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裝逼也要善良

“我唱，你扒譜，然後給我弄把馬頭琴伴奏。”

許大茂也不理會這些閒雜人等的圍觀。畢竟自已是新晉國際傳統音樂金獎獲得者，國內權威民族作曲家。大家想來學習一二，這也是人之常情嘛。許大茂坦然得想道。

一堆人拿起記譜本，準備聽著許大茂的新作，就見他清了清嗓子，吟唱起來……

“穿過曠野的風，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訴你，我醉了酒。

呼蘭浩特的夜，那麼靜，那麼靜，

連風都聽不到，聽不到……”

一群人圍在小小的創作室門外，聽著許大茂吟唱的歌曲，面面相覷起來。

這歌……會不會太簡單了些？

那些拿著小本來扒譜的人們，都有些失望得放下了本子。曲調就是這麼簡單，一聽就全明白了。

這是許司長終於黔驢技窮了？

聽說這是有導演專門來約歌的。就這麼一首歌，還不得被人導演笑死！

還聽說許大茂用這歌換了個男主角！這回導演可是被坑死了吧！

大夥的眼睛不免都看向了那位據說是導演的男人。

只見錢源半閉著眼，側著耳朵靜靜得聽著許大茂的吟唱……

眾人一時有些疑惑。

這錢導演怕是沒吃過啥好豬肉吧，怎麼這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是說名導麼？不是說大滬城來的麼？怎麼也這樣？！

許大茂唱完了，也看向錢源道：“錢導，怎麼樣？合用嗎？”

“嗯，好像還差點兒意思。”錢導眼還是沒睜開，只皺著眉頭道。

眾人這才笑了起來，到底是大導演，怎麼能讓許大茂用這歌給糊弄了！

“那誰！你去弄把馬頭琴來，給我伴奏。”許大茂指著剛才那職員吩咐道。

“哎！”剛一答應下來，職員才想起，你許大茂可不是咱們文藝司的了，還指派我？可話已經出口，他也只好去一旁樂器架上拎了把馬頭琴，試了試音，就拉奏起來。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曲調，聽了許大茂唱上一遍，不少人都已經對曲調瞭然在心。所以演奏的那位也沒遇上什麼麻煩，就流暢得拉起了調子。

“咦？怎麼好像不一樣了？！”

在馬頭琴的伴奏下，許大茂那缺乏技巧的歌聲就忽然變得蒼涼而質樸起來。

就像是一個老牧民，坐在蒙包前，拉著嘶啞的嗓聲，半醉微醺得唱著歌謠！

把人的情緒一下就帶入了曠野中去，有酒，有風，有起伏的草浪，還有一個傷感而醉酒的人……

“對！就是這個味道！”錢源終於睜大了眼睛，用力得拍了一下大腿，跳了起來：“原生態的詠唱，最原始的味道！我要的就是這個！”

這一下，眾人才明白。

有的時候，一首好歌，用不著什麼技巧，也用不著什麼華麗的旋律。能表達出最樸素情感，能打動人心的，就是一首好歌！

錢源也忽然想起，當初許大茂要求先演完片子，再作曲，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原來，他真的是感受過了草原的氣息，感觸了主角的經歷，才去思考的旋律。

不然，他怎麼能夠寫出這麼貼合主角心境的歌曲來的呢？！

錢源這才對他那位朋友為什麼介紹許大茂，以及為什麼那麼不情願得介紹許大茂有了瞭解。

許大茂能寫出最好的歌，可許大茂寫歌的手法……實在讓他們這些音樂家們咬牙。

既然錢源拍板了，許大茂也沒客氣，直接把朱秀雲介紹給錢源，幫助錄製這首《呼蘭浩特的夜》。

錢源想也沒想得就接受了，畢竟國內唱蒙族歌曲有名的，就那幾位，而其中朱秀雲的名氣，雖然排不上第一，卻也落不過第三。

不過，他還是要求許大茂也唱上一版，女聲版技巧純熟，作為片尾曲。

而許大茂版，就用作主角許軍剛剛被送往牧場勞改的時候，做為背景音樂，體現他內心的苦悶。

這裡的事情辦完，許大茂就打好了包裹，準備出發倭國領獎。

這個年頭挾獎自重已經出現了端倪。只要拿了個獎項，那就是個極大的加成。本來默默無聞的一個人，也可以立時變成業內權威。

要是拿上個外國的洋獎，那簡直是祖墳冒了青煙！不敲鑼打鼓唱個三天大戲都算是低調了。

而且，許大茂去倭國領獎，還有另一件事要處理……

冉秋葉已經帶著許庭生，趕到了東京都，等著和許大茂會面。

這一家三口，從72年分離，現在已經有八年多沒見了！

簡單拎了只掩飾用的手提包，許大茂剛走到前院，就見槐花低頭領著一名年輕男子往院兒裡走。

“喲？槐花這是領物件上門了？”有鄰居大媽打趣道。

“沒，大媽別瞎說，這是普通朋友，來家喝口水。”槐花頭垂得更低了……

“孩子大了，還知道害羞了。”鄰居大媽笑了起來。看著那個面容白淨的男孩子，慈祥得點點頭。

許大茂揚了揚眉，這才想到，槐花今年也已經18歲了！

只是這丫頭身子一向瘦弱，許大茂卻沒留意過。現在看來，院兒裡的孩子們也都大了。

“大茂叔，這是要出門啊？”見到許大茂，雖然害羞，可槐花還是招呼道。

“嗯，出趟差。”許大茂隨意答道。

自已去倭國領獎這事，許大茂沒在院裡顯擺。

本來都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上了，有些逼還在鄰居們面前裝，倒顯得輕浮，也容易傷人。

別人吃糠咽菜你吃肉，這也沒什麼。但是一個善良的人在別人面前吃肉的時候，會盡量不巴唧嘴。

他們可能一輩子也沒機會出國了，自已說去就去了趟倭國。

他們可能一輩子也沒見過國內的金獎，自已這次就要領個國際金獎回來。

本來大家一院兒住著，都差不多的人，你許大茂現在整這死出，還讓大家活不讓？

當然，文化部那邊，許大茂可沒打算放過那幫子文藝逼。

一個個人模狗樣的，正事不幹，作品沒有，別人出了作品，就壓著瞞著。

就沒有一個人拿著國內的作品正經當個寶，往外推廣的。

所以許大茂剛拿到邀請函之後不久，就已經把整個部裡折騰得雞犬不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