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師師長葉爾蓋•普林斯基•加里寧上校正陷入難關,他指揮的作戰部隊在開闊地帶徹底暴露了行蹤,遭到了征戰騎士的追擊。敵人的攻勢極度猛烈,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圍剿他們。面對如此攻勢,散亂的部隊逐漸不支,瀕臨崩潰。

在喀爾巴阡高地被攻佔的不久後,利沃夫方面軍團便被高盧的精銳部隊打散,殘部在利沃夫的密林間穿梭,各自為戰。文尼察公爵聚攏了40師、41師和43師的兵力,因為公爵的安排,這3個師在正面作戰中並沒有達到崩潰的地步,保留了大部分實力。之後便隨著公爵在林間展開遊擊。

葉爾蓋清楚地記得,他是在昨天下午接到文尼察公爵交給自已的作戰任務,當時征戰騎士的部隊靠近了文尼察公爵的藏身處,也就在那時,公爵命令葉爾蓋率領63師轉移地點,這使得63師的蹤跡在當晚便被征戰騎士發現了,以至於陷入如今的局面。

葉爾蓋心有不甘,他沒想到自已一直追隨文尼察公爵,如此忠誠地為他辦事,卻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絕望的他不知道自已還可以信任誰,他只想活著,為此而握緊手中的刀。

可就在這時,他的決心徹底喪失了。

“奶奶的,我跟你們拼了!”身邊的軍官不顧阻攔,直接抄起刀衝向征戰騎士的佇列,僅僅是一瞬間便被數根長槍貫穿身體,癱倒在地。葉爾蓋的瞳孔驟然收縮,驚駭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反應過來後只是駑鈍地站在原地,幾乎要哭了出來。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倒下,就連他最信任的部下也在征戰騎士的圍攻下死去,無力感籠罩全身,握住刀柄的手也不由得鬆弛了。士兵們潰散而逃,毫無顧忌地擠過他的身體,在人潮中就像一片樹葉一樣,把握不住舵的方向,只能隨波逐流。

為什麼會這樣?葉爾蓋不理解,他不理解背叛,不理解恐懼,不理解死亡。他哭泣著舉刀,依靠著自身的實力勉強抵禦四面八方的攻擊。可這終究是徒勞,面對龐大的軍隊,渺小的葉爾蓋又能做到什麼呢?就算實力允許他挽回一絲生機,他也已經喪失了這種自信,就像一個自暴自棄的行將就木之人。

葉爾蓋胡亂地揮砍,在切開眼前的征戰騎士的白甲後,他再也控制不住身體,臃腫發酸的雙腿直直跪在地上,束手無策。

要死了嗎?該怎麼辦,投降嗎?不可能,敵人是庫蘭塔。那隻剩下一種結局,死亡。想到這裡,葉爾蓋徹底放棄了抵抗,他肢體僵硬、雙目無神,呆滯地看著敵人的長劍落下。

緊接著,他看見了此生最難忘的一幕。

眼前的騎士被長槍貫穿身體,強大的衝擊力擾動氣流,吹起葉爾蓋的鬢髮。回過神來,只看見騎士倒下的身軀。

他的目光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那是一個偉岸的身姿,端坐在馱獸的脊背上,身體右側缺失的手臂極度顯眼,臂膀處血液輕輕滴落。他滿身的傷痕極度猙獰,無時無刻不在撕扯這副身軀。左臂緊握韁繩,怒目圓睜,雙目盡顯犀利,眸子中閃爍著光澤。陽光輕輕掠過他的臉龐,鑲嵌進他的眼眶。光輝纏繞,沐浴著矯健的身姿。他什麼都沒說,拔出了屍體背上的長槍。

身後,密集的佇列緩步前行,一點點蠶食征戰騎士的陣型,呼嘯而至。葉爾蓋的眼神依舊呆滯,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卡基緊握長槍,同時拽動韁繩。布塞菲勒斯揚起前蹄,轉過身去,一躍而起。陽光緊隨其身,緊隨他的步伐。

叮噹——酒杯相撞,色澤光鮮的葡萄酒順滑入口,觥籌交錯。宴會上,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站在大腹便便的公爵身旁,恭敬的向其敬酒。

