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面,秦政輕聲說道:“終於進城了!”

他雖然在趙國為質,但卻還算活得瀟灑,今日這等場面,極少見到,最關鍵的,今日他秦政是主角。

是以被看秦政適才威風,實際上心裡面還是多少有些驚慌的。

在謝雲蕭面前,他不用刻意偽裝。

但這馬車上面的陣法早已撤掉,就是一輛尋常馬車,怕外面的人聽到看到,這才小心翼翼的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你還是太緊張了!”謝雲蕭說道。

秦政道:“這一言不合就殺人,怎麼能不緊張!”

“他只是一把刀而已,握刀的人,是你父王!”謝雲蕭道。

秦政點頭,眼中閃爍複雜之色,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害怕啊!”

“我與你說過,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能緊張,因為我們越是緊張,越是會讓我們陷入危險中!”

謝雲蕭臉上沒有任何神情,秦政看得出來,這非是尋常時候的說教或是說笑。

“有情況?”秦政問道。

謝雲蕭道:“昨晚上在城門上的那些皇城侍衛,就在後面,那些出城的將士,應該也是楊跡手下的人!”

“楊跡有問題?”秦政神色一凜。

謝雲蕭搖頭:“他應該沒問題,但是他的人有問題!”

“他可不是傻子,難道看不出來?如果他有問題,那就是故意的,目的是借刀殺人!”秦政說道。

謝雲蕭嘆息一聲:“不好說,但有一點,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楊跡其實也知道那些人有問題,他只是睜一隻一眼閉一隻眼而已!”秦政眼中閃爍明亮光芒。

謝雲蕭道:“如果是這種可能,你父王肯定也知道這些人有問題,楊跡和你父王,都只是裝著不知道而已!”

秦政揉了揉眉心:“太複雜了,我這腦袋瓜子,轉不過來啊!”

“習慣了就好!”謝雲蕭心想,當你習慣了的時候,也不知道你還是不是現在的你。

秦政點頭,馬車緩緩徐行,走過寬闊的大街,來到中心之處,又往南邊而去,然後正北而行,這才到寧國王宮大門前。

小安只是謝雲蕭的侍衛,是沒有進宮資格的,就連謝雲蕭,也是因為在趙國送來的書信上面提到,這才能跟著秦政進宮。

秦政抬頭看去,寧國的王宮,並不是那般高大,屋簷和牆壁,甚至不如趙國的那般鮮豔,極為古樸。

但是站在這宮牆之下,卻是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王宮古樸,但卻是有勃勃生機,彷彿早上剛剛升起的太陽,又像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在訴說著屬於寧國的歷史,屬於寧國的滄桑。

秦政這時候,正想與謝雲蕭說自己心裡面的感受,但此時有幾個太監迎接出來,他才反應過來,這裡可是寧國王宮啊。

這是秦政第一次進宮,他並不知道,林寶帶人出來親自迎接他代表什麼。

謝雲蕭不認識宮裡面的人,就算是認識,有些東西肯定也是想不到的,畢竟他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奉王上旨意,請大殿下、趙夫人、謝雲蕭到承天殿!”林寶大聲說道。

承天殿,是寧國早朝的地方。

這個點上,文武百官皆在。謝雲蕭選擇的時間剛剛好,這般計劃,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能保證秦政能見到寧王,見到文武百官,而且是在一個極為重要的地方,重要的場合。

秦政暫且不明白這些,但此時終於要見到那個人了,心裡面不免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竟然一點都不緊張。

相比之下,趙夫人的臉色,卻是無比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子。

秦政走過去,抱住趙夫的手臂。

“沒事的,孃親!”秦政說道。

趙夫人緊緊抓住秦政的手,連連點頭。

林寶看了一眼趙夫人,心想,這就是那個充滿傳說的趙夫人嗎?

然後他又看向秦政,暗暗點頭,大王子的額頭與王上極為相似,臉的輪廓也是如此,只是這一雙眼睛,怎麼長了一雙桃花眼呢?

但這大殿上身上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

林寶很會看人,但他看了不一定說,因為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也正好是因為如此,才得寧王喜歡,委以重用。

謝雲蕭、秦政、趙玉三人,跟著林寶來到承天殿,文武大臣分兩邊而站,黑壓壓的一大片。他們此時都下意識地向謝雲蕭三人看來,眼中光芒各異。

趙玉這個時候甚是緊張,來到前面,側臉一看,一箇中年男子半閉著眼眸,那不正是寧國如今的丞相餘不為?

