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拉……”政委掙扎著開口：“好名字。”
阿列克謝回過頭。
“能走路嗎？”
“不能～”政委仗著自己是傷員，大肆提著要求：“頭摔暈了，要阿列克謝揹著才能走～”
“噗”，克羅拉實在沒能憋住，她看了看阿列克謝一臉黑線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把頭扭了過去。
見無人旁觀，阿列克謝順手就是一巴掌拍向政委的頭頂，但突然想到政委頭上有傷，快要落下的手又停在半空中。
政委悄悄笑了起來，伸出手捉住阿列克謝的手腕，拉著阿列克謝的手放在自己頭頂，輕輕拍了兩下。
阿列克謝緊張的神情被輕易打破，他賭氣一樣在政委頭頂狠狠揉了幾把，不顧後者一臉的呲牙咧嘴，邁步向道旁的樹林走去。
政委捂著頭：“你去哪？”
“去給你砍根樹枝當柺棍。”
“你居然不肯揹我！”
“以後再說。”阿列克謝回頭：“斧子借我一下。”
政委無奈，看著阿列克謝拿著斧子走進了樹林，然後蹲下把剛才磕到自己腦袋的石頭揣進了口袋。很奇怪，石頭是藍色的。
樹林裡傳來了劈砍木材的聲音。這把斧子雖然與新人類屬性不合，但只要不動用火種能量，還是可以作為普通斧子使用的。
冬季的樹林裡到處都是倒伏的樹木。阿列克謝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除了斧子，還有一根筆直的去皮木棍。
“你的斧子和柺棍。”阿列克謝伸手：“是用胳膊夾著走的那種，頭已經削圓了。”
“哇，謝謝！”
阿列克謝紅著臉偏過頭：“不用，別這樣。”
“那我們繼續出發！”政委決定著，看向克羅拉：“你要去哪裡？”
“波留什卡。”
“巧了，我們也是。一起？”
“嗯。”
三人沿著鐵軌向西走，向著太陽落下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在太陽還未落山的時候，他們幸運的發現了一處小屋。
克羅拉上前打聽。片刻後，她跑了回來，鄭重地宣佈：
“涅果金大爺說，他願意讓你們坐他的雪橇，但你們得幫他把雪橇從溝里拉出來。”
“誰？”阿列克謝疑惑。
“就是裡面那個大爺。”
“走，進去看看。”阿列克謝拉起政委的手腕。
推開大門，積雪隨著震動從房樑上落下。即使天氣寒冷，屋裡也沒有點壁爐，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就蜷縮在棉襖裡。聽見聲音，他轉動小眼珠看向了門口。
“哦，青年們，”涅果金搓了搓手站起來，“我不知道你們想去哪裡，但你們如果能幫我把雪橇從溝里拉上來，我倒是願意送你們。”
“我們去波留什卡。”政委說。
“哎呀，這可是有點遠……”涅果金眼珠一轉：“但如果你們願意付我二十盧布的車費，我可以……”
“最多五盧布。”阿列克謝冰冷地開口。
涅果金見對方拒絕的毫不猶豫，連忙改口道：“十五盧布也行！給你們打個折！”
“最多五盧布。”阿列克謝的聲音依舊冰冷，對於這種逐利的小市民，他不願意多說什麼，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你就和你的雪橇在溝裡待著吧！”政委沒有任何笑意的笑聲響起。涅果金彷彿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心一橫：
“五盧布就五盧布！”
阿列克謝笑眯眯的回頭：
“成交。”
四個人坐在雪橇上，各自懷著心思。只有涅果金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雪橇在比周圍地面略低的雪道上無聲的滑行，迴響在樹林裡的只有前方馬兒的蹄聲。
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不屬於這裡的聲音。恢復好的政委直起上半身，看著雪道前方拐彎處的一陣雪塵。雪塵緩緩靠近，裡面的人顯出了真容。
那是一名士兵。
讓阿列克謝緊張的是，這名士兵穿的並不是遠征軍的軍服。在冬紀元十七年這個時代，城市裡計程車兵基本都由遠征軍擔任。而在波留什卡附近出現不屬於遠征軍計程車兵，這一切都顯而易見地指向著同一個結論：
波留什卡，被攻佔了。
這次的任務有很大可能性與奪回城市的控制權有關。阿列克謝想著，遠征軍出征一年多才回來，肯定是在回城的路上受到了阻攔，才把部隊都調到了波留什卡——因為按照原定計劃，遠征結束的他們應該直接回療養院休假才對。
士兵徑直走來。
“公民們，出示你們的證件！”
涅果金奸笑著走了過去：“士兵老爺，這是我的公民證；這是我的商業許可證，我是一個酒水商人。”
士兵點了點頭，涅果金接著說：“老爺，他們三個沒有證件……”
“喂，你們的證件呢？”
阿列克謝沒有動作。
“證件呢！不會是遠征軍的人吧！”士兵揚起了手中的戰壕錘。
政委一驚，看向阿列克謝，後者的手已經放在了短棍上。
“動手？”阿列克謝回覆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政委掄起斧頭就衝了上去。士兵揮動錘子，包裹鐵皮的一節錘柄幸運地招架住了熾熱的斧刃。阿列克謝欺身到士兵背後，短棍甩出凌厲的旋風。
“啪啪啪啪”，士兵兩個手腕和雙膝後面各捱了一擊。錘子撒手脫出，在凍硬的地面上砸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坑。
二人並沒有傷及對方的性命。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政委收起了對方的錘子，坐上雪橇走了——在戰鬥開始的那一刻，雪橇的駕駛權就已經淪落到了阿列克謝身上。
粗糙的流水線製品。政委摸著錘頭的合模線想著。
被打倒計程車兵此時已經爬起，踉踉蹌蹌地跟著雪橇跑，口中唸唸有詞地說著什麼“還我錘子”“竊錘不能算偷”之類的胡話。
“真煩人。”政委惱火著，一斧將錘頭劈了下來，然後將毫無威脅的木棍和鐵球扔下了車，不顧身後士兵的大罵，乘著雪橇揚長而去。
拐了幾個彎，整齊的雪道消失，四人駛進了一處雲杉樹林。雪橇一路掀起地上的枯枝，拐向了一處僻靜的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