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四姐小蘭嫁到這山溝裡,老婆婆沒找叫客的人。四姐小蘭一泡尿憋得肚子脹、肚子疼,最後尿血水。

四姐小蘭在肚子的疼痛中度過半夜,洞房花燭泡湯了,讓新郎抱憾終生!

今天一大早,老婆婆又弄這一出,讓掃完院子在香臺子邊靠了一下的新婚兒媳婦連磕四個響頭賠罪。

四姐小蘭磕完頭,摸著通紅一片的額頭,想:我這麼有誠意,祖宗不怪我了吧。

剛才磕頭時沒感覺有多疼,現在頭越來越疼,眼淚盈滿眼眶。

在孃家,看到娘大年三十晚上在稥臺上擺上三樣或五樣貢品,點上三注香,倒上酒,邊磕頭嘴裡邊念念叨叨。

香燃盡,就把貢品拾掇起來。一整年,沒人再特別注意香臺。今天靠了一下香臺,婆婆讓她磕頭賠罪,不是不上香神不到嗎?怎麼神不到就磕頭呢?那麼磕頭給誰看呢!

四姐小蘭老實但不是傻子,她表面沒有孃的精明能幹,但軟綿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倔強的心。

十八年,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夾縫裡生活,養成了看人臉色的習慣。爹死了十三個春秋,娘又當爹又當娘,不強悍遭人欺負。四姐小蘭強悍了會遭到哥哥姐姐打罵,她隱藏起自已的鋒芒。

今天,她看到了婆婆笑臉下的陰險,結婚第一天,不安排叫客的人,讓自已憋尿憋到尿血,是不是故意的?

結婚第二天讓自已給祖宗磕頭賠罪,騙自已不懂規矩。自已如果再軟綿會讓人覺得傻子一個好欺負,最後死在這山溝溝裡無人知道。

於是,四姐小蘭抹了一把眼淚甩掉,眼裡一片清明!

“娘,水缸裡的水不多了,我去挑水,到哪裡去挑?”四姐小蘭把婆婆要安排的活想在前頭,不用婆婆吩咐。看你怎麼拿捏我。

老婆婆吩咐完四姐小蘭給祖宗賠罪磕頭就進屋了,聽到媳婦的叫喊,沒有出屋,在裡屋答道:“順著房前的溪流往上找,找到源頭往回挑。”老婆婆說話還帶押韻呢!

四姐小蘭挑起水缸邊的擔子,順著房前的溪流往山上走去。

老婆婆在她的臥室裡看得清清楚楚,兒媳婦上山挑水沒拿水瓢,泉眼那裡潭水很淺,不用水瓢怎麼取水,有好戲看了,看你怎麼把水挑回來?挑不回來水,有臉不?吃飯還能吃得下不?婆婆陰狠地想,這頓早飯算是省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婆婆上任也燒他三把火。這三把火像三把刀,刀刀致人要害,先不讓你尿,再讓你學會磕頭認錯,三是不讓你吃。看你服不服!

老婆婆想到這裡,心裡暗自高興。

小溪水流不大,山勢不高,水流潺潺。小溪兩旁野生的樹木發出了新芽,長出了新鮮的葉子。沿著溪邊的小路往上,四姐小蘭感到腿痠酸的,越往上越酸。走了大約二百多米,四姐小蘭看到了一塊巨石,清清的泉水從石頭縫裡冒出來,巨石下有一個小水潭,水深不過半尺,從水面清清楚楚地看到水潭下的鵝卵石。

四姐小蘭走到小潭邊,站在水潭邊的石板上,伸出水桶取水,可是水潭太淺,一次只能取小半桶,提上來看看水桶裡的水剛沒過桶底,再用另一隻,還是一樣,挑著這麼點水回去,老婆婆不知又想出什麼花招折騰自已。

四姐小蘭乾脆坐在石板上,看看周圍,沒有取水的工具,心想:要是有個水瓢就好了,平時來取水的人怎麼取水的?是不是水桶裡放個水瓢?一瓢一瓢往水桶裡舀?老婆婆平時挑水肯定帶水瓢,不會忘了告訴自已吧?不會,一定是老婆婆用這個法整自已,自已已經提防了,還是著了老婆婆的道,唉!千防萬防,老婆婆難防啊!

四姐小蘭暗罵自已蠢。可是,誰又會提防自已一家人呢!不行,不能讓老婆婆看自已的笑話。四姐小蘭拍拍自已的腦袋,哎,靈光咋現!

