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面具人再次發出驚慌的聲音，他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動，呼吸急促到極致。
“我們還是敗了！”燕旦的眼中，盡是苦澀之意。
朱迴風此時就站在燕旦的身旁，當下他的臉上，滿是不甘之色。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必勝的局，可是現在，卻是這般結果，當下他們只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退！”燕旦大吼一聲，諸多燕國將士得令，隨之退去。
謝雲蕭見狀，眼中卻是有譏誚之色。
這些燕國將士，如果不是被控制住，又怎麼會悍不畏死地衝殺？
他從空中徐徐降落，來到王暉這邊。
“追嗎？”王暉看向謝雲蕭問道。
謝雲蕭道：“至此一戰，要滅燕國，不過是你我一念之間，但在這之前，他們還有些用處！”
“針對楚國的那個計劃？”王暉問道。
謝雲蕭點頭：“是的！”
“那個計劃，你純粹是在賭運氣！”王暉道。
謝雲蕭搖頭，“不單單只是賭運氣，最起碼有七成的把握！”
王暉道：“這一切，關鍵還在馮翼身上，如果馮翼沒有問題的話，你這個局是不可能會成功的，而且我實在沒想到······”
謝雲蕭輕笑一聲，“這世間之事，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成功或是失敗，都是一種可能而已！”
“謝雲蕭，你要知道這可是牽扯到寧國未來的！”王暉提醒。
謝雲蕭點頭，“我明白的，正是因為如此，有許多東西，我不得不多去思慮，如此，反而會變得猶豫寡斷！”
“我寧願你猶豫寡斷，或則沒有那個佈局，這楚國，我們可以打下來的！”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拿下楚國，自然不會那般簡單，只是順帶給他們幾下子，算是大戰開啟之前的試探吧，最關鍵的，是要解決我們自己的問題，你明白嗎？”
王暉嘆息一聲，他沒有繼續說什麼，讓戴青和王宣去打掃戰場，而他和謝雲蕭，則是回到軍營中。
二人在帥營內坐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眨眼之間，半柱香的時間已經過去，王暉終於開口，“當真已經決定了嗎？”
“沒什麼可多慮的！”謝雲蕭道。
“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好，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能做的，便只能是成全你！”王暉說道。
“一切，都是為了寧國！”謝雲蕭說道，這個局其實最關鍵的，是為了秦箏。
只是謝雲蕭暫時不能與王暉說，縱然王暉是他最好的朋友。
衍水城，郡府衙門，如今已經是燕王的行宮。
燕王看著諸多文武大臣，廳堂上死氣沉沉的，他們地低著頭，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今日一戰，我們還沒有敗！”燕王忽然開口說道。
“是啊，今日一戰，寧國將士的死傷，並不比我們少多少！”有大臣說道。
“可是，接下來我們拿什麼抵抗寧軍？”丞相熊元說道。
這一瞬間，諸多大臣皆是呆住，這似乎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衍水城中的燕國將士，而今不到八萬，而且遇上寧軍，基本上沒什麼戰力。
王暉手上十萬兵力，均是以一當十的好手。
“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而今我們已然沒得選擇，不是嗎？”燕旦開口，他看著諸多大臣，聲音提高些許，“我們還可以一戰，我們也只有與寧軍死戰到底！”
熊元聞言，目光卻是在不住變化。
正當這時，有人進來稟報，說是謝雲蕭就在外面，求見燕王。
這一瞬間，整個朝堂之上，瞬間寧靜起來。
只是片刻之間，諸多文武大臣便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謝雲蕭，他怎麼來了？”
“他這時候過來，難道不怕死嗎？”
“眼下這等境況，我們可不敢為難謝雲蕭，再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難道是來勸我們投降的？”
“眼下的境況，我們也只有投降！”
“我們不能投降！”
······
文武大臣們七嘴八舌的，半天都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最後就是兩種觀點，要麼投降，要麼死戰。
兩方爭論，甚是激烈。
“好了！”燕王的聲音響起，諸多文武大臣停止議論，他看向這些大臣，心中甚是煩躁，整理一下思緒說道：“將謝雲蕭請進來！”
