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小心敵人炮擊！”
祝灝並沒有因為戰場殺戮而喪失理智，眼見法軍先頭部隊被殺得全線潰敗，他們也已經脫離防線追出來太遠了，這讓他忽然意識到他們可能會遭到敵人的炮擊。
在這毫無遮擋的平坦路面上，如果受到炮擊的話，那傷亡將非常之慘重。於是，祝灝顧不上追擊剩餘的敵人，立馬大聲叫嚷著讓大家都退回戰壕裡去。
果然，等他們退回去沒一會兒，法軍的火炮再度爆發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如同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炮彈劃破長空，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而至，爆炸聲接連不斷，地面彷彿被震得顫抖起來。
硝煙瀰漫，火光沖天，整個戰場恍若變成了一片煉獄。那些沒來得及逃脫的殖民地士兵們四處奔逃，躲避著那致命的炮彈。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血肉之軀在炮彈的威力面前不值一提。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戰場上只留下了數不盡的殘肢斷臂，不再有一個站著的身影。
“呼！”看著陣地前的灘塗戰場，祝灝重重撥出一口帶有硝煙味的濁氣。要不是冥冥中的一股警惕感救了自已，恐怕現在他和大部分第一道防線的戰士們都成了地上的屍塊了。
緊緊捏著拳頭，祝灝感覺十分頭大。他算是看出來了，法軍的大炮數量至少有十幾二十門。面對如此強大的火力，還真讓人感覺無力啊！
不過，只要不再貿然出擊，對於這樣的炮擊他們還是能夠應付的。經過粗略的統計，第一波炮擊後被炸死炸傷的戰士只有十餘人，這足以說明防炮洞的作用。
“大哥，要不要開炮還擊？”李大壯滿臉血汙挪到祝灝跟前問道。剛才連著被轟炸了兩次，一股無名火早就壓在心頭許久了，哪有光挨炸不還手的道理？
“不不不！”祝灝伸手製止了李大壯的衝動：“現在還不是暴露我們火炮位置的時候。我們只有四門火炮，而且口徑不如敵人的厲害，必須要留在合適的時機給予敵人重重一擊。”
“可是…”
李大壯還想說什麼，卻被祝灝給一把按住：“這樣，你去給偵查連的人下命令，讓他們派出幾個人喬裝打扮成安南百姓，去摸一摸敵人炮兵的位置。”
“是！”
被動挨打確實不是祝灝的一貫作風，之前因為面對強敵的壓力一下子給忘了，現在終於開戰了，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隨之他這才想起很多重要的部署沒有做。不過，這場仗看樣子幾天也打不完，現在補救也許還不晚。
這時黃興順著壕溝也找了過來，他說道：“大人，根據我的觀察，法夷有可能會繞過我們直接去攻擊北寧。”
聽到這兒，祝灝深深皺了皺眉。雖說他們這裡是一處最便於登陸的淺灘，但不代表敵人就非得從這裡過。新河本身就不寬，法軍找其他地方登陸也是可以的，只是浪費更多的時間而已。
“不行，不能讓他們繞路！”祝灝臉色一板，一股堅定的氣息油然而生：“無論使用什麼手段，一定要讓法軍和我們對剛，我們不死絕，他們別想過去一步！”
“這……”黃興一時語塞。他的本意只是想提醒祝灝，注意敵人會繞路，他們好做防範。但現在他表現出來的堅決態度，就讓黃興有些發怵了。
不過，君憂臣勞，君辱臣死，他作為祝灝的忠實擁躉，就必須想出為祝灝解憂的辦法。忽然，黃興腦中靈光一閃，眼中露出一絲森冷的寒氣：“大人，如果想將敵人死死拖在這裡，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祝灝眼前一亮，整個勇營就屬黃興腦子最靈光，辦事也最牢靠，既然他說有辦法，那就一定能成。
黃興臉上浮現出殘忍之色：“我們可以把陣前這些敵人的腦袋通通砍下來，堆成一座京觀，然後再去信羞辱他們的統領，這樣我們雙方只能不死不休，他們怕是不會再想放過我們了。”
“築京觀？”祝灝不免大吃一驚，他知道京觀是什麼玩意兒。所謂的京觀，那是古代打仗時用於彰顯武功的一種手段，就是將敵人的腦袋一顆一顆按照一定的技巧堆砌成一座或幾座人頭山。歷史上很多人都築過，比如白起、楊思勖等人，往往每次對外征戰他們都會築起一座座京觀。但現在已經進入近現代社會，還築京觀，那是不是有點兒不人道啊。
不過，不忍歸不忍，這都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了，築京觀又怎麼了！祝灝暗暗思忖了片刻，這才點頭同意道：“好，你帶人去築京觀，如果敵人開炮，就馬上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