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勤在家裡偷偷養胎。一連五個多月,鄰居們沒見過淑勤,都感到很奇怪:“樊孝明媳婦這是去哪兒了?”

“沒聽說樊孝明媳婦生病,怎麼就沒了呢?”

“別胡扯,人沒了會不哭不發喪?”

“那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想啊!肯定是……”那人沒敢再往下說,比量了一下肚子,聽話的人秒懂。

於是,樊孝明媳婦懷孕快生了的訊息不脛而走。這話傳到村支書的耳朵裡時,淑勤已經懷孕五個半月快滿六個月了。

公社計劃生育工作組就要下來開展工作了。村支書找到淑勤的婆婆談話:“孝明她娘那,你兒媳婦懷孕了是吧?”

“誰說的,我兒媳婦沒懷孕!”

“你別死鴨子嘴硬了,對我你還不說實話?”

淑勤的婆婆和村支書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年輕的時候,村支書相中了淑勤婆婆,可是她娘早已把她許配給了淑勤的公公。村支書上門求婚,人家淑勤公公察覺不對,趕緊請人嗩吶一吹,大紅嫁衣一穿,把淑勤婆婆迎進了門。

這事把個村支書窩囊得生了一場小病。從此,村支書發奮努力,集體幹活的時候能幹巧幹加認幹,很快被提拔為小隊長,村長,村支書。

要不是村支書的農村官職到頭了,他還得一路高歌猛進,繼續升遷。

他當上村支書的當月,就把他心愛之人提拔為村婦聯主任。兩個人之間清不清白,乾不乾淨誰也沒見,誰也說不清。反正在這個村子裡,他倆一手遮天,無人敢言。

這個時候,村支書也顧不得愛不愛了,一聽工作組要下來了,樊孝明的媳婦懷孕快生了,那個是丟官罷職的事。村支書找到淑勤的婆婆談話:“孝明他娘,你不能再嘴硬了,你必須給我交代個實底!”

淑勤婆婆看了一眼眼前的中年男人,微微發福,但是稍微有點肚子的男人更有魅力,她低下頭說:“你知道的,孝明他們家三代單傳,我想讓他們香火往下傳下去,再說,你不知道啊,孝明其實是誰的種?所以……”

村支書看著眼前的女人,那個年輕時的花容月貌已經不在,雖然她很注意穿著,比村子裡年齡相仿的婦女顯得年輕、漂亮、幹練、果敢。但是歲月催人老,歲月饒過了誰?

孝明娘臉上被歲月刻上了印跡,細細的皺紋爬上眉梢眼角。她一笑,皺紋明顯,不再是當年那個粉面桃花的女嬌娥。

村支書變得嚴肅起來:“孝明他娘,你好糊塗啊!你知道嗎?工作組一來,嚴厲查辦,我們倆的職位都得丟!”

“丟就丟吧,丟了婦聯主任,我正好回家看孩子。”

“你說的輕巧,你丟了乾淨,那我呢?”

孝明他娘咕嘟嘴了。

“你不想想,我們僅僅是丟了官職這麼簡單嗎?”

“那還要怎樣?”

“還要怎樣?”

“計劃生育政策這麼嚴厲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執法犯法,罪加一等,到時候雖然不至於逮捕法辦,批鬥遊街不可少。”

孝明他娘一聽要挨批鬥要遊街,想想都後背發涼。

“我們倆過去讓地富反壞右分子挨批鬥,民兵連長打耳光是常事,我看到有一次讓一個老地主跪在板凳上,民兵連長一腳把他踢下去,再跪再踢,整得他們確實慘,我都看不下去。”

“民兵連長整他們,又不是你。”

“不是我,可我是村支書,他們會把所有的賬都記我身上,到時候,我們比那些地富反壞右分子還慘。”

孝明他娘真害怕了。

“到我們被批鬥的時候,被整的人會不會趁機報復?”

孝明他娘後背冒汗了。

“到時候不光批鬥我們失職,讓你兒媳婦矇混過關,還得揪出我們倆的事。”

“我們倆什麼事?我們倆的事誰看見了,他們有證據嗎?”

“他們是沒有抓住我們的證據,可是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大家都那樣說,我們又不是犯人,公安機關不能著手調查,你冤不冤枉誰知道?說你不正經,和我勾搭成奸,掛上破鞋遊街,到時候你兒子,你媳婦,你孫女還能見人不?你還不找一根繩子上吊啊!”

孝明他娘真怕了,縮成一團。村支書真想抱抱她。可是他忍!忍住了摟抱的衝動。

孝明他娘囁嚅著說:“支書你說,孝明到底是不是你的?”

“你自已的肚子你不知道嗎?”