謝雲蕭邁步走入廳堂，文武大臣們看到他，眼中多少有幾分畏懼之色。
而燕旦，藏在眼底之處的殺機無比凌厲，他隱藏得很好。可惜，在謝雲蕭這裡，但凡動了殺機，便是隱藏不住的。
“閣下這時候前來，不知有何賜教？”燕王看向謝雲蕭，此時諸多文武大臣的目光，也落在謝雲蕭的身上。
謝雲蕭淡然一笑，“這個時候前來，自然是要給燕國指一條明路了！”
“明路？閣下可知道？燕國有今日，全是拜你們所賜！”燕王壓制住怒意，但聲音裡面，依舊透著一股莫名的冷意。
謝雲蕭臉上笑意不減，“弱肉強食的世界，你們弱，還不允許別人打你們？”
“你······”燕王雙手捏得發出吱吱響聲。
謝雲蕭道：“我們可以不繼續攻打燕國！”
“什麼？”燕王愣了一下，諸多文武大臣也是呆住。
“閣下沒有說笑？”燕王顯得有些激動。
謝雲蕭道：“自然不是！”
頓了一頓，謝雲蕭繼續說道：“放棄攻打燕國，不是沒有條件的！”
“請講！”燕王深深地吸一口氣，他此時心中有一個極為荒唐的想法，謝雲蕭提出來的任何條件，他都可以答應。
謝雲蕭道：“這場戰爭，是因為太子燕旦而起，所以，只要燕王殺了燕旦，我們自然可以放棄攻打燕國！”
“你放肆！”有人厲聲喊道，這顯然是燕旦的人。
謝雲蕭看也不堪燕旦，以及諸多文武大臣一眼，說道：“燕王好好想想，不過你們的時間不多，明日午時，我便要答案，如果燕王不能滿足我們的條件，明日傍晚，衍水城不復存在，燕國也不復存在！”
說完，謝雲蕭轉身離去，不管憤怒的群臣，也不理會燕旦看他的目光，至於燕王，他是何決定，謝雲蕭自然也沒去看一眼。
“王上，謝雲蕭的條件，我們不可答應，燕國若是沒有太子殿下，還是燕國嗎？”一個大臣說道。
燕旦正色道：“燕國沒有燕旦，還是燕國！”
那臣子急忙閉嘴，燕旦卻是看向燕王，道：“父王，如果犧牲兒臣一人，可換得燕國的安寧，那兒臣願意！”
“你······”燕王嘆息一聲，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丞相熊元站出來說道：“太子殿下願意犧牲自己，保全燕國，微臣等人甚是感動！”
“夠了，諸位愛卿暫且退下，容寡人好好想想！”燕王聲音響起，諸多文武大臣便退了下去。
衍水郡府衙廳堂之上，只剩下燕旦和燕王二人。
“旦兒，你讓父王如何做決定啊？”燕王嘆息一聲，一臉無奈之色。
燕旦道：“兒臣說了，如果犧牲兒臣一人可以換取燕國的安寧，兒臣自然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可謝雲蕭向來詭計多端，就算是殺了兒臣，恐怕也沒法子保全燕國，而且謝雲蕭肯定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如果答應了謝雲蕭，至少暫時他不會攻打衍水郡，但若是不答應，明日我們便都沒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燕王說道。
燕旦嘆息一聲，“是啊！”
“糊塗！”一道聲音傳來，卻是紅姑走了進來。
“紅兒，你難道有更好的法子嗎？”燕王看到紅姑，甚是激動。
紅姑冷冷地看了一眼燕王，淡然說道：“我沒有法子，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殺了燕旦，是換不來燕國安寧的！”
燕王聞言，卻是沉默下來。燕旦看了看燕王，又看看紅姑，他心中的失望，無以形容，燕王是何選擇，他心裡面其實已然有數。
謝雲蕭回軍營，過來王暉這邊，王暉開口說道：“你覺得燕王會答應你的請求嗎？”
“他會的！”謝雲蕭的語氣極為肯定。
王暉道：“可燕旦是他的兒子，虎毒不食子！”
“但燕王不是虎！”謝雲蕭說道。
“他們不怕你出爾反爾？”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他們肯定是怕的，只是這等境況之下，他們已經別無選擇，賭一把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燕王肯定也會想賭一把的！”
“這一把賭了之後，燕國生的可能才大一些，但若是沒有沒有這一把，他們明日便沒了！”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所以我並不擔心問題會出在燕王這裡！”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等著就是了！”王暉說道。
“雖然是在軍中，但我還是想同你喝兩杯！”謝雲蕭笑道。
王暉道：“看來你此時也不像是表面上這般淡定！”
“淡定從容，很多時候都是給外人看的而已！”謝雲蕭道。
“所以我是外人？”王暉白眼連翻。
謝雲蕭道：“習慣了偽裝，很多時候，反而不知道偽裝的，便是自己原本的樣子！”
“這就是人？”王暉問道。
謝雲蕭正色說道：“正是因為如此，人才是人！”
“不說這些了，你想喝酒，那便喝酒！”王暉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