這一瞬間,趙玉的身子已然僵住,曾經她是餘不為府上的人,如果不是被如今的寧王,當時的質子看上,今日這一切,便不會有了。

趙玉緩緩抬頭,看向王位上的寧王。

十幾年過去,寧王已經不是那個曾經的少年,而她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少女。

不經意間,種種回憶湧上心頭,眼睛裡面,已經被淚水充滿。

寧王也站起身來,他眼睛有些溼潤。

當年一別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就連自己的兒子出生,長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

就連給秦政修煉的功法,也是透過餘不為這裡,派人送到趙玉手上的。

他們之間,是那般的陌生,但是他們之間,又是那般的熟悉。

“臣妾趙玉,見過王上!”

“兒臣秦政,見過父王!”

“草民謝雲蕭,見過王上!”

趙玉率先跪下,秦政和謝雲蕭幾乎與其同時跪下。

寧王深深吸一口氣,擦掉眼角的淚水,笑著說道:“都起來吧,跪著做什麼!”

“謝王上!”

三人齊聲,而後都站起身來。

寧王走下來,先是看向趙玉,說道:“這些年,你辛苦了!”

趙玉嘴巴微微一動,腦海中嗡嗡發響,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眼中淚水,沿著臉頰滑下。

寧王才轉過來,雙手搭在秦政的肩膀上,笑著說道:“這肩膀夠結實的啊!”

秦政愣了一下,我這小身板,結實什麼,您這是······夸人也不知道說點真的。

“寡人命人將東面的萬和宮騰出來了,以後你和你母親,就住在那邊,寡人也方便過去看你們!嗯,乾元宮也在收拾,待收拾好之後,你再搬過去乾元宮!”寧王說道。

前些日子,寧王就命人打理萬和宮和乾元宮,不管是宮裡面,還是文武大臣們,都在談論寧王的目的。

而今這事在承天殿上說開,一時間,整個大殿上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秦政今日雖然才回來,但對寧國的王宮還是有所瞭解的,承天殿是議政大殿,是早朝的地方,而萬和宮向來後宮之首,是王后居住之所。

寧王有王后,但是寧王的王后,卻是一直沒能住在萬和宮。

這些年來,負責禮儀祭祀的大臣們,可不只是一次進言。但是都被寧王拒絕了。

有些大臣猜測,或許這萬和宮打理出來,是要讓王后搬進去住的,然後王后原先住的地方,可以給趙玉。

如此一來,也算是對趙玉和秦政的莫大恩惠。

誰曾想到,這萬和宮,竟然是要給趙玉和秦政住的。而且,秦政還要去乾元宮,乾元宮歷來住的,可都是儲君啊。

一陣沉寂之後,便有無數大臣跪在地上,大聲叫喊:“王上,不可,不可啊!”

看著那整整齊齊跪在地上哀嚎的大臣們,寧王眉頭微微皺起。

謝雲蕭離著寧王沒多遠的距離,此時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來自寧王身上的那渾厚氣勢。

趙玉也懵圈了,她自然知道萬和宮是什麼地方,而後急忙跪下:“王上,臣妾不去萬和宮!”

“你······”寧王眉頭微微一皺,而後鬆開,笑著說道:“好,既然這般,這王宮內,你想住什麼地方,便住什麼地方!”

秦政行禮,說道:“父王,兒臣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就聽兩位王弟以及公主姐姐妹妹都在王宮外開府,兒臣不想例外,也在宮外開府!”

“嗯,你能有這想法,自然是好的,準了!”寧王笑道。

趙玉道:“那王上能不能準臣妾與政兒住在一起?”

“不準!你怎麼也要去宮外?”寧王瞬間不幹了,他有些怒意的說道:“你就這麼想與寡人離得遠遠的?”

趙玉終究只得暗暗嘆息一聲,留在王宮,本就是她的宿命。

寧王又往秦政這邊看來,神色溫和,那額頭和臉輪廓的相似,讓他和這個孩子,建立起了一種莫名的聯絡,或許這就是親人之間血液感應而沸騰的某種牽連吧。

“說,你想把府邸建在什麼地方?”寧王問道。

秦政道:“一切但憑父王做主!”

“嗯,那就離著王宮近一些,在王宮都免有一片湖泊,那邊景色極好,進宮也方便!”寧王說道。

“謝父王!”秦政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在府邸沒有建成之前,兒臣想住在師父的府上!”

謝雲蕭愣了一下,這小子要住到他那邊?有這種玩法?

寧王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看向謝雲蕭,那眼底之處的嫉妒,雖然掩飾得極好,但謝雲蕭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到?

寧王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秦政,但真真喜歡這大兒子不假。

“你就是謝雲蕭?”寧王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釋放出來一股王者威嚴。

如果是尋常之輩,這道威嚴的聲音,便足以令其腿軟。

寧王不單單是寧國的王,他的修為在第七境,是真正的高手,但顯然修煉出了問題,身子受到影響,這才看上去略顯消瘦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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