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罡風烈烈,魔雲滾滾。淒厲的鬼哭響徹天際,原本一片明淨的天空,轉眼成了魔窟。

周圍的魔物不受控制地往這邊湧來,嚎哭聲讓人頭疼欲裂。

周月懷抬手捂住耳朵,露出痛苦的表情。

儘管飛舟上有禁制,但攔不住魔音入耳。

凌步非和寧衍之還好,只是眉頭皺了皺。他們一個從小受魔氣侵蝕,時不時發作,早就習慣了,一個心志堅定,在道心上下足了功夫。

無念真人也沒反應。他只是一身修為被散,攻擊心神的玩意兒還為難不了他。

白夢今見狀,抬手放出灰霧,一塊塊玉片將四面圍了起來。魔音穿過,玉片發出泠泠之聲,效果減弱,總算讓周月懷安穩下來。

她心知這是為自己而設,感激地點了點頭:“多謝了。”

白夢今微微一笑。她明白,今生沒有合適的時機與身份,不可能重拾前世跟周月懷的情誼了。但至少可以像周意遠一樣,當個普通朋友。兩人各自安好,比什麼都重要。

場上,這個魔陣的出現,讓化神們不得不停下來。

他們自身皆有保命之法,但天雷範圍這麼廣,勢必會傷到下面的凡人。如果繼續下去,就是滅頂之災。

這一猶豫,便給了無麵人機會。

酉雞身影一閃,抓起午馬,便要遁逃。

卯兔繼續操縱魔陣,幫他們掩護。

雙方互相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你不趕盡殺絕,我就留一分餘地。你要動手,那我就讓下面的凡人盡數陪葬!

這局面讓陽向天不甘,追了過去:“休走!”

卯兔掐起法印,魔雲再次聚集!

“轟隆隆!”

天際傳來劇烈的雷鳴聲,雷光在魔雲間隱隱出現。

罡風越發劇烈,連飛舟都搖晃不止。甚至一些被召來的魔物爭先恐後地往這邊撲。

凌步非和寧衍之不約而同出劍,一人一邊鋪開劍陣,將飛舟圍了起來。

“我來!”周月懷剛才被保護了,心中頗為愧疚,此時自告奮勇。

她是七星門的人,自小修習陣法禁制,這正是她的長處。

只見她召出羅盤,連連掐動法訣,靈光一道道從羅盤發出,加固在飛舟的禁制上。

一連串下來,禁制光芒越來越亮,飛舟逐漸穩住。

周月懷靈氣用得飛快,臉色發白。

關鍵時刻,白夢今一指點在她的後心,說道:“繼續。”

周月懷只覺得一股溫潤之氣源源不斷進入自己體內,既與靈氣不同,又和魔氣相異,格外舒服。

有了這股法力相助,她順利地把禁制加固上去。

這邊驚險不斷,那邊也不遑多讓。

陽向天的追擊讓天地陷入魔雲之海,眼看天雷就要落下,岑慕梁喝道:“陽道友!且停一停!”

陽向天看著遠處隱約的人間煙火,終究沒能狠下心,止住去路。

卯兔見好就收,呼喝一聲:“走!”帶著酉雞和午馬退走。

眼看這場圍殺虎頭蛇尾,一直沉默力爭的子鼠忽然身影一閃,往飛舟而來。

他實力最高,又是劍修,身法之快出乎意料。

“少宗主!”溫如錦驚呼一聲。

元松喬劍勢如流星,飛速回援。

只是子鼠比他快上一步,眼看就要撞上飛舟。

一道劍影閃出,與子鼠對了個正著。

雙方各出絕技,劍氣凌人。

“轟——”劍氣相撞,就這麼爆了開來。連同的凌步非和寧衍之鋪在旁邊的劍陣,一併被引爆。

剎時間,周遭都是凜冽的劍氣,凌厲的殺意讓人頭皮發麻。

周月懷一聲低呼,率先撐不住,羅盤掉了下來。

凌步非將無念真人一扯,塞在正中,放出流珠的同時,鎮魔鼎隱現。

花無聲特製的流珠化出一面護壁,在鎮魔鼎的加持下,將五人團團圍住。

寧衍之也丟擲了一張劍符,又加固一層。

飛舟禁制、流珠、劍符,三層防護之下,飛舟在劇烈的動盪中,總算穩了下來。

當劍氣慢慢消散,周圍不再被殺氣圍繞,寧衍之忽然一聲驚呼:“師父!”

白夢今轉頭看去,只見岑慕梁擋在飛舟之前。由於時間緊迫,直接用肉身攔住了一部分劍氣攻擊,腹部出現一個血洞。

他臉色蒼白,向飛舟看來。見寧衍之安好,笑了笑,向他搖頭表示無事。可隨後就是一個不穩,身子下墜。

好在長陵真人及時趕到,將他護住。

略晚一步抵達的元松喬,所有的劍氣都向子鼠招呼而去。

子鼠劍招用盡,只能憑本能阻擋,悶哼一聲,帶著血肉模糊的身體遁去。

元松喬怒極,緊追不捨。

卯兔回身相護,被枯木尊者和辛停雪找到機會,一個合招過去,將午馬和酉雞拖住。

酉雞本是魔修,身形一閃,只差毫釐避了開來。午馬卻沒那麼好的身手,就這麼被困住了。

陽向天趕到,符印一繞,午馬慘叫一聲,跌了下去。

卯兔再想救援,已經有心無力了。子鼠、酉雞兩個都是重傷,他自己也不太好,想再啟魔陣,也沒有剛才的威力了。

他略一猶豫,終究還是低喝一聲:“走!”

連同子鼠、酉雞,三人迅速撤離。

魔雲散去,四周安靜下來。待飛舟禁制解開,寧衍之撲了出去:“師父!”

長陵真人扶著岑慕梁進來。

溫如錦等人結束戰鬥,也都回轉飛舟。

幾個人裡,溫如錦是丹師,陽向天會醫術,都可以醫治。不過,有長陵真人在,他們就不多事。

長陵真人察看傷口,又去號脈。

等他收手,寧衍之迫不及待地問:“長陵師叔,我師父他……”

“性命無礙,養一養就好了。”長陵真人安撫他。

岑慕梁服下丹藥,身上的血洞止了血,臉色也好看起來。

寧衍之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內心自責不已。

要不是為了救他,師父不會傷得如此之重。

岑幕梁恢復過來,對他微微一笑,聲調柔和地說:“沒事,衍之你別在意,為師很快就會好的。”

寧衍之又感動又難過,勉強露出笑容,回他一笑。

這一幕,看得白夢今分外刺眼。

真是師徒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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