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去皇城幹嘛?

猴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他該不會是去投案自首了吧?”

難道是因為晉王把詔獄說得太可怕,福公公擔心被捉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索性主動投案。

晉王堅決道:“肯定不會。”要是投案,早就把他給抖露出來,何須忍到現在。

常小小揮揮手,“大家回屋吧,估計是去找熟人問話了。”

福公公畢竟在宮裡幾十年,指不定認識的宮人中,有人祖墳冒青煙,一路平步青雲,當上管事大太監。

事實上,福公公確實是去皇城找人,他來到一座豪華大宅子前,正猶豫不決要不要進去呢。

門子看到他來回走動,便有些好奇,這座府邸鮮少有人上門,主要是因為府邸的主人是一位總管太監。

對於皇親國戚來說,就算是總管太監又怎麼樣?還不是皇室的奴僕,誰會跟奴僕有來往,這不是平白自降身份嗎?

而對於素有傲骨的文人來說,光明正大的上門拜訪閹人,實在有辱身份。

但總管太監可是皇帝的親信,誰也不敢開罪於他,每逢年節,還得按時送上孝敬。

所以府邸後門可比前門熱鬧多了,這也是門子奇怪的原因,有事走後門啊!

門子看看天色,一會兒老爺可就要回來了,他走了過去問道:“老人家,你可有事?”

話音剛落,門子立馬意識眼前這位跟老爺是同行,原因很簡單,沒了命根子的男人,總會控制不住地漏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尿臊味。

就算用大量香粉遮蓋,還是會有若有似無的味道飄出來。

福公公客氣道:“我有事找你們老爺,麻煩通稟一聲,就說小福子來了。”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太監了,門子趕緊伸手相請,“貴客稍候。”請他到門房坐了。

不多時,一駕馬車緩緩駛來,換了家常衣服的總管太監,在僕人的攙扶中下車,由側門進入宅子。

門子適時上前小聲回稟,總管太監看了一眼門房,便道:“請他到偏廳喝茶吧。”

福公公也是第一次來到發小的豪宅,抬頭環視周圍環境,確實處處都很雅緻,看得出來是用心打造的。

總管大監見狀輕笑道:“怎麼樣?我這裡還不錯吧。”

“確實很不錯,聽說你還娶了幾房小妾?”

總管太監倒不尷尬,太監也是男人,自然也有那方面的需求,雖然沒有作案工具,但有時興玩具啊。

他大咧咧坐到上首太師椅上,“哼哼,這算什麼,我還過繼了幾個男孩呢,死後有人摔盆。”

太監最怕什麼,不就怕後繼無人,無人燒香供奉嘛,可他不一樣,早早就備下了豪宅和田莊,根本不用擔心養老問題。

另外,他還捐了銀子樹碑建祠,即便死了,也不用擔心香火問題,可以說各方面都考慮到了。

福公公笑道:“咱們那一批的,病的病,死的死,也就你是有大造化的。”

“本來你也不差的,若是能肯努力往上爬一爬……”

不過太監身如浮萍,混得好不好不是靠自已努力就夠的,還得靠運氣。

兩人客套了兩句,福公公便直言道:“這次我來,是有事相求的。”

總管太監好生奇怪,他這位發小已經不是看破紅塵,要出家來著嗎?竟然還有心情關心俗事。

不過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總管太監摒退了左右丫環,這才問道:“你我之間不比其它,有事但說無妨。”

當下福公公便問對於晉王餘孽,聖上有什麼章程。

總管太監心下一驚,言語間就有些不客氣了,“你莫不是昏了頭,晉王的事也敢插手?你還是回去好好養老吧,銀子不用擔心,我給你出。”

“哎~畢竟主僕一場,我就想知道聖上到底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當然要斬草除根,怎麼可能給裴家翻身的機會。”

當下總管太監把皇上的想法給福公公細說了,依照他對皇帝的瞭解,這事肯定是從重、從嚴處理。

“想必先行拷打一番,若是能問出晉王的下落便好,還能給個全屍,若是沒有結果,那就是大辟之刑。”

福公公本想求總管太監讓詔獄下手輕一點,但轉念一想,他和黃公公之間,明爭暗鬥得厲害,只怕求人不成,反而適得其反。

得到了想要的訊息,福公公便要告辭離開。

總管太監看了眼天色,“只怕你現在趕不及出城回寺,要不先在我這住著?”

“不了,我侄子在內城開了個鋪子,接我養老呢。”

咦?總管太監羨慕極了,有人養老,還在內城?忙問道:“啥鋪子啊,我得空了去看你。”

“內城靠西門的牆根下,常記肉鋪,不過最近別來,秦王看上了我侄女,正在找麻煩呢。”

還……還有侄女?總管太監頓覺過繼的男孩不香了,說到底,他其實就是幫人養孩子的冤大頭,搞不好哪天銀子被孩子們捲走,跑去找自家親爹孃。

待福公公走遠,總管太監自言自語,“這老小子倒是命好!”

福公公一路趕回東湖錢員外家,便見一群人坐在正廳等著。

常小小一見他便開心道:“福叔,你總算回來了,趕緊開飯,餓死了!”

錢員外忙揭開菜盤上倒蓋著的碗,“菜還熱著呢。”

福公公看著一盤盤還冒著白汽的菜餚,還有一群好似餓死鬼投胎的年輕人,胸中立馬充斥著叫幸福的東西,“好,吃飯。”

一時飯畢,他也不待眾人追問,便老老實實將情況說了。

眾人沉默片刻,常小小忍耐不住,“詔獄裡的刑罰怎麼樣?他們能不能熬得過來,實在不行的話,劫獄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當下晉王掰著指頭道:“彈琵琶,便是以刀代指,以肋骨為琴絃彈奏,梳洗便以鐵耙為梳,梳盡身上血肉,勾腸……”

聽得猴子牙齒打顫,兩腿發軟,“還不如只求速死,想法送些耗子藥進去,也算全了幫內兄弟之情。”

“先別急著求死,也許還有機會。”常小小聽得頭皮發麻,狼吃獵物也不會這麼殘忍啊。

晉王無奈道:“你們是不是想得太美,進了詔獄,想死也死不了!”

而此時,詔獄深處,一群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犯人們或躺、或站不住地呻吟、哀嚎。

看守拿著棍子敲擊鐵欄杆,怒斥,“都他孃的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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