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終於騰出空去鏡花水月。
“師伯祖！師叔祖！”凌步非嚷道，“快來看，我有沒有變厲害！”
花無聲、枯木尊者都在。
看到孩子們，兩人都露出笑來。
“喲，大忙人終於有空來啦？我們聽說全宗門在恭迎少宗主回山呢！”
凌步非被他們笑得不好意思，辯解道：“這回真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
“你不說，我們都知道。”花無聲和枯木尊者對視一眼，笑容欣慰，“弟子們自發迎接你回山，說明你已經得了人心，這是好事。”
回想過去三十多年，真是恍如隔世。
當初江師兄把這孩子託付給他們的時候，他們只想著讓他平平安安度過此生。什麼人心，什麼繼位，想都沒想過。
誰料到，三十多年過去，他不但長大了，還把失去的都得回來了。
“師伯祖，師叔祖。”白夢今過來行禮。
兩人不由露出笑容，伸手扶她起來：“好孩子，辛苦你了。”
能有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啊！
“不錯，修為大有長進。”花無聲神識掃過，滿意地點點頭。
枯木尊者特意出手試了一下，更是驚喜。
“步非這實力，已經超過元嬰了。假以時日，將阿月留下的修為全部化為己用，就會真正的登臨化神！太好了！”
“阿序也結嬰了。”花無聲笑眯眯，“你娘我幫你安頓在碼頭那邊，你看是接她回山，還是繼續生活在那邊，自己決定。”
百里序笑著道謝：“師伯祖考慮得周到，我娘只是個凡人，若是跟我回山，未免生活無趣。讓她留在碼頭上很好，我隨時可以去見，她也過得自在。”
花無聲點點頭：“我見到你娘，便知道你心結去了。阿序，你是個好孩子，不管什麼出身，有什麼樣的血緣，最終決定你去路的只有你自己。”
“謝師伯祖教誨。”百里序心裡不無感動。
他記得，公子決定留下他的時候，師祖曾經去查過他的來歷。憑師祖的本事，大概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但是他和師伯祖從來沒有因此看輕過自己。
百里序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雖然他有那樣一個父親，但他這半生遇到了很多很多好人。譬如黃夫人，譬如公子，譬如師祖和師伯祖……
元松喬到時，這邊聊得正熱鬧。
“師父。”
“元師伯。”
元松喬一一點頭回應，忽然發現少了個人：“咦，姬丫頭呢？”
“她回家了。”凌步非回道，“她說好多年都沒回去，得讓姬谷主看看她的長進。對了，她留了禮物給師伯，阿序！”
百里序拿出裝拭劍石的袋子，笑道：“姬小姐就愛拿錢砸人，師父您瞧，花了不少錢呢！”
元松喬呵呵笑道：“她爹有錢，咱們就別客氣了。”
說起來，凌步非有個疑問：“元師伯，為什麼姬家這麼有錢？他家既不煉丹又不煉器，哪來的錢？”
“你不知道嗎？”元松喬說，“鳳凰山裡有礦脈，正是姬家的領地。”
“……”原來真是家裡有礦。
“為了保住這些礦脈，姬家也是下了血本。每年給本宗的貢品，都是重中之重。”元松喬隨口說，“不過我瞧過賬冊，不知道有多少進了宗主的兜。”
說到這裡，氣氛冷了冷，花無聲和枯木尊者都擰起了眉頭。
白夢今意識到不對，問：“元師伯，這幾年宗門有事發生嗎？”
元松喬點點頭，聲音沉下：“你們在外面的這三年，宗門委實發生了不少事。最大的一樁，應該是宋師弟因為違反禁令，意圖偷取魔劍，被宗主下令關進了玄冰獄。”
三人大吃一驚。
“師父說的是無塵劍宋師叔嗎？”百里序問。
元松喬點頭：“是他。”
無塵劍宋致一。要說天底下的劍修誰為首，可能大家答不上來，但要說天下劍修誰列前三，那基本沒有疑問。
丹霞宮岑慕梁，無極宗宋致一，無極宗元松喬。
元松喬曾在私下說過，他自認劍術不比宋致一弱，但對劍的專注度不如他。
宋致一不但是無極宗的強大戰力，更是一個完全不參與權勢紛爭的人。他平日除了參悟劍道，也就是在問道宮開開課。這樣的人，居然會因為違反宗門禁令關進玄冰獄？
要知道，玄冰獄歷來只關犯下大錯的叛徒，或者抓獲的大魔頭。
“不可能吧？”凌步非難以置信，“宋師叔對外務從來沒有興趣，難不成要說他痴迷劍道，所以想研究魔劍嗎？”
元松喬手指點了點：“你果然瞭解你叔父。”
“……”凌步非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說對了。
“宗主說，宋師弟對劍道太過痴迷，以至於迷了心智，竟對魔劍起了貪念，被他當場抓獲。要知道，那可是魔劍啊！當年封魔之戰的時候，從魔君身上得到的戰利品，據說會惑人心智。我們想幫他，奈何找不到線索，宋師弟自己也是渾渾沌沌的樣子。”
“所以就這樣了？”凌步非質問，“宋師叔實力強悍，很有可能成為太一殿殿主的，怎麼能如此輕率？”
他這話一說出來，元松喬和花無聲、枯木尊者都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凌步非陡然明白了：“師伯的意思是，我叔父對宋師叔下手，就是為了太一殿殿主這個位置？”
元松喬點頭：“你知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宗門裡實力夠當太一殿殿主的就那麼幾個人。”
“難道別人都沒有意見？好端端把自家長老關進玄冰獄，不需要嚴查再嚴查嗎？”
“誰說沒有？”花無聲冷冷道，“溫師侄立時就提出了異議，但是宗主一意孤行。她反倒被揭出中飽私囊，現在自身難保。”
“什麼？”這又是一個大訊息，凌步非震驚了。
旁邊的白夢今陷入了沉思。
她記得前世沒有這件事啊！宋致一順順利利當上了太一殿殿主，幾十年後凌步非上位，他也沒有退位。直到兩百年後，應韶光接過了這個位置。
這一世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