後來母親病重，周攸不想讓母親這麼拼命賺的錢落到父親手裡揮霍掉，攢起來交了幾次醫藥費、手術費用。

後來周攸去幫附近開小店的叔叔阿姨們打掃衛生，掙了零用錢，這些叔叔阿姨都十分心疼他，多少也知道些他家的情況。

攢了很久的錢，加上母親病前工作剩下的一部分，周攸裝進包裡一共有5千多。

去醫院的前一天晚上，父親在外面喝的醉醺醺，可能是打牌虧了錢，心情很不好。

“你媽…就是個廢物，”父親指著周攸罵道，“這麼些年每天上班，也沒見她賺了錢，還把自已整成這個破樣子，我看啊，乾脆s了算了，躺在醫院上燒錢！”

周攸攥著拳頭，盯著他。父親倒是從他眼神裡看出了點憤怒，“嗬，小東西，生氣了也就知道瞪人了 …”

父親停頓了一下，“我這幾天也去看了你媽一眼，小東西，學會偷錢了？我看你真是活膩了，把錢都扔給你媽用，還剩多少，全都拿過來。”

周攸這才鼓足勇氣，“我沒偷…這就是我的錢，媽媽會好的…交了錢媽媽就會好的…”周攸的眼睛被眼淚浸溼。

“s東西！”父親抓著周攸的衣領就把他提了起來，周攸被他甩向地板，撞在了牆上。畢竟還是小孩，怎麼也打不過一個成人。

眼看父親要去掏他裝著錢的書包，周攸搶過來緊緊抱在懷裡。父親掰不開他的手，踹了他幾腳，“死東西還不放開，老子弄不s你！”

說罷，玻璃瓶砸在周攸身上，手臂流了很多血，周攸死命護住書包，身體壓在碎玻璃上。

後來被父親踹到頭，實在沒有力氣的周攸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被撕爛的書包被扔在一邊，手臂上的血已經凝固。周攸去翻書包，裡面的錢全沒有了，不想相信現實的周攸一遍遍翻著書包，淚水掉落，滴在書包上。

哭了很久的周攸眼睛有些腫脹，癱坐了很久，突然像是沒事了一樣，慢慢起身，拿著掃帚把地板上的玻璃打掃乾淨，把桌面地板上父親喝完的酒瓶收拾好丟掉。

周攸知道，自已沒得選了，只能接受現實。

手臂的疼痛在自已洗手時才發覺，火辣辣的，周攸把紮在手腕處的玻璃碎取出來，把兩隻手臂清洗乾淨，洗手池裡的血映出自已的臉。

用紗布包紮了手臂的傷口，周攸在勉強能算得上是床的床角縮成一團，之前是他和母親在這個床墊上睡覺，母親睡在外面，懷裡躺著周攸。

“媽媽，在講一個故事嘛。”懷裡的小孩兒眼睛亮亮的，絲毫沒有睡意。“好，最後再講一個哦，從前有一個小孩……”女人聲音有些許沙啞，公司加班會有加班費，女人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工作了一整天的女人看見兒子欣喜的表情，疲憊就消失了一樣。

輕輕摸了摸兒子嫩嫩的臉蛋，撥開額前長得遮眼的頭髮。母親把單薄的被子向上提了提，確保小孩可以在秋天夜裡可以溫暖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