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蕭舉掌迎擊,砰的一聲,紊亂勁力向著四面八方漫卷出去。

那蒙面人藉助機會,再次隱入迷霧之中。

謝雲蕭眼中泛起凌厲之光,再出一掌,渾厚的掌勁將迷霧震開,但那人此時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還真是跑得快啊!”謝雲蕭不由嘆息一聲,他將此間的陣法、禁制瓦解,不到片刻之間,這裡便已經恢復過來,但鄭興隆等人,卻早已不見。

謝雲蕭在林子裡面站了一會,而後便來到王宮。

“他們故意設局,引師父入陷阱,看來是因為最近廷尉府和咸陽府衙逼得太近,這是要狗急跳牆了!”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或許是吧,不過到現在為止,這些人究竟是誰在指使操控,還是沒有個頭緒!”

“甘家的嫌疑,還是最大的!”秦箏說道。

謝雲蕭點頭,“以當下的境況來看,似乎所有一切,都指向甘家,但鄭興隆,又說這一切與甘家無關,如果當天晚上,他知道我跟在後面,那就是一個局!”

“嚮明軒呢?”秦箏問道。

謝雲蕭道:“他這裡的疑惑,或許今日便可得出結果!”

秦箏點頭,不多時,曾經伺候在趙玉身邊的宮女小荷,便被叫了過來。

“關於太后的一切,寡人要你如實說來,不可有半點隱瞞,明白嗎?”秦箏威嚴的聲音響起,當下她的身上,透著一股皇者氣勢。

小荷只是個尋常宮女,如何承受得住如此渾厚的威壓?她戰戰兢兢的,連忙回答:“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不要害怕,要說仔細一些,不管發生什麼,王上都不會怪罪你的!”謝雲蕭溫和的聲音,有一股莫名的魅力,此時戰戰兢兢,甚是恐慌的小荷,已然恢復過來。

她回憶起那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說道:“太后一直都在自己的宮中照顧小公子,但甘夫人卻時常來找麻煩,開始的時候,太后也沒理會,可是後來,小公子得病了,太醫院的太醫,都沒法子。”

“但是那天,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太監說自己有法子救小公子,太后起初也只是抱著一試的想法,沒想到那個小太監,真能救小公子!”

“後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面,都是那個小太監幫忙照顧小公子,然後就是太后提出要去雍和宮住,其他的事,奴婢都不知道了!”

小荷一口氣將知道的都說了,屋子裡面卻是安靜到極致。

這一瞬間,小荷又開始恐慌起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她低著頭,不敢看謝雲蕭和秦箏。

在這時候,謝雲蕭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其他要補充的嗎?”

小荷心神再次安定下來,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了!”

謝雲蕭點頭,“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小荷知道謝雲蕭是秦箏的師父,他的命令,便是秦箏的命令,便退了出去。

“師父,我或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秦箏眼中泛起難以形容的凌厲之色。

這些人為了佈局,竟然不惜對她還在襁褓中的親弟弟秦照動手,該殺。

謝雲蕭道:“現在摸清楚太后甘願入陷阱,不惜威脅你的原因,但是,為何一定要從王宮搬出去雍和宮?”

“難道他們是怕在王宮待得久了,陰謀暴露?”秦箏道。

謝雲蕭搖頭,“沒這麼簡單,雍和宮在咸陽城東邊,臨近東邊的城門!”

“臨近東邊的城門,能做什麼呢?”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起初的時候,我覺得他們是利用擎天宗,讓他們的人扮成江湖中人進入咸陽,也正是因為如此,孫旭才能查到這些人,但是現在看來,恐怕我的推測是大錯特錯!”

“難道他們不是這般讓自己的人進城的?”秦箏問道。

謝雲蕭道:“的確是這樣的,但這只是明面上的一步棋子,因為他們知道,有些東西,肯定是瞞不住的,如此,我們能查到的那些,都只是明面上的而已!”

“師父的意思是?”秦箏目光越發凌厲。

謝雲蕭道:“還記得拙園的那條暗道嗎?”

“所以,我們現在所查到的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或許,這也是他們讓我們想查到的?”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他們並沒有想讓我們查到,只是被查到了,便可作為迷惑我們的一步棋子!”

“好算計,好佈局!”秦箏的聲音裡面,已然有了幾許憤怒。

謝雲蕭道:“佈置這個局的,的確不是泛泛之輩!”

“所以,接下來師父打算如何入手?”秦箏問道。

謝雲蕭道:“現在我得去一趟雍和宮,見一見太后,看看小公子得的是什麼病!”

“現在就去?”秦箏問道。

謝雲蕭道:“這次進去雍和宮,只能走不尋常的路了!”

