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肩膀上的淤青
約好晚點在夜市碰頭後，傅朝帶著慶希先回去了。
反正他們家離得不遠，步行僅10分鐘。
時間很充裕，完全足夠午睡，為晚上營業養精蓄銳。
南枝就是這樣打算的。
於是暫時關閉直播，帶著南意躺到小床上。
她很快睡著。
再醒來時，大約是1小時後。
身旁空蕩蕩的，壓根兒沒有南意的身影。
睏倦一掃而空，南枝翻身坐起，飛快環視屋內一圈——
沒人！
南枝臉色煞白！
心臟好似被大手攥住！
她急忙下床，踩著拖鞋試圖站起，卻覺得雙腿發麻，徑直往地上摔去……
“小心！”
南意就是這時回來的。
他推門時，右腳像是受了傷，走路一跛一跛。
恰好南枝低頭去扶床沿，所以沒有發現這一細節。
等她穩住身形，重新抬頭，南意已經恢復平常，像個小炮彈快速衝過來！
“你沒事吧！”
他那雙漂亮得像琉璃的黑眼珠，一眨不眨看著南枝，滿滿都是焦灼和緊張。
南枝深吸一口氣，身體的不適感逐漸褪去。
她試圖勸說自己要心平氣和，好好跟孩子溝通。
可是怒氣仍然不受控制升騰起來。
她一字一句質問：
“你去哪兒了？”
知不知道我醒來後沒看見你有多擔心？
甚至以為我的歸來……
又是一場夢！
南意下意識倒退一步。
他感受到南枝語氣壓抑的情緒，腦海裡翻騰著從前被打罵的記憶，近乎本能地想抱住手臂、保護自己。
“我……我……”
他的小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好像驚弓之鳥。
南枝見狀，冷意蔓過全身，大腦一個激靈，迅速清醒！
“抱歉。”
南枝無措地喃喃著，那點怒火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眼前的南意低著腦袋，把臉上所有情緒都藏在陰影裡，沒有接話。
深淵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拉開距離。
好像回到幾天前，她剛回來時，南意對她充滿戒備，如同渾身豎起刺的小刺蝟。
南枝覺得頭疼，好像這些天的努力都白費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儘量放柔聲音：
“我只是醒來沒有看見你，太擔心了……對不起，我不該朝你發火的。但是，下次出門前告訴我一聲好嗎？”
南意試探著抬起頭。
那雙漆黑而敏銳的眼睛，好像在觀察、判斷。
好一會兒，才有柔軟觸角從蝸牛的殼裡小心翼翼伸出。
南意：“對、對不起。”
南枝輕輕嗯了聲。
接下來，母子倆雖不至於產生芥蒂，但也有點尷尬。
他們安靜卻默契地分工——開啟直播、整理房間、收拾食材。
以及到了約定時間，提前前往夜市。
直播間觀眾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的不對。
【線上股東摩拳擦掌，又到了營業時間！】
【好奇今晚會上新選單嗎？】
【怎麼覺得母子倆有點沉默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們不是一向話少嗎？】
【我比較好奇中午在直播間刷星空的人是誰，一個道具就是3w，這大哥刷了那麼多，大手筆啊！】
……
南枝南意推著餐車來到夜市門口，遠遠就看見戴著鴨舌帽的傅朝，牽著慶希站在那裡。
慶希高興地邊揮手，邊跑過來：
“一一弟弟！漂亮阿姨！”
南枝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
南意表情也緩和不少。
“慢點跑，別摔了。”
傅朝提醒著侄子，快步走來，主動接過餐車。
南枝沒有拒絕。
畢竟接下來他們要一起工作，算是……臨時的老闆和員工？
“跟我來吧。”
南枝走在前面帶路。
慶希拽著略顯安靜的南意，緊緊挨在她身側。
而傅朝推著餐車，落到最後。
傅朝看見車裡塞得滿滿當當的食材：
“這麼多？會不會賣不完？”
南枝頓住腳步，神色古怪：
“你昨天沒看節目？”
傅朝尷尬地咳了聲：
“……錄節目太累，睡了一整天。”
所以也一整天沒有上網，根本不知道昨天節目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
南枝索性賣起關子：
“那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傅朝很好奇，卻沒有追問。
他們來到南枝昨天擺攤的位置。
這裡空蕩蕩的，沒有再發生被人提前霸佔的事。
但南枝很快知道，不是沒有發生，而是被阻止了——
“小南！你來了！”
隔壁攤兒的大姐，看到南枝便笑得格外燦爛。
這其中少不了昨天大姐的烤腸生意因為南枝翻了足足五六倍的功勞。
所以，大姐見到南枝，除了笑，還湊過來低聲告狀：
“先前學你賣炒飯的夫妻還記得吧？他們今天還想來佔這個位置，不過被咱們阻止了！你放心，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固定攤位，咱們都幫你護著！”
南枝倒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
愣了愣，她很快誠懇道謝：
“實在是麻煩你們了。”
大姐連連擺手：
“哪裡哪裡！多虧了你家炒飯，夜市生意比平時好了不少呢！以後還要拜託你繼續關照啊！”
說完，又塞了兩根熱騰騰的烤腸給南枝。
觀察了許久的傅朝，這才小聲問：
“你家炒飯生意這麼好嗎……啊。”
他好像問了個蠢問題。
南枝的廚藝是他配質疑的嗎？
“嗯。”
南枝心不在焉地垂著眼睛，隨手分了根烤腸給他。
她在想那對夫妻——
第一次招惹，她為了節目，忍了。
但凡事可一不可二，她的忍耐也有限度。
南枝眼底飛快掠過一絲冷芒。
傅朝咬著烤腸，忽然覺得後背冷颼颼的。
恰好這時慶希跑過來：
“我要去廁所……小叔叔你吃獨食！”
傅朝趕緊把吃剩的半根烤腸塞慶希嘴裡，堵住他的嘴。
又問慢騰騰跟來的南意：
“一一要吃烤腸嗎？”
南意搖頭。
“那去廁所嗎？”
南意猶豫後，點頭。
傅朝知會了南枝一聲，就帶著兩個孩子往夜市的公共廁所走去。
走至半路，有個咋咋乎乎的小男孩跑過，不小心撞到南意的肩膀。
南意：“嘶。”
“沒事吧？”
傅朝本想檢查南意有沒有受傷。
結果一低頭，藉著T恤領口，看清他瘦弱肩膀上的小片淤青。
傅朝臉色驟然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