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來到了街上,家門前的路上確是冷清,一盞壞了的路燈不時閃爍著。從小路走上大路,身邊從平房化為高樓。工業化的影子隱匿在陰影的各個角落,幾時這裡也稱得上是準大型移動城市了。早些年就不見了馬車伕的身影,新式的汽車與相應的驅動法術都有了改善,大路上到處是嗡嗡的鳴笛與油管煙氣,行人還是多的。在這個皇帝貴族所描繪的美好時代中,工人們早已為社會祈福,為法律付出應有的代價,容納了太多而欣欣向榮,所有階級都是光明的,雖然這是寫在紙上的時代。

盧克走到一處街口,聽到了一些叫罵聲。那邊站著一些人同時看著什麼,擋著視線,街邊的商店內小販樂呵呵的倚著門框不痛不癢地笑著。盧克走上去。

靠近看清了,是一個胖子,手裡舉著擀麵杖,敲打著另一個生物,一個佝僂的人。胖子嘴裡罵著什麼小偷、下賤種,那人抱著頭挨著打,卻是一動不動,沒有跑開的意思。周邊人都笑他傻,還有給打人的人喝彩。其實仔細一看能發現,那佝僂的男人一隻手背上生著黑色的源石晶體,是個感染者,還穿著克里沃羅什鋼廠的工服。

盧克上去拽住胖子的手,叫停他。“你怎麼亂打人。”

胖子輕蔑地瞪他一眼,“關你屁事。”

“我是克里沃羅什工廠的管理人員,這位是我們的僱傭物件,我有權詢問關於他的事情。”

胖子上下掃了眼盧克,像是不信,輕哼了一聲。“那好,管理員大人,你們這個工人偷了我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該給點解釋呢?”

“偷得什麼?”

“一條列巴,哎呦,您可得知道,這個關頭列巴可是稀有貨,一條可值30戈比!”

盧克沒理他,轉頭看那個工人。“你先起來吧。”盧克說,工人看了他一眼,猶豫一會也就起來了。盧克這會看見工人的半邊臉上纏著黑布,另外的那個眼睛格外的深邃,他看著消瘦,卻有神。

“偷他東西了嗎?”盧克問他。

“怎麼?我撒謊?”

“你先閉嘴。”盧克再看向工人。“就把真相告訴我,我會解決的,真是偷的上頭也不會怪罪你,這不是什麼大事。”

工人沉默了會,然後說:“我付了錢的,他賴賬,硬說我偷。”

“你說什麼!你這個下賤玩意再說……”胖子的話沒說完,被盧克再次攔下。

“請你先安靜會。”然後又看向工人,問他“你確定嗎?”

工人那隻眼盯著盧克看,說:“我確定。”

盧克心裡有了答案。“我願意信他,但也拿不出個證據,在場的也難接受這個結果。這樣吧,他的列巴我付了,我只有50戈比的,你要嗎?”

聽到50戈比,胖子樂起來了,連忙點頭。“要,當然要,先生出手大氣,樂行善施,一看就是好心人。”

盧克遞出錢。“拿著吧。”

胖子彈出去的手立馬伸回來,揣摩幾眼錢便塞進自已的口袋裡。

“既然錢也付了,50戈比是你說要的,該給剩下的20戈比補償給我了。”說著,盧克掄起拳頭砸在胖子的正臉上,這一下頗有力度,只見胖子連連哀嚎,抱著自已的臉,往後踉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服氣可以去克里沃羅什找我,我是南廠區管理員、技術顧問,想好了再去。”

盧克問工人“什麼名字?”

工人說:“我是北大廠的,伊戈爾。”

“去拿你列巴,我付過錢了。”

叫伊戈爾的工人去商店裡拿上東西出來,周圍圍觀的人也都覺得沒意思散開了。盧克說:“家在哪,我陪你走一趟吧。”

“可以的。”

這邊沿著大路向北走去,一路上穿過無數個小巷。

伊戈爾說:“這次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家裡都等著吃飯呢。”

“不用謝,舉手之勞。”

又一會問“你參過軍?”

“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精神氣,不像是沒經歷過大事的,這是戰爭的洗禮,正因如此我才相信一個退役軍人,一個貧窮勤勞的人。我也參過軍。”

“你也是啊。”

盧克看了看男人臉上的黑布。“那塊佈下,還痛嗎?”

