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終於達成理想,卻發現自己是那般的孤獨,謝雲蕭,從見面開始,在她的心中,便有特殊地位,此時此刻,她自然希望謝雲蕭能與自己同行。

沉默好一會,謝雲蕭抬頭看向天空,他知道安陽公主話中的意思。

但是他心裡面,此時卻有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道已經住在謝雲蕭心中身影,是謝雲蕭這一輩子,都休想想忘記的人兒。

“我只是一個被紅塵俗事牽絆住的俗人,江湖雖然自由逍遙,但有些事情,還得去做的!”謝雲蕭說道。

安陽公主聞言,美目中光芒頓然暗淡下來,她嘆息一聲,看向別的方向,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面,此時卻是已經被淚水充滿。

命運,當真如此無情嗎?

“謝先生憂國憂民,看來心在寧國!”安陽公主說道。

謝雲蕭不假思索地說道:“我本就是寧國的人!”

“莫非不是因為寧國有某個人?”安陽公主非是泛泛之輩,她看得出來,謝雲蕭偶然間的某個神色,顯然是在想著某個人,思念著某個人。

而且,那份思念,那份在意,是無法以言語形容的。

但顯然,那個人不會是她羋瑤。

死去安陽公主,而羋瑤已經重獲新生,但是如今的境況,卻是讓她莫名難受。

“我們先出去夢澤吧!”安陽公主忽然才意識到,大船已經離開。

但謝雲蕭如此淡定,顯然有出去的法子,是以安陽公主也沒擔心什麼。

謝雲蕭讓黑雀將小船拿出來,二人上來小船,立在船頭之處,而後小船便向著出口緩緩而去。

將近天亮時候,謝雲蕭和安陽公主,已經從那迷霧中走出來。

關於吳老二等人的案子,他們不知道會怎樣,此時他們也沒有心情去理會那些,小船順水而東去,到了下一個渡口,這才停下來。

“按著估計,商平等人,應該在那處鎮子,便已經下船離去,不會在這裡的!”謝雲蕭同安陽公主走在夢澤河不遠處的小道上。

夢澤河起源於夢澤湖,浩浩蕩蕩東流而去。

安陽公主看著流水,美目中泛起悵然之色。

她如今重獲新生,然茫茫天地之間,該去往何處?何處方才是她的立足之地?

想到這裡,安陽公主不要搖頭失笑,這樣的命運,是她的選擇,原來所謂的命運,不過是一道道大山,走過一處,便又有另外一處,正所謂一山放過以山攔,前行的路,從來就不是容易的。

“公主殿下,我不能繼續東行了,此去寧國,已然有些距離!”謝雲蕭說道。

安陽公主忽然停下腳步,笑著說道:“能夠出夢澤,全靠謝兄,不如咱們就近,在前面的酒肆請你喝酒如何?”

謝雲蕭輕笑一聲,“難得公主殿下如此客氣,卻之不恭!”

安陽公主臉上笑意依舊,只是心裡面的悵然,卻是無法形容。

二人走入酒肆,不多時酒菜便已經上來。

因為只一處尋常的酒肆,自然不會有什麼好酒。

但在這不尋常的場景,還有不尋常的謝雲蕭、安陽公主他們看來,這樣的酒,自然不是尋常的酒。

二人端起酒碗,酒水雖然是渾濁的,但味道卻是極好的。

“剛認識先生的時候,我總會有一種錯覺,先生是喜歡逍遙自在的人,應該屬於江湖,後來才明白,先生既然代表的是寧國,又豈會是為了自己一人之自由,而放棄責任之人?相比之下,我倒是差了許多,一心只想著如何逃離楚國王宮,逃離那些亂七八糟的!”安陽公主說道。

謝雲蕭道:“自由,我想每個人都是想要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自由才難能可貴,你要的自由,和我要的自由不一樣,僅僅如此而已!”

“還可以換一種說法,我們不是志同道合之輩?所以,道不同不相為謀?”安陽公主看著謝雲蕭,臉上泛著笑意。

謝雲蕭道:“不是同路人,也可成為朋友的!”

“朋友,對於我們王室中人來說,似乎從來就是奢侈的!”安陽公主嘆息一聲。

謝雲蕭道:“這世間,沒什麼是絕對的,不可一概而論!”

安陽公主點頭,而後與謝雲蕭又喝了好幾碗。

這酒看起來雖然不是很清,但酒勁卻是不小,安陽公主泛起淡淡紅暈,像是抹了胭脂似的。

安陽公主微微眯眼,透著些許莫名的魅力。

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極大可能於此時迷失。

但謝雲蕭淡定自若,不為所動。

一切,只是因為他心裡面,已經裝著一個人。

今後的路,他不知道會經歷什麼,也不知道能不能達成心中所願,但是除卻那人,其餘的人在他眼中,不過只是靚麗或者不靚麗的風景而已。

“酒喝到現在這個樣子,便是最好的狀態,公主殿下,在下是時候後離開了!”謝雲蕭說道。

安陽公主點頭,笑著說道:“離別總會到來的!”

