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性

晏月開啟一直響個不停的小區物業群。

【9棟301：水已經淹到三樓了，怎麼辦呀？有沒有樓上的業主收留一下我，我是9棟301的住戶。我們是兩個女孩子合租的。有沒有高層的業主能讓我們待幾天？】

【4棟902：這雨下成這樣，連出去買東西都買不了，家裡的東西已經快吃完了。小區的物業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們家出去買點東西的。】

【7棟1102：是啊，家裡已經沒米下鍋了，只剩下最後兩包泡麵了。有沒有家裡還有囤貨的，可不可以分出來一點？我願意出雙倍的價格買。】

【7棟1202：這雨還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呢，樓下的，你還想雙倍買東西。你知道隔壁小區物業群裡泡麵已經炒到五倍的價格了嗎？】

【7棟1102：大家都是一個小區的，何必這麼斤斤計較。現在這種困難時刻，大家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有人靠著這種天災發財嗎？】

【7棟1001：是啊，這種時候保住人命才是最重要的。怎麼能坐地起價呢，這錢你拿著以後用得能安心嗎。】

【7棟1202：1001的你說得對，你是大好人，那你給你樓上免費送點吃的吧，你們互相幫助。別說雙倍五倍了，就是出十倍我也不賣。萬一這雨一直下這些可都是救命呀！我還要靠著這一點東西等到國家救援隊的到呢。】

【6棟1302：就是就是，這位老兄說得對吧啦吧啦……】

……

晏月看著手機螢幕上不停滑動的資訊，並沒有什麼惻隱之心。

末世的到來，是這個位面成長進度的正常優勝劣汰。

而且人性這個東西，是最難琢磨的。

晏月今天若是因為憐憫世人幫助了一個人，那麼明天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那她就需要一直幫助下去。

升米恩鬥米仇，一旦有一天，你不願意再繼續幫助那些人了。

你將會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都會衝上來討伐你。

其中就包括之前受過你恩惠的人。

人性啊，就是這樣的醜陋！

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啊。

這雨，還要再下12天呢。

而四天之後，這個位面上的一半人就將變成喪屍。

這才是剩下的部分人絕望的開始。

大雨的第五天，雨水已經淹到了六樓。

七樓以下的居民已經慢慢的往轉移，大家似乎對雨停已經沒有什麼執念了，只是麻木地轉移。

小區的業主群裡還是有很多人求食物和乾淨的水的。

現在已經停水停電了。

只是再也沒有人高價賣食物了。

國家的救援隊開著皮划艇來過一次，每家每人分發了兩包泡麵一瓶礦泉水。

卻也只來過那麼一次，之後再也沒來了。

有一些相熟的業主收留了自己的親戚朋友。

其中發生矛盾，爭吵的也有不少，大部分都是因為食物引起的爭端。

你住到別人家去，若是沒有自帶口糧，還要吃人家本就不多的存糧，別人肯定不願意。

就算是親戚朋友，那也沒有自己和家人的命重要啊。

有的人被趕出來之後就在物業群裡破口大罵。

說災難見人心，平時都是親人朋友叫的親熱，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卻對自己的朋友見死不救。

晏月所住的樓層並不算高，在17樓。

大部分低樓層的居民都轉移到20樓以上去了，她所在的樓道里只搬過來一家人。

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這對夫妻裡的男人每天都會想辦法跟著有皮划艇的人出去找吃的，偶爾也會受一些傷回來。

慢慢地男子變得暴躁，經常對著自己的妻子輕則辱罵，重則拳打腳踢。

其實他每次找回來的食物很少，基本上都進了他自己的肚子裡。

極少數時候才會省一點丟給女人，女人先給小男孩吃，自己只是吃一兩口勉強維持生命體徵。

晏月經常聽到那個小男孩兒“嗚嗚”的哭聲，還有女人隱忍的嗚咽。

這個小區基本都是一梯兩戶的，晏月的隔壁原本是空著的，現在也早已經被砸了鎖。

有五個成年男性就住在她隔壁。

窗外一望無際的雨水中，偶爾也能看到三兩個划著充氣艇的人。

應該是出去尋找物資的，畢竟這場大雨已經持續了整整五天。

停水停電，外面的秩序幾乎已經癱瘓了。

這個時候，所有能看到的物資，都成了無主之物。

只要是你能看到找到的東西，那麼它暫時都是屬於你的。

不過能不能安全的把它們帶回家，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能守住了。

所以一般出去尋找物資的人都一家人一起出動，或者是自發組成三人以上的小隊。

晏月觀察到，樓下有一艘快艇，上面有幾個年輕的男人。

他們每次都會去攔截那些外出找物資回來的人，然後搶走他們大半的物資。

只會給他們留下一小部分，留的這一小部分還是為了能保證他們還有力氣繼續出去找物資。

如果這些人都因為沒有吃的而餓死了，那麼他們下次也就沒有得搶了。

在末世這種事情太過正常，不僅是發生在晏月所在的這個小區裡，在外面更是比比皆是。

晏月認識這幾個男人，正是撬了自己隔壁的屋子，住在自己隔壁的那五個男人。

晏月也知道，這幾天這幾個男人每天都會搬著物資進入隔壁房子。

而門口走廊裡那一家三口中的男人，似乎也投靠了他們。

她今天在他們的快艇上，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晏月沒有出去阻止他們的這種行為，只要沒有惹到她的頭上來，那麼她暫時可以當做沒有看到。

“包子，如果我們快餓死了。

你會去搶那些沒有你厲害的人的東西，給我吃嗎？”

晏月揉捏著小老虎柔軟的耳朵，聽著包子舒服地發出“呼嚕呼嚕”聲，低頭輕聲問。

包子微微晃動著圓圓的小腦袋思考了一下，然後張嘴“嗷嗷嗷嗷”。

【小爺才不搶那些弱小的生物的東西，如果月月餓了，包子就去給月月抓靈獸。

肉肉先給月月吃，月月吃飽了，包子再吃。”

聽了懷裡軟乎乎搖頭晃腦的小老虎奶聲奶氣的話，晏月只覺得心臟又酸又軟。

她忍不住把包子翻過來，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它軟軟的小肚皮上。

包子被癢得身體左搖右晃，卻沒有伸出胖爪子推開晏月，它知道這是月月喜歡自己的表現。

（包子：有沒有喜歡我的姨姨呀，一人一個啵啵(っ˘зʕ•̫͡•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