“早就沒感覺了,一個高盧兵的火球燒燬了我的半邊臉,就是在戰爭中。至少我還活著。”

“是,活著就好。”盧克說。“活著就好。”

兩人間沉默了一會。“伊戈爾,你為什麼不躲,要白白捱打。”

伊戈爾說:“躲了是不用捱打了,那我家人的飯呢?我做不了什麼,只能希望多挨幾頓打,讓那個混蛋舒服點,興許把列巴還給我了。”伊戈爾看向盧克,露出苦笑。“其實,不管我怎麼哀求,列巴都不會給我的,我做不到什麼。”

兩人間又是沉默,繼續走著,直到高樓淡出視野,直到荒地上亮起無數的細微燈火,一間間低矮破舊的鐵皮房下,乞丐在徘徊,人們自顧自地走著,孩子們赤腳在地面上奔跑,踢著破舊的足球。

伊戈爾站在市區的邊緣,對盧克說:“先生,我到了。”

“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別讓家人等急了。”

“再見。”伊戈爾揮手告別,一步一步蹣跚地走著,踏著黑夜,走進破舊的家中。他數步一回頭,看向盧克,又向前走,繼續回頭。他佝僂的身體很快鑲嵌進黑暗中,再難辨清了。直到在黑暗中的零星燈火處,看見一扇開啟的門扉,一個孩子走出來抱住了他的父親。伊戈爾拍著孩子的頭,帶著孩子走進去了。

看著這一幕,盧克露出頗滿意的神情,轉頭走向冰冷的市區。

“我站在寒風口上,遙望雪路。”

“記憶中,故鄉的大雪是否也該如此。”

“在這悲愴的風中,我跟著呼嘯嘆息。”

“至少可以對雪原道一聲,你好。”

聞畢,掌聲雷動。阿琳娜在臺上,笑著招手回應。

鐺鐺鐺——集合的鈴聲響起,空地上的工人們不情願的起身,聽著監工粗獷的罵音,邊跑著向廠房。

“哎,埃爾蒙卡,你說這新來的管理員倒還怪捨得的,自已老婆都讓來給咱們唱歌。”

埃爾蒙卡沒什麼表情。“情理之中,沒什麼可意外的,她願意唱咱就聽,他願意陶騰咱就看著。”

“嘶,我聽說管理員那傢伙還留有什麼反應視窗,有什麼想看想聽的可以去找伊萬諾夫那幫人反映,你有啥喜歡的不?”

“沒有,這些你們聽好就行,我無所謂了。”

“這樣啊,那兄弟們幾個回來去看看。”

盧克將那移動的講臺收到廠房牆邊,自個找個黑布給蓋住,順便遞給阿琳娜一瓶水。

“唱得很好聽,我就說你可以的。”

阿琳娜笑笑“也沒有了,不過大家都喜歡,我也挺滿足的。”

盧克看了一眼天上的雲彩。“下午了,你最近還去圖書館嗎”

“嗯,一會也要去。只是有一點,每當我走進圖書館,總有一些人瞪我幾眼,好像說我不該出現在這裡,真令人頭痛。”

“不用在意他們,一幫蛀蟲罷了,他們總是得學會正眼看人的。”盧克理著阿琳娜的長髮,和煦的面容下藏著一絲異樣的兇光。“那先再見了,我得去整理工廠的資料。”

克里沃羅什公司的高樓,濃妝豔抹的女人開啟門,將一份檔案遞給葉爾普尼。“這是皮耶索夫斯基少校的信函,他們的部隊會在這週末撤出海格內拉,北上並回42師的原戰鬥序列。”

葉爾普尼接過檔案,翻看了幾眼。“皮耶索夫斯基少校,他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吧。”

“舊式的勳章與指揮刀一類的物件。”女秘書說。“東西都備好了。”

“送到少校的帳下吧,我們得給少校留下好印象。”葉爾普尼說。“戰爭一開始,誰知道前線的軍官們哪個天上,哪個地下。說不定部隊下次進城,我們所見的就應該是皮耶索夫斯基上校的部屬,哪個少校了。”

葉爾普尼轉過椅子,背身面向落地窗,看著城市。“軍隊一走,工人們得不聽話了。我聽那個盧克搞什麼‘懷柔政策’,表象上提高工人的工作環境來換取更多積極性,你怎麼說?”

女秘書開始彙報產值。“自盧克·斯米爾諾夫上任後,南廠區的生產效率在其工作第二個月份較前一月增長%,第三月較第二月增長%,第四月較第三月增長%,當月數字還在統計,這樣的逐月數字增加,如果維持下去,南廠區的生產效率將是一個質的飛躍。”

“既然有用就讓他搞吧,這對我也有利。這個男人不簡單,他有能力,提拔提拔,也要提防打壓。反正基特輔羅堡的資訊到這裡還是遠的,只要不讓他太出頭,掖著他的功勞算我頭上還是可以的。”

“致電,向戈德根申請一批軍警,在廠區附近增強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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