“你的品味總是不賴,這些葡萄酒你從哪裡搞來的?”公爵滿足地端詳著酒杯中地液體,輕輕晃動,液體順著杯壁有序地劃出一個弧形。

“高盧產的,我費了不少勁才從那些高盧佬的手中爭取到這兩瓶,您滿意就好。”年輕男子微微俯身,恭敬地笑了笑。

“你總是有很多小心思,我就喜歡你這一點,也因此我才會多次向達摩克利斯大公推薦你的公司。克里沃羅什近些日子來的軍事訂單可不少吧,這些裝備馬上就要投入到對高盧人的反擊了。讓我們祝福第4集團軍的司令,我們偉大的達摩克利斯大公萬歲。”公爵高舉酒杯,緊接著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對了,還記得你的那位兄長嗎?我可聽說,他跟著維多利亞的軍隊回來了。”

“卡基•奧維裡奇?”男子驚覺,這些日子忙於接取訂單的他並沒有再去關注自已兄長的訊息。

“對,就是他,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按理來說,他和他的部隊如果到了維多利亞,會被維多利亞方面扣押,然後將這個訊息公之於眾並和伊凡皇帝交涉。事實是,沒有通報,沒有交涉,反而緊接著維多利亞就向高盧宣戰了,這麼蹊蹺的事總不可能是巧合。”

“您的意思是?”男子有些遲疑地問。

“你的這位兄長和維多利亞參戰這件事脫不開干係,不然文尼察那傢伙也不會這麼著急將一個‘逃兵’丟進牢房裡。如果真是這樣,最高統帥部就要好好斟酌這位‘逃兵’的價值了。”公爵再次晃動酒杯,用著耐人尋味的眼光看著轉動的酒面,又戛然而止。“你在擔心他吧,那畢竟是你的兄長。可眼下這種情況,最高統帥部不可能有時間清晰的審理這個案子。文尼察啊文尼察,你真是會抓時機。”公爵戲謔地笑了笑,隨後將葡萄酒一飲而盡。

德米特里沒有回應,很平靜地飲下一口苦酒。

“葉爾蓋•普林斯基,你乾得很不錯,上頭已經決定晉升你為少將了,這是對你的嘉獎。”大腹便便的文尼察公爵拍了拍葉爾蓋的肩膀,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就像是鴨獸的嘶鳴一樣令人作嘔。

“感謝總司令的栽培!我葉爾蓋以後將誓死追隨公爵閣下您!”葉爾蓋深深鞠了一躬,一臉諂媚的迎合公爵的心情。文尼察見狀欣喜地哈哈大笑起來,他就知道,只要自已給出甜頭,先前的拋棄什麼的將一筆勾銷。

“哈哈哈哈!不錯,我很看好你葉爾蓋•普林斯基。好好幹下去吧,你比葉果洛夫更能引起我的注意。”罷了,公爵丟下這句話後揚長而去,臃腫的身體來回扭動,走起路來活像一隻鴨獸。在見到公爵走遠後,葉爾蓋收回那副阿諛奉承的樣子,一臉厭棄地攥緊拳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碰——木槌重重砸在臺座上,法官嚴峻的目光落在卡基身上,充滿了威嚴。

“本庭臨時組成,對犯人卡基•米耶爾•奧維裡奇中校進行軍事審判!卡基•米耶爾,你是否承認你帶領第42師私自離開陣地的行為?”

“我承認。”卡基淡淡道。

“這件事你有什麼同謀嗎?”

卡基搖了搖頭。“只有我一個主謀。”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法庭非兒戲,你當真敢承認,這一切只有你一個人參與謀劃嗎?”法官厲聲道。

“當然,法官大人,42師的行動完全是由我一手策劃的,事發時師長克里特•安東諾夫少將與其他高層軍官被我所軟禁,與這件事無關。參與此事的其他軍官和士兵們也是在我的欺騙與煽動下才這麼做的,他們對此事的真實性並不知情,因此不應該追究他們的責任。”

“此言當真?”法官有些難以置信的發問,他在這個位子上審判了無數官兵,還從未見過如此攬責的人。

“我所言無虛。”卡基堅定地說,站在受審臺上的他毫無萎縮的意思,彷彿他才是負責審判的人。

“你的陳詞將會記錄下,一併轉交最高軍事法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了。”

“好,那麼本庭宣佈,卡基•米耶爾•奧維裡奇中校犯叛逃罪、謀逆罪,將革除職務,剝奪軍銜,轉交科涅斯特監獄,等待最終審判結果,退庭!”

