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小蘭和孔玉轉過泉眼,看著石頭山犯了難,怎麼上去?孔玉要是有一雙好腿,拉著四姐小蘭肯定行,可是,一個跛腳的孔玉,自顧自都夠嗆,再拖著個孕婦,一個肚子大到離譜的孕婦,萬一摔著了可要了命了。

“孔玉,我們回去吧!我覺得不行。”四姐小蘭看著孔玉的臉懇求道。

“蘭兒,這條道我走過,看著難走,其實山石不滑,我扶著你應該沒事。”孔玉安慰四姐小蘭。

“應該能行,我看你沒有把握,我的肚子真沉,你拖不動我怎麼辦?”四姐小蘭還是沒信心能翻過這座山。

“蘭兒!”孔玉抓著四姐小蘭的手,要把他所有的力量都傳遞給他。

四姐小蘭眼圈紅了,她說:“孔玉,讓我坐會兒,孩子不在你肚子裡,你沒有感受,他們好像有些不安,他們好像在說:娘,我害怕。我們不能做沒把握的事,我們要對他負責!”

四姐小蘭頓了頓,緊緊抓住孔玉的手說:“孔玉,你摸摸,安慰安慰他吧!”

孔玉把另一隻手放到四姐小蘭肚子上,深情地說:“孩子,你要堅強,爹爹和孃親要帶著你走出山溝溝,再也不回來了。”

四姐小蘭吃驚地看著孔玉的臉,好久沒出聲。

孔玉見四姐小蘭吃驚的樣子說:“蘭兒,我早就打算好了,我們出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娘不願意出去,她有心結,我們不能拘在這裡,我們的孩子不能在這裡,我們的孩子要上學,要上大學,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闖蕩!”

孔玉記得八歲的時候第一次走出山溝,外面的人把他當做一個怪物。孔玉瘸著一條腿從街上走過,小孩子們在後面跟著追,指指點點喊:“哪裡來的小瘸子,小瘸子!”

有的還抓起石頭扔過來,砸在自已身上。有一個奶奶把欺負他的小孩子們趕跑了:“去去去,不準欺負人!”孔玉嚇得不敢一個人在街上走了。

孔玉想到他的孩子要和別的小朋友一樣上學,享受校園生活,他的臉興奮得漲紅,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辰。四姐小蘭從來沒感覺到孔玉的眼睛竟然那麼漂亮,臉那麼俊: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如遠山一樣的眉毛,高聳的鼻樑,微微上翹的嘴唇,配在瘦削的臉龐,高高瘦瘦的身材,有幾分謫仙的氣質,可能是在山上待久了,很少和人接觸清冷慣了的緣故。

四姐小蘭看到如此清俊的臉,上去叭一口親在孔玉的臉上。孔玉回過神來,看著四姐小蘭眼含熱淚,梨花帶雨的樣子,無比溫柔地回吻一口,要不是他的蘭兒懷著身孕,真想把她就地正法了。

“蘭兒!”孔玉嗓子沙啞魅惑得不成樣子。

四姐小蘭看到孔玉忍得好辛苦。

自從四姐小蘭知道自已懷了孕,老婆婆分開他們不成,孔玉每天都很剋制。兩個人睡在一起,擁抱親吻就免了,四姐小蘭儘量避免招惹他。他有時實在忍不住自已解決好了。

趕緊抽回了手,對孔玉說:“孔玉你看,那裡的山棗紅了,我想吃。”說著,吧嗒了一下嘴。

孔玉看到四姐小蘭饞蟲病犯了,知道不吃到這一口,她會難受死:“好吧!好吧!你坐好,老公給你摘山棗。”

孔玉下到山棗生長的地方,一手小心地捏住山棗枝條,一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摘下一顆山棗。

這些小灌木,從石頭縫裡伸展出來,從底到上長滿了刺,這些小刺藏在葉子下,和葉子顏色一個樣,不易被發現。小刺扎人可疼了,稍稍不注意,讓那小刺紮上,比針扎得疼。小山棗比黃豆大點,比花生仁小點。油光剔亮,像塗了一層蠟。摘就摘一半紅一半綠的,熟透了只剩一層皮。山棗酸酸的,比醋酸柔和,酸味大過甜味,總之就是酸,它們是四姐小蘭的美味,孔玉拒絕吃它。

孔玉把一把山棗放到四姐小蘭的手裡。四姐小蘭一顆接一顆往嘴裡送,孔玉在一旁看著,口水一口口往肚子裡吞。

一把山棗吃完,四姐小蘭重拾信心,她說:“孔玉,你說再也不回來了是什麼意思?我們到哪裡去?怎麼生活?”

