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我給書記開車。”
肖程說完這句話，才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唐斌愣了一下，他本以為肖程一直給王鎮長開車來著，是王鎮長的親信。
而王鎮長便是肖程的依靠，現在看來，是他想的簡單了。
肖程猶豫，很可能是因為老書記。
“你不要這樣看我，我也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你們今天去了馬家村，可有收穫？”肖程詢問道。
唐斌搖了搖頭，並沒有隱瞞：“收穫不大，不過想要恢復河道，並不算難。只是林書記覺得，這件事和化肥廠撇不開關係。”
他說這話，也是在試探。
肖程的職務雖然比陳曉燕低很多，但是作為老書記的親信，他知曉的一定比陳曉燕多。
肖程點頭回應道：“售賣河沙，看似彌補鎮上的虧空，但是卻傷民。領導們不會那麼蠢，這麼做的根本原因是為了掩蓋化肥廠的汙水。沒了河道，汙水便會迅速滲入地下。”
唐斌聞言雙眼一亮，猜對了，果然是汙水，肖程也沒有讓他失望。
他繼續試探：“化肥廠不是有汙水處理器嗎？”
只見肖程搖了搖頭：“化肥廠的汙水處理器只是個空架子，應付檢查的。化肥廠真正的排水口有兩個，都設在隱秘之處。林書記想要徹底解決馬家村的事情，就必須得先解決了化肥廠的汙水。”
“那你可知道排水口在哪裡？”唐斌有些急切的詢問。
表面上的排水口排放出來的水絕對沒有問題，想要抓到把柄，必須得找到真正的排水口，找到汙水才行。
“我只知道一個，我可以帶你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肖程直接了當的說。
“你儘管說，只要條件不過分，林書記會答應的。”唐斌應了下來。
肖程搖了搖頭：“你答應就行，我的要求只是要你帶我面見林書記，單獨和她說幾句話。”
“好，我應下了。”
唐斌沒有過多思索，便應了下來。
肖程想要見林書記，在辦公室隨時都可以。他這麼說，就是想要和林之涵私下見面，不被其他人知道。
可即便這樣，這個要求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二人沒有多言寒暄，唐斌換了件衣服，便和肖程夜色出門，騎上了自己的電動車。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肖程帶著唐斌來到了荒野之地。
為了避免驚動人，唐斌甚至將電動車丟在了路邊，只帶著裝水的桶。
又步行了約莫二十分鐘，來到了一片蘆葦蕩。
蘆葦蕩很小，只有十來平米。
“這裡偏僻，又是化肥廠的地盤，少有人來。並且地勢窪，排放的汙水可以直接進入地下，沒有人會懷疑這裡。我也是在無意之間發現的。”肖程解釋道。
“蘆葦在汙水中也能存活嗎？”唐斌不解道。
他也是農村人，知道汙水對植物莊稼的破壞，縱然蘆葦存活性高，可常年泡在汙水裡，也無法存活。
肖程聞言卻笑了：“唐斌，你以為我是怎麼發現的？”
唐斌看了一眼肖程，踏步走上前去，抓住一個蘆葦，瞬間明瞭。
蘆葦是假的，用塑膠做的。
若是不近距離接觸，真的很難被發現，也幸虧有肖程，如果他和林之涵，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找到排水口。
蘆葦蕩下面便是排水口，汙水正在不斷冒出。
唐斌用大水桶，整整接了一大桶水，才和肖程返航。
第二天天一亮，唐斌便前往市裡，準備將汙水交給檢測中心。
剛到縣裡，一個電話打了起來，是大學裡相處較好的女同學，只是工作後聯絡很少了，只知道她考上了理工大學研究生。
“唐斌，最近忙什麼呢？”電話那邊是甜甜的聲音。
“黃大學霸，今天怎麼有空聯絡我了？”唐斌笑著調侃。
“當然是有事情麻煩你了。”黃思瑤回應道。
“哦？我能幫上你什麼？”
“我們導師正在做一個專案，需要收集大量的水樣，進行檢測調查。聽說你們北關鎮山林茂密，可否幫我弄一些水樣？”黃思瑤說道。
唐斌爽快的應了下來：“這有何難的，你想要什麼型別的水樣，儘管說。今天週末沒什麼事情，等我弄完了給你送去。”
“不用那麼麻煩，我已經到了你們縣城，你帶我去轉轉，簡單收集一些。”
“在縣城了？那我去接你！”
唐斌騎著電動車，前往車站。
遠遠的便看到一身清涼綠衣的黃思瑤，戴著一副白框眼鏡，盡顯青春活力，惹得四周之人紛紛回頭側目。
“這是什麼？”
二人寒暄一句，黃思瑤便注意到了汙水中。
“這是汙水，我準備送到檢測中心進行檢測。”唐斌靈機一動，詢問道：“對了，你們實驗室能夠檢測汙水嗎？”
“當然可以。我們不僅僅可以檢測汙水，還可以出專業的鑑定報告，我們道師可是這方面的翹楚。”
黃思瑤說道：“我們這次專案，主要便是針對水質的，汙水也是我們重點收集物件。你可以將這些汙水交給我，這樣你便不用去檢測中心跑一趟了。等檢測完，我便將鑑定報告發給你。”
“那就麻煩你了。”
唐斌將汙水分出一部分給了黃思瑤，不過他還是將剩餘的汙水送到了檢測中心，並且是以北關鎮政府的名義。
黃思瑤只是備用，若是檢測中心出了報告，他也就用不著黃思瑤的報告了。
做完這些之後，唐斌才和黃思瑤返回鎮上，騎著電動車載著黃思瑤，前往村莊裡。
炎炎夏日，柳綠花紅，少年男女在青石路上盪漾，真真一副畫卷。
與此同時，王大偉接到了前任書記黃三泰的電話。
黃三泰現如今正在開發區做主任。
“黃主任，您今日怎麼想起我來了？我正準備抽時間去拜訪您呢。”王大偉頓時露出一副討好的姿態。
自從黃三泰調任升職，他們倆的差距便拉開了，他還指望黃三泰能夠幫助到自己呢。
“北關鎮如何？”電話那頭傳來黃三泰威嚴的聲音。
“雖然有些小意外，可還在可控中，只是暫時無法扳倒林之涵，著實可惜。黃主任，要不您給我支個招？”
“明知道自己無法扳倒林之涵，還不想著自保？”
“自保？你是說林之涵她能夠扳倒我？黃主任，你也太瞧得起那小娘們了吧？若不是靠著一副皮囊，她能夠坐在書記的位置上？”王大偉不屑道。
就算這一次沒有扳倒林之涵，他也覺得那是林之涵的運氣，他依舊沒有將林之涵放在眼中。
“化肥廠那邊給我打來電話，他們監控拍攝到兩個人昨夜去了汙水排放處，偷了汙水。”
王大偉聞言皺眉道：“汙水排放處不是沒有監控嗎？如何拍攝的？”
“不安放監控，是擔心被人注意到。暗中安放，是我的主意。若非如此，出了什麼事你我不成了瞎子？我將影片發你，你先看一下。”
老狐狸！
王大偉心中暗罵一聲，連他都不知道監控的事情，這老東西是在提防著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