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對婦人如此輕浮舉動,很是皺眉。
他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麼好處理。
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
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態度,不動聲色地看向楊秋生,抬了抬下巴。
“先送你娘進去。”
楊秋生見狀,知道村長是心裡有數,便點頭。
“好。”
等楊秋生帶著婦人進去。
村長朝周圍村民擺了擺手,滿臉不耐。
“好了好了,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人親孃都說了沒被磋磨,個個鹹吃蘿蔔淡操心,白日晚上的瞎咧咧!”
見村長突然發火,大家有些悻悻然。
有人嘟囔道:“還不是鐵柱那小子先說的,明擺著是秋生娘自己作妖,兒子被誣陷也不出來解釋,我們還好心替她鳴不平。”
村長聞言,眼珠子一瞪。
“趙家的!好賴話都讓你說了!我可聽說了,要不是你非讓兒子闖人家家門,會鬧出這些事兒?
人秋生考上秀才不容易,白日裡上學,晚上回來照顧親孃妹妹,家裡就三口人全給你們一張嘴給說的沒個消停!”
趙家娘子動了動嘴皮,還想說些什麼,被身旁丈夫拉住,只能退後一步不再開口。
“既然誤會解了,都趕緊帶著自家婆娘和老爺們兒的回去睡!一天天沒個正經事兒,你們不累,我還累!”
村長不想跟他們再多說,直接把人打發離開。
村民們走了。
其中年輕男人時而回頭,想再看一眼楊家娘子。
眼前似是晃過兩團沉甸甸、白花花的發麵饅頭,也不曉得摸起來有沒有那麼軟和。
想著想著,年輕男人就立即抓著自家婆娘的手,飛速回家。
“村長說的不錯,是該乾點正經事兒。”
人都散了。
楊家門前再次歸於平靜。
村長依舊站在楊秋生家門口,並未離去。
不多時。
楊秋生送完娘進屋,返回重新出來了。
見到村長還在,並未覺得意外。
他知曉村長看出問題,不會著急走,鄭重地朝村長行了一禮。
“村長,我孃的事情有些複雜,還需您老費心。”
村長擺了擺手,把人扶了起來。
“我知道,跟叔不用這麼客氣。秋生,咱們鄉里鄉親這麼多年,都彼此熟悉,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說句難聽的,你娘確實有些問題。”
“是,但我帶娘看過不少術士,都未看出什麼毛病來。李叔,您接觸的人多,在外行走不知可否有更高的門路?
如能請來幫娘瞧瞧,小子必然記下恩情,報答李叔!”
村長沉吟片刻,遲疑道:“有……倒是有,我記得鎮上有位武元道長,要不請他來看看?
只是怕他要的價錢不低,看的話少不得要破費。”
楊秋生沉默了。
不是他不想給,是他確實沒有多少銀錢了。
家中還要生活,再請道長看……
面對楊秋生的沉默,村長也理解。
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楊秋生的肩膀。
“我知道這事你有些為難,不過怕村子裡一些閒的沒事的多嘴,明個兒你娘要是再發了癔症,記得提前送信給我打個招呼。
屆時我直接帶人,裝作無意闖入的樣子,也好徹底洗清你這些子汙糟事。”
不等楊秋生說什麼。
村長語重心長,繼續道:“你可是要考功名的,萬不能給自己留下汙點,不說對村子,對你楊家和妹子也不好。
你和你娘是一家人沒錯,但楊家娘子這事做的確實不厚道,萬不能心軟啊。”
楊秋生無奈。
連外人都看出的事,娘卻想不通,非要坑害自己的兒子。
“那最近我多攢些銀錢,要是夠了,就勞煩李叔幫幫忙了。”
見他答應,村長心裡也鬆了口氣。
他是個糙人,說話也不會拐彎抹角,當面編排他娘確實不對,但話糙理不糙只希望秋生小子能看的清楚點。
好在。
這小子並非愚孝之人。
“哪裡話,你小子莫要與我客氣。”
村長遲疑了下,“要是著急,我可以從家裡拿點,借你一用,到時候再還我也是可以的。”
楊秋生連連搖頭,“李叔不可,您願意幫我娘找高人已是人情,再借銀錢那就是我得寸進尺,錢財上我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
“那也行。”
村長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勸。
“李叔也年紀大了,就先回去,有事直接來找我就行,可莫要再做那些衝動傻事,知道嗎?”
“知道了李叔,我送您。”
“哎哎,好好好,好孩子。”
送村長回了家。
楊秋生返回家中時,在屋外站了會。
深吸口氣,剛準備進門,就看到自家妹子飛快撲了過來。
楊婉兒抱著哥哥,輕聲道:“哥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
楊秋生失笑,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了,有村長的幫忙,往後外頭不會再對咱家嚼舌根子了,”
楊婉兒搖著小腦袋,語氣裡滿是低落。
“我不怕他們,我只怕哥哥會離我而去。自從孃親變了樣,哥哥你的身體也變得越發不好,我不信這其中沒有任何關係,怎會這般巧合?”
一語點破,楊秋生又豈會不知?
他面露苦澀道:“先不說這些。今日我尋了阿牛哥說起你倆的婚事,他答應了,很快就會帶著嬸子上門提親。”
“我不嫁人!”
楊婉兒紅著眼睛,“哥哥,你現在身體這麼差,路上定需要人照顧,你讓我跟著一起陪你進京好不好?
或者……或者讓我和阿牛哥跟你一起!阿牛哥常年在外跟著他舅舅一起跑商,肯定不會拒絕的!”
越說,楊婉兒越覺得可行。
怕楊秋生擔心銀錢問題。
她從腰間的小荷包裡,掏出許多刺繡的帕子遞給哥哥瞧。
“哥哥你看,這是我繡的!今日拿之前做的帕子去賣,坊裡繡娘還誇讚了我,說我比以前進步許多,已能過那些千金小姐之手。
往後,我做的繡帕就能賣更高的價錢了!
路上有我們照料,哥哥你也不必那般辛苦抄書,只要安心讀書就好。”
楊秋生搖頭,凝眉道:“那怎麼行?你們都走了,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