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嬋真在祠堂裡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而此時此刻距離崔衡離開侯府的那一天,已經過去四天了。

這三天裡,柳嬋真的膝蓋已經痛到沒有知覺,身上又酸又痛,眼前的點點燭火也四散開來,像是會旋轉會漂移的星河。

她掐了掐指尖,強制自己保持清醒。

空氣中香火的味道也燻得她頭暈目眩,直想吐。

如今雖已入春,可深夜的祠堂仍是寒涼如水,冷風順著小窗鑽了進來,吹過她的面龐,略帶有冷意的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接著打了個噴嚏。

她攏了攏衣衫,心想,若杏桃下次再來,得讓她帶件厚衣服。

黑夜中,她不由開始昏昏沉沉,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不斷地向前點著。

京郊官道上,一輛純黑色的馬車正在夜幕下徐徐向前,車內坐著一位容顏清雋的青年,他手中捧著一卷書,如絲綢般的墨髮垂至肩膀,膚白如玉,清俊如畫。

馬車外則坐著一位模樣周正的小廝,頭頂忽有白鴿閃過,隨即落在他的手上,他取下綁在鴿子腳上的信,一目十行看過一遍後,將它撕毀丟棄。

他回眸看了眼馬車內,沉吟兩秒後,輕敲車壁道,“世子,侯府的人傳信給我了,是關於柳姑娘的事。”

崔衡一直有派人看著柳嬋真的一舉一動,這次出府,府裡的人見柳嬋真出了事,第一時間就送信給崔衡。

只是崔衡此次出門行蹤不定,所以訊息現在才送到。

崔衡翻書的手一頓,隨即道,“她出了什麼事?”

聲音沉穩平緩,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藍基想了想道,“她被侯爺罰跪祠堂了,似乎是因為侯爺懷疑柳姑娘……懷疑柳姑娘引誘了世子您。”

藍基說完後,馬車內一片沉默。

他隔著車簾又看不見崔衡的神色,見崔衡一直沒說話,他撓了撓頭,心想,難道是他看走了眼,世子其實一點也不在乎柳姑娘?

他嘆了口氣,柳姑娘還真痴心錯付,平白受了這份屈辱。

恐怕江寧候還會將上次崔衡拒婚的事也算在柳嬋真的頭上。

不知過了多久後,馬車內忽而傳來崔衡清冷的聲音,“再快些。”

藍基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沒看走眼啊,世子是在意柳姑娘的。

他的聲音忍不住揚了揚,道,“是。”

崔衡捧著書的手微微用力,面上不動聲色,可若細看卻能看見他微微皺起的眉宇。

真是蠢笨,怎麼他一走,她就出事了?

昏暗的祠堂被人從外推開,寒涼的晚風順著門徐徐灌入屋子,來人拎著一盞琉璃燈,照亮昏暗房間中的一角,他抬眼看去,只見正堂的中央跪趴著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她的臉伏在雙腿之間,整個人像是拱在一起的蝦。

崔衡眯了眯眼,暗想,真笨。

平日裡瞧著也沒那麼老實,被罰了倒是老老實實的跪著睡了。

“表妹?”崔衡上前幾步,半蹲著身子輕輕去拍柳嬋真的肩。

他剛剛回來,還不知柳嬋真之所以被罰跪在祠堂,皆是因為她當著雙方家長的面言之鑿鑿地說心悅於他,說要常伴在他身邊哪怕是做妾。

他只以為是他父親因著他不肯娶謝氏女的事又發癲。

柳嬋真迷迷糊糊間似乎聽見崔衡在她耳邊低語,怎麼可能呢,崔衡現在還沒回來呢。

縱然回來了,也不會就直接跑來祠堂看她。

“表妹?快醒醒,我帶你回去睡。”崔衡道,“睡在這兒會著涼。”

他看著她纖細的臂膀和脆弱的,潔白的脖頸,他在心中對自己說,他只是因為答應司雲華要替他照顧柳嬋真,所以才會來。

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麼理由。

耳邊的聲音越發真切,柳嬋真嚶嚀一聲,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她藉著微弱的燭光,瞧見了一張清雋如玉的臉。

精緻的眉眼正細細的端詳著她,深邃的黑眸中照應出炙熱的火光以及……她的身影。

崔衡?!

柳嬋真瞪大了眼,喃喃道,“表哥?是你嗎?”

“是我。”崔衡答道,“表妹難不成睡糊塗了?”

柳嬋真有些呆愣,她捏了捏指尖,問,“表哥不是出去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崔衡有些無可奈何,“你還有空關心我的事,還不如想想你自己。”

“跟我走吧,我帶你回去。”

柳嬋真咬了咬唇,她悄悄用餘光打量四周,祠堂內一片安靜,只有她和崔衡兩個人。

她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跳躍起來。

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柳嬋真搖搖頭,失落地說,“我不能回去,姨夫罰我跪祠堂了。”

崔衡眉頭輕皺,道,“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不必管他,跟我走就是。”

“至於父親那兒,我會去為你解釋。”

柳嬋真垂至腿邊的手微微收緊,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崔衡的神色,問,“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說,她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做妾嗎?

他知道,但他還是來了。

柳嬋真的心不由自主的開始雀躍起來,所以……

所以她賭對了,對吧?

但她還是想再確認一遍,不想又像從前一樣落得一個空歡喜的局面。

她問,“那……那表哥是怎麼想的?”

女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

他垂下眼簾,不去看她的眼睛,道,“我知道只是一場誤會,我會幫你解釋清楚。”

柳嬋真的心沉入谷底,崔衡他還什麼也不知道。

也是,當時房中壓根沒幾個人,這種訊息想來江寧候也會瞞得嚴嚴實實,他怎麼會知道她說了什麼呢?

柳嬋真顫著聲音問,“那……如果不是誤會呢?”

崔衡的心微不可聞地跳了下,隨即開始劇烈的跳動,但他面不改色的壓了下去。

“表妹在說什麼胡話?”崔衡加重了語氣,“我知道這只是一場誤會,我帶表妹離開這兒,以後就當從未發生過此事。”

柳嬋真緊緊地捏著衣角,又說了一遍,“表哥,不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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