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走後不久,都衝著門外怒吼一聲。
“角飛,烏飛!”
“你們兩個在外面看什麼呢!還不麻溜給我死進來!”
它們兄弟兩個其實早就摸回來了,之前礙於夭的存在,一直躲在暗處沒敢露面。
獨眼連忙承命一聲,拽著鳥嘴從陰影中現出真身,小跑著進了屋內。
“大人?”
椅子上,都正在閉目養神。
這一刻他忽然有種奇葩的感覺,與死狐狸相比自己這兩個的腦殘下屬實在是太可愛了!
“角飛,烏飛聽令!”
“命你二人即刻出發,前往黃泉各處,調兵遣將,安排重兵看守界門”
“如果再讓那死狐狸出現在我眼前”都冷笑一聲,右手先後指向鳥嘴和獨眼,“它身上的鳥毛就會插進你的眼睛裡面!”
“明白了嗎? !”
二者默契對視一眼,不由菊花一緊,這實在是...
太可怕了!
匆忙領命告退,三步並兩步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疾馳而去。
....
雪地中。
關誠一不知已經等了多久。
它的意識清晰,但完全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周圍的時空彷彿已經被凍結一般,處在一種靈魂半離體的狀態。
想來應該是那大白狐為了給它續命施的手段。
“小子,我回來了”
關誠一原地打了個激靈,魂歸肉體,抬起眼滿懷期待地等候著大白狐的下文。
夭的狐爪在胸前虛畫十字,一團看不清形狀的霧影悄然凝聚,在空氣中若隱若現,“這便是它的靈魂”
“謝謝您,謝謝您”,關誠一的喜悅溢於言表,它已經迫不及待要與媽媽貼貼了,“請您趕快施法,將我媽媽復活吧”。
“莫要著急,可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關誠一應聲回答:“不敢忘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夭嘴角微勾,狐爪輕輕一揮。
狼母與關誠一身間劃過一片暖流,像是一雙溫暖的手輕柔地揭下一根又一根牢牢黏合在一起的毛髮。
很快,狼母和關誠一嵌在一起的身體便被分離開來,沒有傷到一絲一毫。
狼母凍僵的屍體還保持著蜷縮成團的動作,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一股無形的力量平穩地拖起狼母的屍體,凌空漂浮到了夭的面前。
夭兩爪隔空一點,狼母的屍體在無聲間崩解碎裂,無數細密的碎肉塊雜亂無章地飄在空中。
接著右爪不動,左爪逆轉,懸空的碎塊開始極速分解,片刻後,盡數化作空氣中渺小的塵埃。
“小子看好了,這就叫做浴火重生”
話音才落,夭左爪停止不動,右爪順轉。
半空中旋起一道氣流,氣流左右竄動,將肉眼不及的碎末全數捲起聚攏。
下一刻,奇蹟發生!
狼母的身體在空中開始從零重組,從下往上,由腳至身,像是一臺倒播的錄影帶。
叫人驚歎不已。
關乘一在旁默默注視著狼母黑色的身軀被一步一步地拼接,直至最後一刻。
狼母身上那些經年累月的傷疤全部消失不見,肌膚吹彈可破,猶如新生的嬰兒。
它,浴火重生了!
無形的力量輕柔地託舉著狼母重塑後的肉身,那道隱約的霧氣環繞在肉身左右。
時而輕撫,時而環抱。
似乎同樣在期待著魂歸肉身,死而後生。
夭輕吹了口氣,為霧氣添了份助力,霧氣隨風飄動,盡數融進了肉身之內。
半晌後,狼母緊閉的眼皮顫了顫。
夭趁時撤去了自己的力量,狼母平穩地落在雪地上後悠悠轉醒。
關誠一嘗試著呼喚一聲,“媽媽?”,身前的狼母尖耳微動,警覺地夾緊尾巴,轉身去看。
關誠一忙與其目光交匯“嗷咦”一聲。
但想象中溫馨的母子重逢卻並沒有如期而至,狼母盯著它的眼神中只有彼此陌生的冷漠以及不安的警惕。
“這是怎麼回事?”
狼母之後的大白狐提步走近,語氣平淡,“如你所見,它不記得你了”
在與夭目光交疊的瞬間,狼母驚恐地嗚咽一聲,猶如碰見了絕對的天敵,腳步急退倉皇逃竄而去。
關誠一多少也覺察到些端倪,“媽媽它失憶了嗎?”
“很不幸的告訴你,我到的時候,它的記憶已經被清除掉了一部分,這一點我也無能為力”
“為什麼會這樣...”
夭解釋道:“黃泉其實與我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一樣的,是另外一個獨立存在的世界,具有輪迴轉世的能力”
“生物在死後靈魂便會進入到黃泉界內,在黃泉界內,靈魂的記憶會被逆向清除,當靈魂的全部記憶消除乾淨後就會徹底消散,投入新一世的輪迴之中,所以..”
“所以媽媽最先失去的就是與我的這段記憶...”關誠一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倘若千方百計救回的人,不再記得你,這是否還稱得上是一場值當的救贖?
夭手指一勾,無形的力量拽起關誠一拖到了它的面前,“小子別想著一死百了,死了我都能救活,何況你這沒死的。想賴賬?不可能!”
夭盯著關誠一的身體,眸底金光流轉,一道道澎湃的生命力湧進關誠一的四肢百骸,萎靡傷殘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我的承諾完成了,現在輪到你了”
十幾秒後關誠一的身體徹底恢復到了最頂峰的狀態,力量源源不斷地翻湧,用之不竭。
至少...它還活著..
對!媽媽還活著就是最好的救贖!
關誠一發散的眼眸重新凝聚,“謝謝您,但在履行承諾前,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同意”
夭眉頭微皺,“真夠麻煩的,什麼事,你說吧”
關誠一遙望著狼母離開的方向,沉聲道:“我想給媽媽報仇,我要狼群付出代價”
“就為這事?沒問題,我順帶出手幫你把它們滅了就是”
“不!”關誠一語氣堅決,“請您讓我親手以自己的方式報仇,只請您幫我保護好媽媽”
“...不..行”拒絕到一半,不知為何夭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都的面容,權衡一番後最終決定不給都增加罪孽感了。
“算了。具體需要多久?”
“我也不太清楚,請您容我幾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