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齊先生
所謂門生，就是道館館主門下的學生。
當然。
門生不一定是現任館主的學生，但他一定跟之前的某位館主有師生之誼。
基本上。
每個道館館主，都會在就任生涯裡收下數量不等的門生。
在他卸任的時候，如果門生足夠出色，那館主可以向聯盟總部遞交推薦信。
只要門生能透過聯盟的考核，他便有一定可能成為新的道館館主。
這也是門生存在的意義之一。
看著眼前明顯常年待在海邊經歷暴曬的少年，楊霄心生感慨。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因為很少有館主會收少年當門生。
道館挑戰不比其他對戰，在這裡的館主或門生，都只能使用符合道館屬性要求的寶可夢來迎接挑戰者。
因此無一例外，所有的館主或門生都是純系訓練家。
而每天都要面對挑戰者的話，如果館主不想每次都親力親為，那他最好還是收幾個職業訓練家來的方便。
因此很多少年就天生不符合這個要求。
拋去利益關係，如果真收了年齡不大的少年郎的話，那多半是因為他在與道館貼切的屬性上很有天賦。
有天賦到館主願意花時間來等待他成長起來。
“給你。”
將紙張遞還給少年，楊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我先去看對戰了。”
少年愣了一下，立刻開口道：“我送您吧，正好我也要過去。”
楊霄想了想：“行，謝謝你。”
“不客氣。”
少年露出笑容，小跑兩步走到前面，靦腆的看著行李箱上的熊徒弟：“這就是您在影片裡那隻熊徒弟是嗎？”
“是的。”
“真的好厲害。”
少年滿眼都是羨慕：“我的墨海馬若是也能到這種程度就好了。”
“墨海馬？”
楊霄挑起眉毛：“這是很不錯的水系寶可夢啊。”
“還好。”
少年顯然不太習慣被人誇獎。
他撓了撓頭，臉上帶著回憶的笑容：“我小時候就生活在海邊，偶然的機會救了它一命，從那之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到了！”
少年向前幾步，拉開大門。
場館裡沸騰的聲音瞬間傳至楊霄耳邊。
裡邊此刻非常熱鬧。
不少人正端著手機，記錄著場地上那稀奇古怪的“對戰平臺”——
上邊坑坑窪窪，有無數正接著水面的缺口，顯然這是專門給水系寶可夢創造的專屬對戰平臺。
“您的座位在哪？”
“後邊。”
“啊，那麼遠啊。”
少年一瞬間有些失落。
楊霄啞然失笑。
眼前的少年還真是個孩子。
“遠也正常。”
楊霄聳聳肩膀，微微一笑：“誰叫我買票買晚了呢。”
少年有些猶豫，最終咬著牙開口道：“算啦，楊大哥，我帶你去休息室看吧，你在後邊什麼也看不清楚啊。”
楊霄並沒有故作矜持的“推搡”。
而是在沉思之後，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麻煩嗎？麻煩就算了。”
“不算麻煩。”
少年咬咬牙：“休息室原本有客人在，不過昨天老師說他早上走，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
“嗯。”
楊霄摸了摸下巴，說道：“如果你不會因此的受到責罰的話，那我們就走吧。”
少年喜出望外：“不會不會，休息室本身就是給我們的朋友們或家屬們準備的……這邊。”
他走在前面帶路。
休息室的位置就在平臺的另一邊。
開啟門。
“到了。”
少年笑嘻嘻的回頭跟著楊霄說著話：“楊大哥，你就坐在這裡就行，我陪你一起……呃。”
話音未落。
他轉過腦袋，正瞥見休息室裡相視而坐的兩道人影，渾身瞬間拘束起來：“老師。”
“墨兒？”
正對著房門，被喚做老師的中年人穿著無袖背心，頭頂著跟少年一模一樣的漁夫帽，看起來接地氣的很。
只是他現在皺緊了眉頭：“我不是說過，不要來休息室打擾齊先生嗎？”
“這……”
少年有些惶恐，一時間沒敢說話。
“不是他的錯。”
楊霄沒有沉默，而是禮貌的微微躬身，看著中年人說道：
“是因為我的座位太過靠後了，所以他才想著帶我換個位置看比賽。”
“嗯。”
中年人打量了楊霄兩眼，在看到熊徒弟時略微挑眉，隨後開口道：“……小朋友，不好意思，今天的休息室不對外開放。”
“好的。”
楊霄點點頭，正要離開，突然聽到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等等，讓他進來吧。”
緊接著。
魁梧的背影轉過腦袋，一頭乾淨利落的寸發下，是如鷹般銳利的雙眼。
他的視線快速的掃視著楊霄全身，在看向熊徒弟時稍有停頓：“這小友，我認識。”
“怪不得。”
中年人露出一絲笑容：“剛才我還在想，神州總共就那麼幾隻熊徒弟，這小朋友懷中的又是哪來的……”
頓了頓。
中年人笑吟吟的看著自已的多年老友，故意打趣道：“總不會是當初你不顧聯盟命令，強行送出去的那隻吧。”
“正是。”
魁梧的男人面無表情，冷聲道：
“我帶出來的精靈蛋，按法合該由我自已安排！莫說我當時已經卸任職務了，即便還是館主，我也照拒不勿！”
“嘿。”
中年人哈哈大笑：“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個性子，怪不得你當年心灰意冷之際，聯盟卻偏偏沒有安慰你，而是同意了你的卸任呢。”
男人眼眸微垂，沒有說話。
中年人的笑容瞬間一僵，隨後迅速收斂。
壞了。
聊性情了，忘了那是老友最大的傷疤。
“你不去忙嗎？”
男人皺緊眉頭：“不是說，接下來你要上去迎接挑戰者嗎？”
“啊，差點忘了。”
中年人迅速轉移話題，離開座椅，看著男人說道：“我很快就能回來……”
“我一會就走。”
男人橫眉立眼，毫無情緒：“該聊的昨天都聊完了，你不用送我，有緣自會再見。”
“……行吧。”
中年人嘆了口氣，朝著門外走去。
在和少年擦肩而過的時候，悠悠道：“墨兒，跟我出來。”
“啊？”
“嗯？”
“是…是老師。”
少年有些不情願的關門離開。
自此。
房間裡便只剩下了男人和楊霄，外加兩隻全神貫注，有些戒備的寶可夢。
楊霄沉默片刻，向前一步。
他準備已最真摯的態度感謝面前的男人。
但對方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他剛要開口，男人突然打斷他的話。
其嘴裡吐出的字，讓楊霄不禁瞬間愣在原地。
“楊霄。”
齊春棠轉過臉頰，表情平淡：“如果我現在要求你把熊徒弟還給我，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