四姐小蘭用一隻水桶當瓢,把舀了的水倒在另一隻水桶裡,另一隻水桶滿了,再舀小半桶,兩個水桶一勻,就是兩大半桶,誰家在山裡挑水也不會挑滿,水桶太滿,往下走時擔子一傾斜,水桶裡的水就會流出。

四姐小蘭挑著擔子往家走。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雖然山不高,坡不大,對於走慣了平坦大路的四姐小蘭來說,難於上青天有點誇張了。

四姐小蘭肩上的擔子平了,後面的水桶碰地,水桶裡的水被碰撞出來,褲子鞋子都被水打溼了。不想讓後面的水桶碰到地,得使勁把擔子往下壓,使多大勁才能平衡,四姐小蘭掌握不好分寸。

四姐小蘭一手扶著扁擔,一手使勁往下壓,腳下崎嶇不平,往下走,仰起身子才平衡,偏偏往下壓扁擔,彆扭不。

四姐小蘭顧上顧不了下,顧著壓扁擔顧不了腳下的路。一腳沒踩實,身子往下倒去,水桶從肩上甩出去,四姐小蘭往下栽去,咕咕嚕嚕,水桶往下滾去。四姐小蘭正好被人攔住了。

四姐小蘭被來人用腿擋了一下,來人被撞倒,四姐小蘭一下子趴在來人身上,來人在下,四姐小蘭在上,兩個人抱在了一起。四姐小蘭尷尬得想撞牆,不,這裡沒有牆,這裡有石頭,四姐小蘭想撞石頭,

四姐小蘭抬頭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已的老公。自已和老公結婚第二天,並不熟悉。雖然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可是連手都沒拉。身體的抗拒無法掩飾,四姐小蘭想馬上站起來。可是被老公抱住不肯放開。

四姐小蘭怒了,氣氛地說:“放開!”

老公執拗地說:“不放!”

四姐小蘭被他無賴的行為氣著了,他是自已的新婚丈夫,不能打不能踹,出聲哄道:“這裡是外面,不是家裡,不是床上,你給我放開。”

老公無奈地說:“小蘭,你以為我想佔你便宜,你錯了,我也不是那種不要臉的人,和自已媳婦親熱非得在野外,我是怕你摔壞了,你若亂動會受到二次傷害,你先試試胳膊和腿能不能動,再轉動一下脖子,試試能動不,動作要輕。”

四姐小蘭沒想到這個陌生的老公會想得這麼周到,她感動得稀里嘩啦,加上身上的疼痛襲來,一下子淚如泉湧,重新趴到老公身上痛哭起來。

“小蘭,你是疼得受不了了嗎?”老公心疼得伸手摸著四姐小蘭的頭說。

“嗯!”四姐小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老公一時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就緊緊地抱著四姐小蘭,四姐小蘭趴在老公身上沒哭夠,兩個人就這樣抱著。

四姐小蘭哭夠了,在老公身上擦了擦眼淚,坐起來問:“老公,我沒記住你叫什麼?”

“我叫孔玉,多好記的名字,你沒記住,是不是說明你對這段婚姻不樂意?”孔玉盯著四姐小蘭說。

“你覺得呢?”四姐小蘭不願正面回答,把皮球踢給孔玉。

孔玉不假思索地說:“我覺得你肯定不願意。我妹妹當時也不樂意,被我娘逼著嫁了,她老公還不錯,長得高大俊美,聰明能幹,就是家裡成分高點,妹妹嫁過去和妹妹恩恩愛愛,我心裡就沒有壓力了。”

孔玉頓了頓,看了四姐小蘭一眼,看她專心聽著,接著說:“我們這窮山惡水,誰會嫁過來啊,你看,我的腿還跛,娶了你我覺得對不起你。你有沒有退路?我支援你。”

四姐小蘭想了想說:“走到這一步,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我不願意回孃家,自從我娘逼我換親的那一天,我恨我孃家所有人,決心和孃家人老死不相往來,我一點退路也沒有了。”

四姐小蘭想起那一天,娘明著暗著提換親的事,四姐小蘭裝憨賣呆就是不理那個茬,沒辦法,娘直接說:“小蘭,你二哥年齡不小了,到現在還沒人來提親,總不能讓你二哥打一輩子光棍吧!”