謝雲蕭沒有說什麼,站起身來抱拳行禮,而後便往寧國的方向而去。

安陽公主沒有瞧謝雲蕭一眼,但她的心中,那道身影,卻再也揮之不去。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世上最怕的,便是這種沒有結局的情感,羋瑤啊羋瑤,你還不該醒來嗎?他終究只會是一個過客!”

羋瑤輕聲自語,心下甚是煩躁,拿起酒罈子,咕嚕嚕灌了幾口,而後便也離開了酒肆。

五六天的時間,謝雲蕭已經來到崤山。

好友王暉駐軍於此,謝雲蕭自然是要過去走走的。

二人登上關口,遠處近處的景色,都盡收眼底。

王暉看了看謝雲蕭,道:“恭喜你啊,這次楚國之行,又出名了!”

謝雲蕭搖頭失笑,“似乎我是個喜歡出名的人?”

“有的時候,不是你不想,便不出名的!”王暉笑了笑,而今他的修為,也是在八境道藏境。

寧國最年輕的將軍,最有為的將軍,所經歷的大戰,取得的成就,雖然不如王儉,但誰也不敢小瞧這位年輕的統帥。

謝雲蕭道:“聽起來似乎還有那麼幾分道理!”

“這話說的!”王暉頓了一頓,道:“你還是快些回去咸陽吧,那邊最近也很熱鬧!”

謝雲蕭道:“咸陽什麼時候不熱鬧?”

“但這次不同,王宮裡面出了些事,甘夫人和太后鬧矛盾,為了王上,趙夫人帶著剛剛出生的兒子,出了王宮,住進去雍和宮了!”

“王上繼位,太后身份自然不消多說,太后住過去雍和宮,讓甘夫人住在王宮,誰的主意?”謝雲蕭眉頭微微一皺。

“聽說是太后堅持要去的,不過這裡面,肯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王上要應付朝堂之事,而今後宮起火,一隻手,按不住幾隻跳蚤啊!”王暉說道。

謝雲蕭道:“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你這個做師父的,似乎也太放心了!”王暉搖頭失笑。

謝雲蕭淡然一笑,“只是相信王上而已!”

“走了,這崤山是寧國東面的門戶,你可要守好了!”謝雲蕭轉身離去,只留下王暉呆呆地站在關上。

雍和宮在咸陽東面,離著王宮有一定的距離,謝雲蕭走進咸陽城,看向雍和宮,眼中頓然泛起莫名之色。

“不管是什麼原因,趙夫人住在雍和宮,便是有問題的!”謝雲蕭邁步繼續往前走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暗中有好幾雙元晶,都在盯著他。

“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咸陽城中的風波,可真是不小啊!謝雲蕭輕聲自語,眼中光芒不住變換。

他沒有理會暗中盯著他的人,而是繼續往前走去。

不多時,便來到王宮之前。

守衛宮殿的皇室侍衛是楊跡手下,認出是謝雲蕭,也沒有攔他的路,讓他進了王宮。

這個點上,早朝已經下了,秦箏正在御書房中處理奏摺。

楊跡親自守在外面,見到謝雲蕭來,便進去稟報。

不等謝雲蕭走進去,秦箏已然從御書房走出來。

看到謝雲蕭的那一瞬間,秦箏眼中盡是欣喜之色。

但旁邊還有其他的人,她終究還是壓住自己的情緒,停下步伐,叫道:“師父,你回來了!”

因為一直都是叫謝雲蕭師父,謝雲蕭也的確是秦箏的師父,朝野內外,自然沒人覺得會有不妥之處。

“回來了!”謝雲蕭溫和一笑,他們之間,畢竟是師徒關係。

進入御書房中,林寶和楊跡都留在外面,秦箏這才露出小女孩姿態,說道:“師父,你算算自己走了多長時間!”

謝雲蕭暗暗嘆息一聲,他們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關係,他們是師徒關係,而且秦箏還是當今寧國的王。

她的女兒身,更是不能被揭破。

如此,某些念想,終歸只是念想。

“兩個月二十八天!”謝雲蕭說道。

秦箏連連點頭,“是兩個月二十八天七個時辰一刻鐘!”

謝雲蕭嘆息一聲,秦箏將時間記得這般清楚,他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他們之間那道鴻溝,要如何才能邁過去?

畢竟這裡面牽扯到的東西太多,太恐怖。

“你最近還好嗎?”謝雲蕭話語出口,自己不由一愣,這樣的廢話,竟然出自他的口。

從此間可以看出,此時他的心神,已然亂作一團。

秦箏倒是沒有去多想,謝雲蕭的問好,她只覺得心裡面暖和,那一雙桃花眼中,頓然泛起溫柔之色。

“我很好的,只是最近出了些事情,實在頭疼!”秦箏說道。

“是因為你母后之事?”謝雲蕭道。

而今秦箏是寧王,趙玉自然就是太后,這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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