木槌再次落下,輕輕一聲,潦草的決定了英雄的命運。兩旁的憲兵走上前來押送卡基退出法庭。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過程絲毫沒有押送的感覺,兩側的憲兵反而像是護衛一樣,護送卡基離開。法官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他驚訝的發現,在這密閉的室內,卡基四周依舊環繞著淡淡的光輝。

“師長,那些人只是審問了團長一個人卻沒有審問我們,這完全不符合正常的流程,他們分明就是要潦草的定罪,置團長於死地!我要見庫圖佐夫元帥!”伊萬諾夫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衝到師部指揮所質問克里特,連門口的衛兵都攔不住他。他衝著克里特大吼,儘管知道這是徒勞,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向空氣,向自已發洩。

“我當然知道,伊萬諾夫•伊萬諾維奇,可你來找我又能有什麼用呢?暴躁沒有結果,只會放大自已的痛苦。我希望你可以靜下來,只有讓我們的大腦恢復平靜,才有可能想出解決辦法。伊萬諾夫•伊萬諾維奇,靜下來,好嗎?我正在努力聯絡最高統帥部,相信我,我是不會丟下卡基的,可要把這麼優秀的指揮官給好好拴住啊。”

聞言,伊萬諾夫停止發怒,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得失落地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出指揮所。克里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平日裡克里特是有許可權利用無線電聯絡最高統帥部的,可恰好現在是與高盧作戰的最關鍵時刻,除作戰序列以外的將級軍官被剝奪了無線電許可權,他也不例外。失去了唯一的溝通手段,克里特只能另闢蹊徑。

“所以,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辦公桌前的傑爾遜看著眼前的烏薩斯人,招呼他坐了下來。“少將,你也不用噓寒問暖的來試探我了,我的時間很寶貴。這樣吧,你若是真的想要將卡基?米耶爾從獄中撈出來,我就給你個機會。你可以以我的副官的身份去與貴國的元帥會面,這是我能夠做到的,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已的口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行。”克里特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知道了,我會向貴國最高統帥部方面寄信,一旦得到答覆,我會招呼你的。做好準備吧少將,既然決定了就要好好的完成。”

克里特沒有想到請求會這麼簡單的透過,喜出望外的他說不出什麼感謝的話語,只能深深鞠了一躬。林奇揮了揮手,叫停了他的動作,他親眼目睹那扇門扉迅速而悄無聲息的開啟又關閉,就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傑爾遜的內心咯噔一下,身為塔拉裔維多利亞人,他是少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塔拉人。不同於他苦命的同胞,家族富裕的家境與顯赫的地位使得他能夠順利地走向那些自詡救世主的維多利亞人才能出入的居所。鮮有人在意他的身份,但對他的民族的詆譭不絕於耳。或許在身為征服者的維多利亞人看來,他們的一切強加在被征服者塔拉人身上的行為都是文明的馴化,而拒絕這一切,既是野蠻。傑爾遜選擇跟隨威靈頓公爵無非因為他也是塔拉裔維多利亞人,對於那個熟悉的名字和那片熟悉的土地擁有一絲垂憐,也僅僅是一絲垂憐。在漫長的時間中,他傑爾遜逐漸淡忘了自已的民族,淡忘了那片受苦的土地。也就是在42師全體官兵的身上,他看見了自已的同胞的影子,即使無權無勢也要為了那一絲公道奔走勞累,這不就是倔強的塔拉人的模樣嗎?傑爾遜依稀記得,有一個塔拉男人因為自已的妻子被一個維多利亞人姦殺,他為此跑遍了塔拉境內所有城市的法院,甚至跑到了倫蒂尼姆,卻因為對方有權有勢屢次敗訴,還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即使如此,塔拉男人依舊穿梭在各個法院間,被轟出來就去往下一個。就算衣服磨破,腳底長出水泡,險些被鉗獸吃掉,他也堅持奔波,直至今日。

傑爾遜將內心的垂憐投到了伊萬諾夫身上,出於同情,他選擇了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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