看了看天色,離著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謝雲蕭便陪著秦箏在王宮裡面走了一會,最近這王宮裡面,甚是冷清。

諸多文武大臣已經開始忙活折騰起來,要給秦箏納妃選後,秦箏那是真真頭疼,要是王宮裡面有了這些女人,估計不到三個月,就要露餡。

好在先寧王去世不久,秦箏便在諸多文武大臣面前說了,要為先王守孝三年,在這三年裡面,他不會成親,更不會讓任何女子進宮。

這般態度,這般舉動,讓群臣著實感動,如此,短暫時間內,自然也不會再逼他選後納妃。

“最近一段時間的煩心事可真是不少,師父,要我不是寧王,咱們就不會有這許多麻煩事了!”秦箏忽然說道。

而今她是君王,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還有一道師徒君臣的關係。

最關鍵的,秦箏還是女子之身,在當下這等情況之下,她的身份定然不能暴露,不然在這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寧國如何強大,也經不起折騰。

謝雲蕭道:“如果早知道你······的身份,為師佈局的時候,便不會走這條路,可回到咸陽,便沒有選擇了!”

“我知道的,所以這條路如何艱難,我都會走下去,只要師父在!”秦箏說道。

謝雲蕭思緒有些亂,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甚至不敢去看秦箏一眼,只是點了點頭。

天色暗下,夜幕降臨,謝雲蕭同秦箏用過晚飯,到亥時左右,他便出了王宮。

來到雍和宮,此間依舊燈火通明。

謝雲蕭躍上院牆,輕鬆穿越此間佈置的陣法,進來雍和宮中。

上次走過這雍和宮,自然知道趙玉住在什麼地方。

此時此刻,宮裡面亂成一團,秦照還在襁褓中,哭個不停,宮裡面伺候的宮女們,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在這時候,長信侯嚮明軒走了進來。

趙玉看到嚮明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聲喊道:“長信侯,你來了,你終於來了,快看看照兒,快······”

“太后不要擔心,微臣在這裡,小公子自然沒事!”嚮明軒的聲音依舊陰柔,但其間釋放出來的自信,卻是令焦躁不安的趙玉,心神瞬間穩定下來。

“你不是說,來雍和宮之後,照兒的病便能好了嗎?你要封侯拜相,哀家已經幫你做到了,為何照兒還是沒好?”趙玉怒聲說道。

當此之際,整個宮殿裡面的人,皆是愣住,那瞬間安靜下來的氣氛,讓趙玉生出莫名的恐慌,因為這個時候,嚮明軒的神色也很冷。

“太后,您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開始說胡話,你們將太后扶下去休息!”嚮明軒的聲音,透著一股莫名的冷意,那些宮女聽了,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哀家不走,哀家要看著照兒好過來!”趙玉眼圈泛紅,透著堅決之色。

那些宮女此時不敢上前,嚮明軒也不理會,便上前去給秦照治病,不到片刻之間,秦照並不哭了,睡得甚是安詳。

“太后,如果您沒什麼事的,那微臣便先告退了!”嚮明軒說道。

趙玉點頭,示意向明軒離開,宮殿裡面,只剩下她和秦照,就連那些宮女,她也沒有留下。

“我苦命的孩兒,你為什麼剛剛出生,就要遭遇這些?”趙玉走過去,輕輕撫摸襁褓中熟睡的秦照,眼中淚水滴落在襁褓上面。

卻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因為他生在帝王家!”

趙玉心神不由一顫,猛地一回頭,卻見到謝雲蕭就站在不遠處。

“謝先生,你怎麼來了?”趙玉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她眼中卻充滿了疑惑之色。

明明屋門是關著的,外面還有人守著,謝雲蕭是如何進來的?

“如果我不來,太后還打算將這事瞞到什麼時候?”謝雲蕭道。

趙玉沒有說話,但她眼中的神色在不住變化。

謝雲蕭繼續說道:“我知道,太后英明睿智,留下小荷,就是為了留下蛛絲馬跡,這是為王上考慮,但太后應該知道,您在王上心中是什麼地位,她會做怎樣的選擇,您心裡面當真沒有數嗎?”

“先生,哀家沒得選擇,因為照兒是哀家的骨肉,但王上她是寧國的王,她要為寧國負責啊!”趙玉終於破防,哭出聲來。

謝雲蕭聞言,不由暗暗嘆息一聲,“上次我來的時候,你便該告訴我一切的,如此,也就不會有這後面的波折!”

趙玉將謝雲蕭請去那處亭子,自然也猶豫過要不要告訴謝雲蕭一切。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因為她擔心向明軒還留有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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