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謝雲蕭眼中神色甚是複雜，在大粱城的時候，謝雲蕭已經開始懷疑面具人的身份，而今看到這顆頭顱，卻是已經可以肯定。
“血月教的手段？”王暉露出個原來如此的神色。
謝雲蕭道：“或許，就是她的手段！”
“他？面具人？他是誰？”王暉問道。
謝雲蕭道：“她，江南慕容家的人，楚國國師，小醫仙慕容素！”
他的聲音裡面，充滿了滄桑與悵然。
王暉聞言，卻是呆住，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說道：“你的意思是，面具人是小醫仙慕容素？”
“是的！”謝雲蕭再次嘆息一聲。
王暉道：“你何以這般篤定？”
“因為這顆頭顱！”謝雲蕭道。
“因為燕旦的頭顱？”王暉的聲影，提高了些許。
謝雲蕭點頭，“是的，但這顆頭顱，不是燕旦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暉一臉疑惑之色。
謝雲蕭眼中再次泛起複雜之色，“傀儡術，這是一顆傀儡頭！”
“憑著傀儡術，你就可以斷定面具人是小醫仙慕容素？”王暉說道。
謝雲蕭點頭：“因為她的傀儡術，與我還有些關係！”
王暉再次愣住，眼中的疑惑之色，又多了幾分。
謝雲蕭道：“她的傀儡術，傳承自上古傀儡宗，當時拿到這本秘術的時候，我還看了許多，只是沒記住多少，對於這一道，也不怎麼擅長！”
“當真是小醫仙慕容素嗎？這太不可思議了！”王暉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謝雲蕭道：“這世間的許多事，都會在我們預料之外，但揭開來，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
王暉愣了一下，謝雲蕭這話聽著，總覺得還有些未盡之言。
只是王暉知道，就算是問謝雲蕭，謝雲蕭也不會說的。
“好了，閒話暫且少扯一些，接下來這個大局，最關鍵的，便是在你這裡！”謝雲蕭說道。
王暉神色嚴肅起來，“你放心，為了楚國，我自然不會掉鏈子的！”
謝雲蕭點頭，與王暉說了幾句，在軍營中住了一天，第二日一大早，便離開了軍營。
燕王得知謝雲蕭離開，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鬆穩住。
謝雲蕭和王暉，果然沒有繼續攻打衍水城，如此，燕國雖然丟掉一半的疆土，可燕國還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寧國，謝雲蕭、王暉，只要你們給了燕國喘息的機會，燕國自然就能東山再起，將失去的拿回來，旦兒，待到燕國還於舊都薊城，想必那個時候，你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吧？”
昏暗的屋子裡面，燕王沒有點燈，他那一雙乾癟的眼睛裡面，淚水已然充滿，透著難以形容的恨意。
燕國如今的境地，舉步維艱，但燕國沒有被滅，那就還有機會。
寧國軍營，王宣與王暉立在衍水河畔，前幾日大戰歷歷在目，王宣不由開口說道：“將軍，難道我們真要放棄攻打燕國嗎？而今我們要拿下燕國，不費吹灰之力，為何在這時候停下來？”
他是王家的人，在族中身份不低，與王暉情同手足，心中的一些疑惑想法，自然能與王暉說。
王暉道：“不要懷疑，既然我們現在能不費吹灰之力打下燕國，將來也能，而今，不攻打衍水城，比攻打衍水城還有用，自然就不打了！”
“是謝雲蕭謝先生在佈局嗎？”王宣問道。
王暉點頭，“是的，他布的局，看上去危險，沒什麼勝算，但，我還是相信他，因為，我們都是為了寧國！”
這時候，風吹動，衍水掀起濤浪，比起前幾日時，算是平靜的了。
只是梨花開了的季節，不知道為何，王暉還是覺得空氣裡面有幾許涼意。
衍水城一處客棧內，面具人走進自己的屋子之後，隨手一揮，便有一座陣法成型。
她將臉上的面具拿下來，露出清麗脫俗的容顏，不是慕容素，卻又是誰？
“謝雲蕭，如果你能認出那顆頭顱來，肯定也就知道我是誰了，難道這一切，當真沒有迴旋餘地了嗎？”
慕容素有那種神色甚是複雜，在不住變化。
此時此刻，與謝雲蕭相遇以來的一幕幕，毫無遺漏地從腦海中浮現，慕容素臉上，泛著淡淡笑意，透著莫名的溫柔。
“可惜，終究只能陌路！”慕容素整理一下思緒，如今的境況，似乎謝雲蕭並沒有看出來那顆頭顱有問題。
客棧後面，種了不少花草，慕容素側臉看了一下，風吹，各色漫天而舞，落英繽紛。
“花開花落，都很美的，只是個人感受不同而已，於我來說，有許多東西，其實都是不需要的！”
慕容素輕聲自語，此時她的神色慢慢地冷了起來。
她究竟是希望謝雲蕭沒有認出來自己？還是希望謝雲蕭認出來？
一時間，慕容素心中，卻是無比迷茫。