孔玉從包袱裡掏出一沓子錢說:“看,蘭兒,這是這些年我們家攢的錢的一部分。我們家收穫的糧食、棉花用不了,吃不完,我娘趁傍晚背到姥姥家,天快亮的時候再回來,舅舅賣了把錢給我們。我們家算是富戶,你老公我是個土財主。”

“孔玉,你娘像個地下工作者。”四姐小蘭打趣孔玉道。

“誰說不是呢,我也這麼說我娘,可是我娘就是不肯大搖大擺地回姥姥家,她抹不開那張臉,一個正正經經的國家幹部,沒落到當小三,藏在山溝溝裡,像個見不得光的陰溝裡的老鼠,還不如失蹤、死了好向人交代。”孔玉同情娘。

四姐小蘭看了看孔玉那張俊美如謫仙一般的臉說:“你娘很可憐,要不是為了你,說不定……”

孔玉點了點頭說:“我娘對我又愛又恨,愛我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人,就是我爹。我娘愛慘了我爹,為了我爹毀了自已的一生。看到我就像看到我爹,所以我娘很愛我,為了我犧牲了我妹妹。但是,我娘又恨我,因為我,毀了她的一生,沒有我的出現,我娘現在在政府部門工作,拿著月月不斷的工資,吃著月月發給的國庫糧,多有面子啊!”

四姐小蘭同情婆婆,更同情孔玉。孔玉是婆婆的精神鴉片,是個替代品。突然,四姐小蘭一陣恐慌:“孔玉,你是你孃的精神寄託,你娶了我,對我這麼好,你娘會不會認為我搶了她的愛,像搶了一個孩子的洋娃娃一樣記恨我,所以處處針對我,折磨我。”

孔玉沉思了一會兒說:“所以,我要離開山谷,離開我娘。其實我早就想離開我娘了。沒娶你進門之前就想離開了。後來,聽你說我的腿能治,我更得離開了。”

四姐小蘭還有個問題不懂,她問:“孔玉,你家裡有錢為什麼還換親,不直接找個媳婦得了。”

孔玉點了四姐小蘭的頭一下:“傻瓜,不換親還能娶到你!”

孔玉臉上出現落寞的表情,他繼續說:“我們家有錢無處花,財不露白,沒人知道我們家有錢,我腿瘸,山谷裡閉塞,沒人願意來,有人給我介紹,不是和我一樣瘸子就是瞎子,你讓我怎麼答應?有人提議換親,正好我妹妹想走出大山,我想找個健全的,聽說成分不好想換親的男孩女孩都很優秀,我運氣好換到你啦!”

四姐小蘭看著孔玉那張純天然無汙染的臉,吧唧親了一口,說:“孔玉,你知道嗎,我們少女思春好做美夢,我曾經夢想著找個你這樣又俊嘴又甜又會心疼人的男子,我們甜甜蜜蜜地過一生。”

孔玉睜大了眼睛說:“真的。我是你的夢中情郎!哇嗚,太有緣了!”

吧唧,一個帶響聲的吻過來,四姐小蘭羞紅了臉。那孕婦特有的蝴蝶斑更顯眼了,在孔玉眼裡那彷彿是真的蝴蝶落在蘭兒的臉上,顯得很調皮。

四姐小蘭還是不明白,她問:“孔玉,你沒上學嗎?”

