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斌，石坤自殺了！”
聽著電話裡面的聲音，唐斌的大腦一片空白。
昨夜他們不惜動用了全村的力量，才找到兩個打人的兇手。
本以為可以順藤摸瓜，找到背後之人，幫助石坤。
可是一轉眼，石坤卻自殺了。
沒有人能夠理解唐斌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即便是他自己也都說不出自己的心情到底怎樣。
“這怎麼可能呢？”
許久，唐斌才詢問道。
距離所裡面死了嫌疑人，這根本就不可能，影響太惡劣了。
“石坤跳樓了，頭先落地，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唉，唐斌，一個人想要尋死，總是有千萬種辦法，我們攔不住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疲憊。
他的疲憊不僅僅是忙碌了一晚上，而是還要被調查，還要擔責。
“確定是自殺嗎？”
唐斌再次詢問。
“是的，監控拍攝的很清楚，並且法醫那邊也給出了鑑定。”
“好！我知道了。你們那邊是什麼流程？”
“遺體會送到殯儀館，然後聯絡家屬，將遺體交給家屬。如果家屬不鬧事的話，這件事情很快就能夠平息。如果家屬不肯罷休，就要有人擔責。”
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雖然沒有明說，可唐斌聽得出來。
“李大哥，我會去做石鵬大哥的工作。”唐斌回應道。
李海軍之前幫了他不少忙，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唐斌，謝謝了。等你來了縣裡，請你吃飯。”李海軍的話語這才輕鬆了一些。
“李大哥，石坤既然已經死了，那他這案子？”
“受害者家屬本來打算上訴，可現在石坤死了，一切也就都結束了。若是沒有人追究，一切都會以之前的審判結果為定論。而石坤的死，的的確確是自殺，算不得案件。”
“我明白了！”
唐斌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還想要詢問更多，可在電話裡面顯然是不合適的。
他有必要親自去一趟，不過在此之前，他得想想如何將這件事情告知石鵬。
唐斌絕不會懷疑監控有什麼問題，既然監控拍攝的到，便說明石坤真的是自殺。
可石坤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自殺？毫無疑問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哥哥石鵬。
這兄弟倆，雖然很少聯絡相處，可是卻足以用相依為命四個字來形容。
所以唐斌也不知道石鵬得知訊息後會是什麼樣子。
“唐斌哥，出什麼事了？”石天磊眨巴著眼睛詢問道。
“石坤死了！”
......
當唐斌來到衛生所的時候，石鵬正一個人坐在窗邊，獨自看著窗外。
唐斌也不打擾，安靜的坐在一旁。
“坤子走了？”
過了許久，石鵬才開口詢問道。
“嗯！走了！”
唐斌點頭。
“走了好啊，至少不用在牢房裡面吃苦。我聽說，牢房裡面都是惡霸，進去了都得脫一層皮...”
石鵬絮絮叨叨起來，唐斌靜靜的聆聽著。
“唐主任，坤子是不會自殺的。”
突然，石鵬話鋒一轉，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知道。”
唐斌重重的點頭。
石鵬遭遇了毆打，當天石坤便自殺了，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呢？
他絲毫不懷疑，是兩個兇手被抓了，才導致幕後之人狗急跳牆，對石坤下死手。
“派出所那邊在審訊，我已經和林書記彙報了，林書記會親自盯著的。我會調查清楚，是誰見了石坤，和他說了什麼。”
唐斌說道。
“勞煩唐主任了，可是我能做些什麼嗎？”
石鵬這才專過頭來看向唐斌，眼中很是平靜。
“接石坤大哥回家。”唐斌回應道。
石鵬苦笑一聲，說道：“唐主任，我是真的希望能夠幫坤子做些什麼的。他留在家裡的東西，我找不到，是我辜負了他。我希望能夠做些別的事情，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心安，才不會活在自責之中。”
他這話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唐斌也不會覺得石鵬是誇大其詞。
對方逼死了石坤，定然是用石鵬做威脅。
他想的到，石鵬自然也想得到，所以唐斌能夠明白石鵬的痛苦。
這就像是一根刺，紮在心裡，難以拔出。
“石鵬大哥，我倒是真有個想法。只是這麼做，會很危險。”
唐斌說道。
“唐主任，我這一把年紀了，活著只是苟延殘喘罷了，還會在乎危險嗎？若是能夠幫助坤子做絲毫事情，就算死了，我也心甘情願。”石鵬表態。
“好！那就冒險一次。”唐斌果斷道。
“唐主任有什麼想法？”石鵬詢問。
“請君入甕！”
唐斌將自己的想法詳細講述了一遍，才起身離開，獨自開車前往拘留所。
再見李海軍，此人憔悴了很多。
顯然石坤之死，影響不小。
整個拘留所從上到下正在嚴查。
“昨日接觸石坤的人只有五六個，都是日常能夠接觸到的。除此之外，再就是他同宿舍的人。不過，大家都知道石坤出不去，又沒什麼背景。哪怕是同宿舍的人，也沒有和他關係好的。”
“今天上午，我們將所有接觸到的人都排查了一遍，沒有可疑之人，更沒有昨日剛進來的。”
李海軍將排查的結果仔細的講述了一遍。
不說林之涵那邊交情，唐斌代表石鵬前來，想要穩住石鵬的情緒，不讓石鵬鬧起來，他對唐斌也不得不十二分用心。
“既然不是拘留所裡面關押的人，那就是你們的隊伍中人了。”
唐斌淡淡道。
這話說出來得罪人，可也是事實。面對李海軍，他選擇直言。
“大家都這麼認為，可我們幾個都能夠接觸到石坤，並且各有背景和牽扯。不說受害者家屬，石坤咬出來的那兩個，便都是幹部系統的。除此之外，還有工程專案牽扯，以及你們北關鎮這邊的黃主任...”
“任何一個人開口，找我們遞一句話，送一樣東西，我們都沒法拒絕，任何人都有可能。雖然我們所長大發雷霆，可我們都知道，雷聲大雨點小，三兩天就過去了。”
李海軍說著，唐斌聽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複雜的關係網。
的確，石坤是個小人物，可因為工程專案，背後所牽扯的領導便有四五個，還有受害者家屬，想要弄死石坤，都有可能。
而最主要的，這些人都有能力，在毫無痕跡的情況下，遞一句話進去。
拘留所想要調查，或許也有痕跡。
可查誰？查上面的領導？
只怕還沒有任何線索，人已經得罪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