過去許久之後，慕容素將面具戴在臉上，氣息頓然變化，她已然不是摘掉面具的慕容素，而是血月教的護法面具人。
血月教有四大護法，蕭陌死了之後，位置一直空缺，直到不久之前，血月教又有了新的護法。
一統天下的，該是血月教，而不是寧國，或是楚國。
於慕容素來說，楚國存在的價值，便是一統天下。
接下來，她的目標不在燕國，而是在楚國，在寧國。
燕國兵敗，而今已然沒什麼抵抗之力。
在這時候，只有楚國打敗寧國，所有一切謀劃，方可實現。
“謝雲蕭，我們真正的較量，不是在魏國，更不是在燕國，而是在楚國，這場角逐天下的遊戲，只有你我才有資格主宰，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我們只能是對手，是敵人！”
慕容素聲音響起，透著一股莫名的冷漠。
謝雲蕭而今已經是九境，在九境之前，他便可短時間御空飛行，而今御空飛行一個時辰，不用歇息，也沒多大的消耗。
楚國這邊的局極為關鍵，謝雲蕭趕路，自然就趕得急了一些。
三天多的時間，謝雲蕭便奔波上萬里路，來到寧國境內。
而今寧國的疆土，囊括函國、趙國，以及大部分趙國，半數的燕國，趙國被攻下之後整片疆土，便成了寧國的邯鄲郡。
如今楚國攻打的，便是寧國的邯鄲郡。
曾經的趙國，如今已然成了寧國的一個郡。
楚軍甚是兇猛，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打下十座城池。
馮翼主動請纓，大軍從玉城出發，今日正好與楚國大軍遇上，兩軍交戰，甚是激烈。
謝雲蕭此時，就站在戰場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山下大戰，盡收眼底。
“馮翼，希望你能經受住考驗！”謝雲蕭自語一聲，不由搖頭失笑，這般期盼，無疑僅僅只能是期盼。
當然，謝雲蕭似乎更喜歡馮翼經受不住考驗。
大戰進行到一炷香左右時間的時候，已然白熱化。
不論是寧軍，還是出軍，此時都在拼命。
這等戰場上面的硬碰硬，只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一個時辰過後，這才鳴金收兵，雙方各有損傷。
在這時候，忽然間有幾聲烏鴉的鳴叫傳來，謝雲蕭回過神來，低頭一看，一些沒有收走的屍首，便成了這些烏鴉的食物。
烏鴉向來最喜歡腐肉，但這肉還沒有腐爛，它依舊在那裡大快朵頤。
吃的時候，還發出嘎嘎叫聲，烏鴉似乎因為在進食美味而高興，但四周卻是透著一股莫名的荒涼之感。
謝雲蕭從山上下來，正在覓食的烏鴉頓然被驚飛而起，飛向天空中。
“這便是戰爭，總會死人的！”謝雲蕭忽然雙手一抬，法則之力漫卷而出，方圓五六里範圍之內，地上的泥土頓然翻起，那些沒有被收走的屍體，頓然被埋在土地裡面。
謝雲蕭沒有去馮翼軍中，而是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山村。
曾經，他的生意遍佈天下七國，如今，他已經是寧王之師，之前在其他國度的人馬，便派上了用場。
也正是因為如此，謝雲蕭打探訊息的速度，以及準確度，都是一等一的。
這處村落，有一戶尋常人家，他平時裡面，在村子裡面收山貨，能幫到村子裡面的村民們多賺幾個錢，如此，在村子裡面，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
他姓柳，名柳七，平日裡村民都叫他一聲七爺。
謝雲蕭來到村莊，直奔著七爺的住宅來。謝雲蕭是名滿天下的寧王之師，但認識他的人並不是很多。
這只是一處尋常的村落，村裡的人只知道如今趙國被寧國滅了，連是誰滅的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會認識謝雲蕭了。
進出村子的人，一般都是來找柳七做生意的，如此，這些村民見到謝雲蕭去柳七家，自然也不會多想什麼。
來到門前，謝雲蕭伸手敲了敲屋門，一箇中年漢子開啟了屋門。
看到謝雲蕭，中年漢子臉上頓然露出喜色，“是少爺來了！”
“我需要的東西，七叔知道的！”謝雲蕭道。
柳七點頭，他以前是幫謝雲蕭母親雲嵐做事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謝雲蕭對柳七甚是尊敬，人前人後，都叫他一聲“七叔”。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給您拿來！”柳七說道。
謝雲蕭點頭，不多時，柳七拿著幾個竹筒走了進來。
謝雲蕭開啟密封好的竹筒，裡面裝著的，都是寫滿字的紙條。
這些，都是柳七去做生意，讓手下人打探得到的訊息。
因為最近楚國與寧國之間交戰，在柳七這個位置，大多數的訊息，自然都是關於兩國戰況，或是兩方兵力等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