“我腿瘸,我們和姥姥家斷絕了關係,有了我妹妹後孃根本忙不過來,所以我學習認字都是我娘教我。”

孔玉更加落寞,他接著說:“所以,蘭兒,我們一定要走出山谷,不然,我們的孩子得不到很好的教育。”

四姐小蘭看到孔玉堅毅的表情,渾身充滿了力量,她彷彿看到了未來:孔玉健步如飛,肩膀上馱著小孩子,走向學校……

“好,孔玉,我們一定要走出山谷!”四姐小蘭堅定地說。

孔玉說“蘭兒,我們到了鎮上,先去公社衛生院產檢,然後找間房子租下來,以後幹什麼再做打算,眼下關鍵是把孩子順利生下來。”

“好。”

一個一瘸一拐的男人,牽著一個肚大如球的女人,艱難地往山上爬去。有沒有神仙,神仙見了都會幫幫忙。

孔玉一手拉著四姐小蘭,一手扶著背在肩膀上的包袱,那可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孔玉時刻小心揹著。

四姐小蘭一手託著肚子,一手抓著孔玉的手,小心放腳,恐怕一腳踏不實摔上一腳。

路上,四姐小蘭手摸肚子,嘴裡嘟囔:“寶貝,你要聽話,乖乖的,我們跟著你爹爹到外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走到半山腰,四姐小蘭氣息不勻!“孔玉,我們歇歇,你兒子受不了了。”四姐小蘭最會拿捏孔玉的命門了,一說他兒子,馬上學乖。

“好好好,兒子累了,你歇著。”孔玉擦著臉上的汗說。

兩個人找了個平坦的石頭,坐下來喘口氣。孔玉又去給四姐小蘭找吃的。山棗自不必說,還有野山楂。

孔玉把野山楂在自已衣服上擦乾淨,一顆顆遞給四姐小蘭:“蘭兒,書上說孕婦不能吃山楂,你少吃幾顆。”

四姐小蘭看到孔玉在自已衣服上擦山楂的動作很吃驚,孔玉平時很愛乾淨,衣服上粘上一點灰塵馬上換掉,四姐小蘭覺得他有點小潔癖,可是今天竟然在自已衣服上擦山楂。

四姐小蘭接過山楂,一口一顆,嚥下果肉,使勁吐出籽,笑著說:“孔玉,你看我來個唇齒播種,噗……”兩個人哈哈笑一陣。

“別大笑,有人大笑致使流產了。”孔玉一本正經地說。

“哈哈,有這麼邪乎嗎?”四姐小蘭一臉疑惑。

“反正小心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嗎?”

“好了,我又有力氣了,我們繼續往上爬吧!”

“加油!”

孔玉拉著四姐小蘭的手繼續往上爬。快到山頂了,離山頂有十多米的樣子,坡度有點大,四姐小蘭的腿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不停地顫抖。腿顫抖,心就怦怦跳,嚇得四姐後背冒涼氣,聲音有些發顫:“孔……玉!”

孔玉心裡也很害怕,他平時一個人爬過這個山頂,沒覺得害怕,現在拉著蘭兒害怕了:“蘭兒,要不趴下吧,我們趴下,貼著地一點點爬。”

“我們真成爬山了,不是登山。”

“管他爬還是登,上去就是英雄!”

於是兩個人趴下,手腳並用往上爬。四姐小蘭的肚子太大,肚子撐著地,孔玉一邊肩上揹著包袱,一手拉著四姐小蘭,手使不上力氣,孔玉乾脆把包袱放一邊,先拉四姐小蘭。

兩個人費盡所有力氣,終於爬上了山頂。癱坐在山頂,四姐小蘭喘著粗氣說:“孔玉,你娘知不知道山頂的坡度有點大?”

“她經常從這裡去姥姥家,肯定知道,可能她沒感到困難吧!”

“她扛著東西健步如飛?”一句話,把孔玉問住了,他娘扛著東西,應該和蘭兒懷著身孕差不多,關鍵是蘭兒肚裡的孩子不比糧食,發生危險可以先把糧食扔掉,可是蘭兒發生危險得先護著孩子。

四姐小蘭問完這一句沒再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老婆婆四肢健全,明明知道山頂危險,送我們上山再回去,上山容易下山難,把我們送到山腳能碰到什麼人?故意整我,可是我肚子裡懷著的是你的親孫子,不怕出點什麼意外?孔玉要是個健全人沒關係,可是你兒子是個跛子!

四姐小蘭想到這裡,心裡的恨升騰起來:老婆婆心太狠了,我真要出點意外,你孫子保不住,你兒子能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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