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六點半,張月娥和何鳳也回到家了,臉色雖有些疲憊,可精神頭十足,討論著廠裡接的大單。
雖然累,但抵不住能賺錢啊。
“媽,舅母,回來啦,辛苦了,去洗把手,準備吃飯了!”
兩人見穿著圍裙拿著鍋鏟出來的譚茗心,驚訝不已。
何鳳拐了眼客廳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兒子,“怎麼讓你妹妹幫忙做飯了?”
譚茗心連忙開口解釋,“是我要做飯的,舅舅給我買了手機,我網上學了許多菜譜,想練練手,你們趕緊去洗手,今天嚐嚐我譚大廚的手藝。”
姑嫂倆當她一時貪玩,好笑回房換了衣服出來,飯菜已經擺好,飄著誘人的香氣。
“開飯咯!”
譚茗心把飯盛出來擺好,張季元端著碟紅燒茄子出來,瞧著上頭青紅紫顏色繽紛,格外有食慾,不禁誇讚。
“奶,今天這茄子看著真不錯啊!”
“是呀,還有這鍋炆牛腩,鼻子都香掉了。”張月娥摸著肚子坐下。
田桂蘭瞧了眼神秘兮兮的外孫女,笑呵呵坐下,“都嚐嚐。”
桌上五菜一湯,樣樣都十分有食慾,三人嚐了一遍,笑道,“媽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田桂蘭端起碗裡的玉米排骨湯,笑眯眯的,“今天的飯菜除了這湯,其他都是心心做的。”
“……什麼?”
譚茗心得意甩了一下劉海,接受三人的震驚目光。
“誇我吧,我是個有天份的大廚!”
張月娥表示震驚,“天啊!真是你做的?媽,你不是幫著心心騙我們吧,她從小到大就會煮雞蛋和泡麵的!”
何鳳咬了口筋道的牛腩,搖頭嘖嘖稱奇,“光看著菜譜就能做出這味道來,可真的是靠天份了。”
張季元已經幹了一碗飯,去盛第二碗了。
“太好吃了!”
田桂蘭興致勃勃邊吃邊說,“可不是,開頭我還不信,讓她別搗亂,可瞧著她有模有樣的,菜刀鍋鏟揮得比我還熟練,可把我給嚇愣了。”
四人邊吃邊誇,跟吃著龍肉一般。
譚茗心微笑,心底冒出一股酸楚。
那時候她懷著孕嫁進劉家,以為和劉飛帆恩愛就能把日子過好,可才發現她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庭。
公公古板挑剔,婆婆尖酸刻薄,雙胞胎姑子更是蠻橫無理,處處針對她。
而她的丈夫卻習以為常,說女人都得過這樣的日子。
她流產後更加不受待見,偷偷報了烹飪班,足足學了三年之久,才全方位滿足了劉家人的胃口。
結婚十三年,她做了十二年的飯,可從未得到一句感謝或誇獎。
就當是餵狗了吧。
……
早上,六點五十分,譚茗心走進學校熱鬧喧譁的食堂,就見許月月欣喜湊過來。
“心心!”
譚茗心沒搭話,拿出飯卡和飯盒去打早餐,狗皮膏藥亦步亦趨。
“心心,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我氣了,我不知道是誰跟你說我的壞話,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心心,你對我的好我要記一輩子的,我怎麼可能騙你,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肯定是有些人嫉妒我跟你好,才背後說閒話陷害我的……”
譚茗心端著早餐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神平靜咬了口包子。
“不重要了。”
許月月眼神不時看向碗裡的肉湯粉,吞了吞口水。
“……什麼不重要?”
譚茗心用筷子攪拌湯粉,“你有沒有做過不重要了,畢竟以前也是我自己傻。”
“心心,你還是不相信我……”
許月月桌下的手握緊,臉上一副想哭不哭的表情,“我們那麼好的朋友,你怎麼能懷疑我呢?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譚茗心還是一臉平靜,“我沒想要求你做什麼,也沒打算說出去,以後只想專心學習。”
許月月以為她心軟鬆口了,暗暗舒了口氣。
昨天她去找梁金環,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梁金環居然不讀了,說是暑假期間就去了外省打工。
這下她想自證的機會沒有了,只能慢慢先把譚茗心哄好。
“好好,咱們以後一起好好學習,心心……”
“早啊!”
郭立端著早餐經過,笑嘻嘻打招呼。
譚茗心臉露微笑,“早,這有位置,坐這吃吧。”
郭立也沒管滿臉不悅的許月月,坐下大口啃包子,“許月月你吃完了?”
許月月咬牙,差點開口趕人。
她剩十幾塊,又沒辦飯卡,昨天吃快餐花了八塊錢,晚上熬不住出去買了幾個饅頭頂著,餓到現在,這會正打算跟譚茗心借飯卡用,就被這死窮鬼打斷了話。
譚茗心倒是十分感謝郭立來了,按照許月月的無敵虛榮心,當著別人的面絕對不會開口。
果然,許月月餓得發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吃完早餐。
還有十分鐘上課,三人走出食堂,許月月瞥了眼裡頭菜櫃那邊已經沒人,故作捂著肚子皺眉。
“你們先走,我去去廁所。”
譚茗心腳下未停,郭立有些狐疑撓撓頭看著匆匆又進了食堂的人。
“茗心,你有沒有感覺許月月怪怪的?”
“怎麼怪?”
“我聽同宿舍人說的,說他昨天晚飯看見許月月在食堂後面垃圾桶裡翻東西,還,呃,還撿東西吃……”
譚茗心忍不住失笑,搖搖頭。
這麼大一個學校,斷沒有把學生餓死的可能,沒錢辦飯卡大可以去找班主任說明情況,先領飯卡後補上,小城鎮地方,貧困學生諸多,多得是先例。
可許月月死要面子活受罪,竟能這麼熬著,她倒是十分感興趣想看看,接下來一年時間少了她的奉獻,許月月還能熬多久。
*
“老師好!”
第一節課就是劉章民的數學課,譚茗心拿出做好的筆記,聚精會神聽課,記錄,不時舉手提問。
劉章民沒教過譚茗心,但看過她偏科十分嚴重的成績表,此時見她如此認真,很是欣慰,講得更加起勁了。
第二節課還是劉章民,代數幾何課,譚茗心聽得越發吃力,努力把不懂的地方記下來,足足二十幾條。
叮鈴鈴下課鈴響起,劉章民意猶未盡又講了五分鐘,才走出教室。
眾人鬆懈下來,唉聲嘆氣,抱頭懊惱。
譚茗心跟郭立討教不懂的題,見他唰唰幾下寫出答案,輕鬆講解,十分羨慕。
“我數學要是能有你一半天賦,就阿彌陀佛了。”
郭立好笑,“在語文和英語上,我也想說一句,彼此彼此。”
“許月月!你出來!”
一道尖銳的喊聲響起,教室門口,兩個別班的女生氣沖沖指著前排的許月月,神情憤怒鄙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