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快起床!”

初一走進臥房,一腳踩在床沿上,伸手使勁戳了戳著床上的睡覺的男人,“我早飯都給你備好了,今天晚上我有個露營的活動,就不等我回來吃飯了,你在家自己多注意”初一在他耳邊說到。

男人掀開被褥坐起身來,順勢抓住初一的胳膊,“小兔崽子,喊爹喊爸不會啊,一天到晚老瞎子老瞎子的,勞資就靠這雙瞎了的眼睛才能給你養這麼大,沒良心的東西”。

說罷,馬上將臉靠近初一,突然睜開那雙白色瞳孔的眼睛,“看”著初一說到,“怎麼?今晚莫不是要和哪位女同學出去約會?”

“戚”,初一甩開老爸的手,不耐煩的說到“老瞎子一天到晚在想什麼?哪有什麼女同學,我晚上就是跟幾個朋友去烤串露營而已,這不是週五嘛,反正明天不上課了,就晚點回羅,還有老爹,能不能別拿你那瞎了的眼睛過來嚇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哈,我這雙眼睛雖然看不見平常事物,但是可以看透人心啊!小子什麼時候把你看中的女娃娃帶給老頭子我認識認識啊?”

“得了吧,眼睛又看不見,還在這想七想八的,再說了,就算有...別人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們家…”初一小聲嘀咕到。

“看不上?我張九玄可是全一派的第三十一代.....”

“第三十一代掌門天師,有觀天問道、請神化災、御風踏雲的本領”,初一立刻打斷到:“行了老爹我都會背了,長這麼大也沒看你騰雲駕霧給我看看,再說了,這都都什麼年代了,你那些把戲只能當個非物質歷史文化,說說就行了”。

“你看我們這小道觀,打我記事起就沒看多少人來我們這參觀過”。

初一看了看手機說到:“好了,不跟你說了,早餐在廚房,我趕著上課就不扶你過去啦,自己注意點別摔著啊!”

說罷便立馬跑了出去。

張九玄盤著腿坐在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鬍子,不由得回想兒子的話,是啊,這二十年的時代發展實在是太快了,雖然自從瞎了這雙眼後,雖然看不見這鋼筋水泥叢林的生長,但是也能感受到人們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到自己兒時跟著師傅來到黃松道觀,總是喊著要做天下第一的天師,降妖除魔,懲奸除惡,可現在哪裡還有妖魔,何處再生鬼怪?

想到這裡,張九玄搖了搖頭,摸索著扶著床沿下來,用腳試探著找到布鞋,慢慢穿好,換上放在床頭道服,再順著牆走出臥房。

出了臥房,陽光一下撒在張九玄的臉上,快五十歲的人,他臉上也只有淡淡的細紋,雖然擁有同齡人極好的面板狀態,但是頭髮卻已經是蒼白如雪,一頭白髮扎著道髻,身著藏藍道服站在陽光下,仿似真的像老神仙下凡一般。

張九玄慢慢睜開眼睛,在強烈的陽光下,白色的瞳孔毫無感覺,任憑再亮的光射入眼裡,也衝不破這無盡的黑暗。

張九玄閉上眼睛,慢慢向偏殿走去。這黃松古觀位於武陽市的東西市郊,坐落在黃松山上,傳說古時仙人下凡,斬殺妖獸於黃松山,後收凡人為徒,賜九玄劍,授日月劍法,為第一代天師,傳“救世濟民,劍守九州”全一派教義,建黃松道觀世代相傳。

踏入偏殿,殿中設一靈位,牌上無名,牌後一尊白瓷女神像坐立其上,雙目微睜,長髮垂肩,白絲環臂,手持如意,親和平靜。

張九玄摸索著走到供臺,在一側抽出三支檀香,用臺上的打火機小心翼翼的點燃,再來到香爐前,安置胸前,再舉香齊眉,低聲默唸後依次插上。

“臭小子倒是從來不忘記給你上香啊”摸到香爐上之前已經插著香,張九玄苦笑到。

山下

初一剛剛走到黃松山的公交車站,不由的回頭看了看山上的古觀,“今天對老瞎子講話是不是太重了些啊,唉”。

從記事起初一就在這道觀裡,只有父親陪著他長大,小時候父親的眼睛還能看到些許東西,那時候的初一就會天天跟著父親背後,吵鬧著要和父親學什麼法術。後來長大了一些,發現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被同齡的孩子笑著說是山裡的野孩子。

從來沒有見過母親的初一,那時候便開始懷疑張九玄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張九玄只告訴他母親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說母親和天神娘娘去修行了,如果想母親了就給天神娘娘上上香,她會把你想說的話帶給你的母親。

再長大了些,張九玄這些故事初一便不再相信了,甚至去了當地轄區派出所報警說自己是被拐賣的小孩子,還在道觀大鬧了一場說要離家出走去尋親,最後派出所的民警帶初一核實了身份和資訊後,證明初一的母親確實是在事故中喪生,初一才醒悟過來。

而隨著時間推移,張九玄的眼睛視力愈發下降,醫院看了後也表明是不治之症,最終會失去光明,初一看到父親選擇坦然接受這個事實後,便承擔起了道觀的一切大小事務,還好道觀不大,一個主殿兩個偏殿,四間房,加上平日的遊客稀少,維護起來不算費時,即使父親失明,但是隻要在觀內,父親很多事情都能自己來,照顧起居飲食也不算困難。

“嘟”

一聲車笛響來

初一回過神,公交339路剛好停在面前,初一滑動手機,上車,掃碼,在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後又看向道觀,“老瞎子不會自己心裡不舒服偷偷流淚吧...”初一心裡想著。

突然一雙手從後邊伸過來,雙臂勒住初一的脖子。

“你幹嘛呢!大清早有啥心事啊?”吳瑾說到。

初一狂拍著吳瑾的手臂,示意他鬆手,才意識到的吳瑾馬上抽回手,搭在初一肩膀上一邊給他揉著肩膀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手重了點哈哈哈,你怎麼了?跟你家老神仙吵架了?”

“咳咳”初一揉著喉嚨說到“你這是想幹死我啊吳瑾?大清早的…咳咳咳”

“哎呀,我這不是看你有心事嘛,今晚的聚會你可不能缺席啊!我可是準備了十幾個都市恐怖怪談準備晚上露營講的,到時候那些妹子肯定都會怕瘋了往本大爺的懷裡鑽哈哈哈哈哈哈”吳瑾在後面狂笑著。初一就任由他沉迷在自己的幻想裡面。

吳瑾和初一是發小,住在武陽市的東西郊的別墅富人區,一米八五的個頭又高又壯,一頭短碎髮,大眼睛大嘴巴,笑起來就像要吃人一樣。他們從小就在一個學校讀書,初一小時候被同學欺負時,都是吳瑾站在他前面,比同齡孩子高半個頭的他從來沒有怕過誰,唯獨怕初一發脾氣,因為吳瑾小時候不乖的他父母就威脅他,要把他送到黃松道觀裡,跟山裡的妖魔鬼怪關在一起。而初一就是老天師的兒子,所以小時候的吳瑾保護初一,就希望初一千萬別讓他爸把他抓走,就這樣一路玩玩打打,倒是成為了密不可分的死黨兄弟。

在吳瑾的大笑聲中,公交車向武陽市中學開去……

【武陽日報·訊】昨日,21時1分許,位於武陽市豐雲大道18號的武陽潮盛商貿有限公司發生一起重大火災事故,導致6人死亡,直接經濟損失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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