“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你的還是我家那老頭子的。反正那個時候我們倆偷摸在一起那個了,我家那口子想要,他勁大,我也掙脫不了他,所以你倆一前一後,孝明到底是誰的我也弄不清了。”

村支書心裡竊喜,自已只生了兩個閨女,兩個閨女都出嫁了,兩口子整天大眼瞪小眼,沒個孫子抱在懷裡沒著沒落的。暗地裡可能有個大兒子,哈哈!

“支書,你看孝明長得像你不?”

“和我年輕時有點像,不過像你比較多。”

“幸虧像我,要不然,村子裡嚼舌根的老孃們,還不把我生吃了,你看你,有個招工名額給了孝明,大家眼熱嫉妒,恨不能把孝明弄下來,讓自已兒子去幹。”

“真是我兒子,他也不能孝敬我,他孝敬的是你老公。”

“血脈親情割捨不斷,你看不見孝明喜歡和你聊天嗎?你以後多和他拉拉呱,聊聊天,說不定你到老了他給你送個花圈燒個紙錢呢!”

“唉!不管怎樣,我有個後,死了也瞑目了。”

“眼下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正想淑勤懷孕超過六個月就去做個B超,真是男孩,我們千方百計也要讓她生下來,你當爺爺的看著孫子會笑著閉上眼。”

“好吧,就這樣吧。”

兩個人的秘密會議到此結束,淑勤一點不知道,自已成了別人的生育孫子的機器。

淑勤在老公的投餵下,肚子飛長,身體漸寬,加之整天呆在屋裡不敢出門,白白胖胖,唇紅齒白,燕肥環瘦中選一個,那肯定像楊玉環了。

樊孝明看到淑勤的另外一種美,對淑勤的興趣漸濃。下了班做做飯,買買雞鴨魚肉,嘛好吃買嘛。

淑勤感受著懷孕給她帶來的暫時的特權,感受著老公給她帶來的甜蜜。孝明對她的喜愛不是虛假的,是真實的發自內心的。

男人對江山和美人得熱愛都是真實的,是雄性荷爾蒙在作怪,是天生的佔有慾起作用。

一家人好日子隨著計劃生育工作組的到來,算是到頭了。

一天中午,老婆婆小跑著進了淑勤的院子,進了屋門,神神秘秘地說:“淑勤,計劃生育工作組進村了,你快跑吧!”

“娘,我怎麼跑?往哪跑?”

“哎呦,你怎麼跑用腳跑啊!你出了村看看哪裡能藏身,你就藏在哪裡別出來,等天黑了再回家。”

淑勤找頂大草帽戴在頭上,又找到孝明的墨鏡戴上,穿上孝明的長袖襯衫,蓋住已經顯懷的肚子,匆匆忙忙離開了家門。

天很熱,麥子剛剛割完,麥地裡留下離地三兩寸的麥茬,麥地裡的野草被太陽曬蔫了。一眼望去,原野一片空曠,哪裡有能藏身的地方。

淑勤把大草帽壓得很低,恐怕有人能認出她來。淑勤一路匆匆往西走,一路東張西望,尋找藏身之所的同時,看看有沒有人經過,她好提前做好準備,防止被人發現扭送回去。

淑勤往西走,過了鐵路就是孃家的村子,她不能去孃家。孃家的村莊這個時候應該駐紮著計劃生育工作組的同志。

但不知為什麼?淑勤的心告訴她,往西,往西!

頭頂上的太陽怎麼這麼毒,曬得她頭上直冒油。老公的大襯衫溼透了,貼著身子緊緊裹住,一點風不透。

她挺著快六個月的孕肚往前走,發現前面是津浦鐵路。鐵路兩旁種植著茂密的紫樹槐,對,那裡是藏身的好地方。

淑勤快步朝紫樹槐叢走去,往裡面走了一段,她停了下來。紫樹槐很茂盛,有一人多高,在裡面站起來外面也看不到她,她覺得在裡面很安全。

淑勤找個空地坐下來,她胸口喘氣喘得發疼,她平復一下心跳休息休息。

人一旦停下來,顯得更熱,頭上呼呼冒汗,心裡燥熱難耐,她出來時匆忙,忘了帶瓶水,嗓子幹得冒煙,用舌頭舔一舔發乾的嘴唇,她真想喝一大口水。

躲在紫樹槐底下,太陽曬不著,可是太悶了,中午的暑氣太重,熱氣直往上蒸騰,陽光想把地面上每一個水分子都搬運到空中,淑勤身上溼透的衣服曬乾了,一會兒又出了一身汗,她覺得身體內的水分要被蒸乾了。

她想躺下,腿痠痛痠痛的。躺下太熱,她靠在紫樹槐上迷迷糊糊。突然,轟隆隆,一列火車急馳而過,嚇得她一個激靈清醒了。

一天中四點是最熱的時候,淑勤覺得今天怎麼這麼熱,她像只熱鍋沿上的蟲子,快被烤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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