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請讓開路,我們要去前面救火!”經過一夜的急行軍,眼見就要趕到永川了,這時道路上卻被無數的老百姓給堵住了去路。

一個被人用滑竿抬著的耄耋老者,見到打頭的黃興上前來驅趕路上的行人,招了招手讓人將他放了下來。他忙讓身邊的年輕人過去拉住黃興問道:“這位軍爺,你們是哪裡的兵?”

黃興指了指身後的大部隊以及騎在馬上巡查隊伍的祝灝,說道:“我們是川南永寧道的勇營,那是我家道臺大人,我們要趕去永川救火,麻煩你們讓下道。”

“川南道勇營?”等聽清黃興的說辭,那老者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他揮舞著柺杖朝身邊的一些年輕人說道:“嘿,這是川南道的仁義軍,快去讓大夥都組織起來,跟在大軍後面,亂糟糟像什麼樣子!”

“好呢!”這幾個年輕人應了一聲,便朝圍堵在路上的人群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集合的口令。

不一會兒,原本還混亂不堪的青壯們,全都稀稀拉拉排成了兩列隊伍靠到了路的一邊。他們每個人手裡要麼提著鐵鏟、鎬頭,要麼挑著幾個水桶,看樣子也是去救火的志願鄉勇。

當得知了這一情況,祝灝連忙趕到老者身前,他扶住正欲朝他下拜的老者,誠懇地感謝道:“老輩子,別這樣,我可受不起,我還要代表受災的百姓感謝您老的相助呢!現在情況緊急,我啥也不說了,麻煩您讓青壯們跟上我們的隊伍。”

“好!”老者露出只有幾顆牙的笑容點點頭,隨即就讓剛才那年輕人再次去傳達他的命令了。

不得不說,這些青壯雖然紀律性還差了些,但單看那渾身的肌肉就是平時做慣了體力活的好手。而且,他們的腳步也不慢,竟能跟得上勇營急行軍的速度,這可比掉在後面不知多遠的川南鎮綠營兵強了不少。

路上,祝灝饒有興趣地問那名替老者傳達命令的年輕人道:“不知你們是哪個村子的,那老爺子是你爺爺吧?”

“嗯!”年輕人點了點頭回道:“他是我爺爺母燁貴,我叫母世潘,我們是立石鎮的,我爺爺是保長,這些人都是被我爺爺號召來一起救火的鄉民。”

聽到原來是這麼個情況,祝灝頓時肅然起敬:“母老爺高義!回頭我一定好好拜訪和感謝母老爺。”

“不用!”母世潘擺了擺手:“祝大人您有所不知,剛才爺爺已經對我耳提面命,告訴我等一定好好聽從您指揮,您是一個好官,所以跟著您救災,用不著什麼感謝。”

“嗯,滅完火再說吧。”祝灝也覺得現在談感謝的事還過於遙遠,只是微微點頭便不再說什麼了。

這一路上諸如立石鎮百姓這樣的見義勇為的老百姓多不勝數,他們有單個出動的,也有組織成隊的,甚至還遇上一支人數超五百的保境安民團。總之,太多有能力的青壯們都拿著各自的工具出門,來參加這場大型救災工作。

隨著越來越接近火場,勇營身後跟著的隊伍也越加龐大起來,遠遠看去起碼至少有成千上萬之多,從隊伍前面一眼都望不到尾。

終於,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天邊冒起的濃濃黑煙。“駕!”祝灝一拍馬腹,帶著李大壯幾人驅馬奔向火場,他需要先找到現場負責人,瞭解具體情況,才好分配救災工作。

此時,負責這一部分的是名參將,他一臉黑灰,顯然是親自參與了救火工作。看到祝灝等人衝來,他急忙迎上前來打千拜道:“這位大人,請問您是?”

祝灝“騰”地一下跳下馬來,扶起這名參將說道:“本官川南永寧道道員祝灝,給我說說是個什麼情況?”

“見過祝道臺!”參將一聽是祝灝來了,他忙再次打千拜道,這才語帶哭腔焦急地彙報道:“祝道臺,火勢太大了,我們的人快控制不住了!”

祝灝眉頭緊鎖,迅速環顧四周。只見半山腰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許多官兵和百姓正在奮力撲滅火源,但效果並不十分明顯。

“幹嘛不砍出隔離帶!”對於這樣的救火方式,祝灝感覺完全是蠢到家了。即便明火被撲滅了,其實火苗依舊是隱燃狀態,一旦遇上高溫又會被再次點燃。

“這…”參將也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可能他根本就不知曉該用什麼方式救火吧。

“你立刻組織人,分成三組行動,拿一組人在前儘量拖延火勢,另一組在中間為前方那一組人打掩護及緊急救助,最後一組立馬開始伐出隔離帶,快!”祝灝果斷地下達了命令,然後頭也不回朝自已隊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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