娘停了停,看看四姐小蘭的反應,小蘭姐面無表情。她知道娘這是什麼意思,她不願意,但沒說出來,她以為無聲就表明了一切,可是娘不問她的意見,直接說:“小蘭,我好不容易尋摸到了願意換親的兩家人,改天你看看。”

過了幾天,四姐小蘭去相親,打眼一看,對方右腿瘸,是個瘸子。四姐小蘭當場撂臉子。

回到家,她哭著說:“娘啊,對方在東山里,又是個瘸子。要讓他在平地上走沒大問題,可是山裡崎嶇不平,那不像把一個瘸驢放狼群裡嗎,那是死路一條,娘,您可伶可伶您閨女兒,嫁過去還不是活生生往火坑裡跳嗎?”

娘一看四姐小蘭不願意,開啟大門一邊哭著一邊往外跑,嘴裡說著:“他爹,你把我獨自留下,孩子不聽話,我還不如下去陪你。”說著往井邊跑要去跳井。

四姐小蘭快跑幾步抱住娘說:“娘,你別死,我去死,不就是換親嗎,我去,死不了就留口氣,和一個瘸子過日子今後日子肯定過得不如意,以後過年不能拿禮品孝順您了。”四姐小蘭這是和娘說明白:您讓我換親,我就和孃家斷親,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孔玉一點都沒感到驚訝,他說:“你這麼漂亮,沒有個戀愛物件嗎?那人有沒有在等你?”

四姐小蘭知道孔玉這是試探自已,不好揭發他,可是她確實從來沒談過戀愛,娘對三個姐妹要求很嚴格,規定誰要和村子裡的男孩多說一句話,回家自請家法,家裡的家法就是用裁剪衣服的尺子打手心十下。大姐直到結婚才和姐夫見過三次面。

那十下讓大哥執行。大哥那個鐵面閻王,打起人來毫不留情,他是孃的執行官,家裡懲罰誰,娘動口發話,大哥下手,他下黑手。所以,雖然爹不在了,整個家被管理得井井有條。

四姐小蘭三個姐妹從來沒讓家蒙過羞,沒有一個和別的男人多說過半句話。乖乖長大成人,出嫁為人婦,為人母。四姐小蘭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從來沒和哥哥弟弟以外的男人私自說過話。”

孔玉見四姐小蘭說得這麼堅決,打消了疑慮,他看著媳婦那張美豔的臉,真想抱住親一口,可是想到這是在外面,就作了罷。

四姐小蘭問:“孔玉,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上山腿腳方便嗎?”

孔玉回答道:“沒事,我走慣了山路,我聽娘說你來挑水了,想著你是第一次挑水,不放心,真讓我猜著了,你果真遇到了危險。”

“謝謝你,要不是擋著,我不知道傷成什麼樣呢!”

孔玉擺了擺手說:“你是我老婆,我們是一家人,救你是應該的,不用謝。你沒事吧?”

四姐小蘭身體的各部分輪換著動了動,除了疼還算靈活,她說:“你看看,沒事。”

“那我就放心了。”我們回去吧,不挑水了,以前都是娘挑水,今天再讓娘挑一回。

四姐小蘭心想:不能再給婆婆留下害她的理由,搖了搖頭說:“孔玉,我先起來了試試,實在不行再挑著空桶回去。”

孔玉搖了搖頭說:“你真犟,看來以後什麼事我不順著你還不行那。”

一句話,弄得四姐小蘭沒話說了,她能說:你娘沒好心眼子,專門找我的毛病整我,新媳婦嫁過來就得挑水做飯掃院子,一樣不幹就是錯,她正在背地裡磨刀,正愁找不到我的茬整治我呢,可不能給她抓住把柄。

四姐小蘭笑笑說:“那得看你表現了,表現好了,我聽你的,表現不好你聽我的。”

孔玉笑了:“好,我好好表現,爭取讓你聽我的。”

兩個人達成了協議,做好了約定。

四姐小蘭覺得沒事了,從地上爬起來,又把孔玉拉起來,兩個人往泉水邊走去。

來到泉水邊,四姐小蘭用剛才的辦法取水。孔玉一看,這倒是個好辦法,以後取水不用帶水瓢了,連聲誇讚:“小蘭是個聰明人!”

取好了水,四姐小蘭挑著往家走,她這次慢點,孔玉在一旁幫四姐小蘭扶著擔子,兩人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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