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鮮血國度

在距離戈德里克學院十分遙遠的蓋立德平原上，

這是一塊古老的土地，多年的地質演變和乾燥的環境讓這裡的土壤很久之前就失去了應有的肥力，所有生長於其上的植物都在努力地將自已的根系扎的更深，生長的更強壯，好搶奪那本已經不夠充足的養分。

蓋立德平原上的物種不多，魔法生物就更少了，相比較起其他豐饒的區域——甚至是寧姆格那那樣的荒原，所擁有的物種的數量都要比蓋立德平原的多。

或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所以會出現在蓋立德平原的魔法師，或者其他什麼人的數量，都要遠遠少於別的地區。

作為存在歷史悠久的地區，蓋立德平原照樣擁有著諸如裂谷和山崖的地貌；如果有人越過切迪瀑布，穿越裂谷，走過一片明顯與地面有所區別的茂密森林，就會發現在一派純天然未經雕琢過的自然環境中，開始漸漸地顯露出些許被人工改造過的痕跡。

沿著這些非常不容易被發現的痕跡繼續往前走，地勢逐漸下沉，蜿蜒曲折的道路人工的痕跡也愈發明顯；當跨過一個又一個石頭壘築起來的類似大門的建築之後，抬頭望天時才會驚覺發現，原本碧藍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縫隙——原來這條道路能通向這麼深的地下。

一隻蝙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了出來，

它倒掛在石門造型的門框邊緣，原本應該是漆黑的眼睛卻猩紅一片，活脫脫像兩顆質量上乘的紅寶石。

那隻蝙蝠並沒有在門框上停留太久，朝再次撲騰著翅膀飛起來，

在半空中打了一個轉之後，竟然化作了人形翩然落地。

這是一個男人，一個黑色長髮的男人，他身上披著黑灰色的長袍曳地，雖然也是袍子，形制上和魔法師們常穿的那一種卻截然不同。

蝙蝠化為的男人落地之後，並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邁步往石門後面走。一直走到一處洞穴之前，他徑直就跨了進去。

洞穴兩邊的石壁上懸掛著做工十分精緻的壁燈，即便年代久遠了也和粗獷的山洞格格不入，像是從某個華麗的城堡之中拆卸下來的；男人才一進入山洞，這些壁燈就都亮了起來，昏黃的光線照出同樣蜿蜒曲折的前進道路，像一條匍匐在地上沉睡的長蛇。

不知走了多遠的路，山洞盡頭的景色發生了改變；一片鮮豔的橙紅色鑲嵌在了山洞上，

那是光和鮮血混雜而成的顏色，是萊昂最喜歡的顏色。只是這樣的顏色如果不是出現在這陰暗潮溼的地下，而是能照耀整個世界就好了。

這是偉大的建築奇蹟，

誰都想象不到在廣闊的蓋立德平原之下有這樣一片宏偉的建築群——地下被掏空，綿延出一片繁複的城市。各種城堡，房屋，聖堂，應有盡有，甚至在整個城市的中央還蓋著一座巨大的噴水池，

只不過裡面噴灑出來的並非是清澈的泉水，而是鮮紅的血液一樣的液體。

那讓整座城市的牆壁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猩紅色的根源，想必就是這座噴著血紅色液體的噴泉。

萊昂已經走上了街道，周圍從他身邊經過的無論老人還是婦孺，都親切地向他打著招呼：

“萊昂爵士您好！”

“你們好，今天也是個平和的好日子。”

“是的，這還要多謝各位大人為我們建造的這新的夜之城，才能讓我們如此平靜地生活。”

說這話的老婦臉上表情滿足而祥和，絲毫沒有注意到她這句話說完之後萊昂有些陰沉的臉色。

“請原諒我先告退了夫人，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趕到主聖堂。”

“噢當然萊昂爵士，請您自便。”

告別了眼前的老婦，萊昂繼續向前走，越過鮮血噴泉，來到這座地下夜之城最大的聖堂前。

瑰麗的哥特式建築如同插在地面上三把尖利的銀叉子，這樣體量的建築怎麼看都不像是應該出現在地底下的。被漆上了黑漆的大門此時敞開著，不斷地有穿著和萊昂類似袍子的人往主聖堂裡面走。

他們見到萊昂，有的親密地和他打著招呼，有的則是冷漠地點了點頭，還有的乾脆無視了萊昂的存在，只是和他擁有著共同的目的地，一起朝前走去。

“萊昂，到這邊來，”

如果是平常，按照萊昂的爵位，是不會有機會能坐到第一排的位置的；但今天不一樣，今天他才是這場集會的主角。

“李伯爵，”

萊昂走到和自已說話的人面前，朝他微微躬身，

“聽說六位大公都要出席本次的集會，這是真的嗎？”

“當然，如果你傳遞回來的訊息屬實，如此重要的事情，各位大公需要第一時間就掌握。”

李伯爵指了指自已身邊的位置，

“坐下吧，等集會開始。”

正如李伯爵所說的，今天這場集會備受重視，前來出席的各位貴族很快就按照身份的尊卑將位置坐滿了；大門緩緩關閉，四周燭火亮起，在一陣肅穆之中，有一個身披猩紅色長袍的年輕男人從聖堂的側門走了進來。

“請各位稍等片刻，各位大公馬上就到，”

站在臺子的一側，這個年輕的男人緩緩開口，

“另外，因以諾、希拉、以拉三位大公無法親自出席本次集會，將由我及另外兩位作為代言人，轉述三位大公的意思。”

“以諾、希拉、以拉三位大公無法出席嗎？”

聽到臺上人的話，萊昂的眉頭微微皺起，李伯爵在一邊搖搖頭，

“三位大公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離開自已的城堡了，從那場戰爭之後，三位大公就已經是這樣了。”

“多麼恥辱的一件事啊，”

萊昂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憤恨，

“身為血族的大公，卻只能拖著一副殘軀躲在棺材裡苟延殘喘性命。那群愚蠢的人類，究竟往我們頭上烙下了一個何等羞辱的印記。”

李伯爵剛想開口呵斥萊昂的不敬，卻聽到聖堂內響起了清脆的鞋跟和大理石地板碰撞的聲音。

“住口，各位大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