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科爾森的能力,其實早就猜到過會有這麼一天。

上一次見到那位迦勒底新的成員時,就感受到了對方的掌控欲,那毫無疑問是種帝王般的感覺,老實說,科爾森對此有種深深的擔憂。

瀋河並不拘泥於管理的手段,九頭蛇的理念同樣可以被迦勒底接受。

他之所以決心為迦勒底服務,甚至不惜離開弗瑞,也是在警惕這點。

“以我們現在的發展潛力,的確有建造城市的能力。”科爾森試探性的問道,“不知道長官打算將城市建在哪裡?”

如果是建在美國,那在名義上就歸屬於美國的一部分,但如果是打算建立在月球,或者外太空一類的地方,那毫無疑問是打算完全統治城市,甚至一步步的擴大影響力,那與建國沒什麼太大的區別,誰能說阿提蘭或者瓦坎達不是一座城市呢。

“這個之後再說。”瀋河卻搖搖頭,神秘一笑,“總之,你做好這個準備,這個訊息如果在恰當的時機丟擲,應該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好吧”科爾森點點頭。

前面鋪墊了這麼多話,到了關鍵的地方又不說了。

這也是統治者經常做的事情,以前的弗瑞也是這樣,說話只是說一半,讓下屬有個心理準備就夠了。

不過科爾森的心裡愈發警覺起來。

自由這個東西,在這個國家是被視為與“正義”具有同樣的地位。

侵犯自由,與侵犯人身安全,與邪惡沒有什麼區別,這也是神盾局與九頭蛇最大的矛盾所在。

如果迦勒底決心以武力實行統治那可是不亞於外星人入侵的大危機,甚至還要更嚴重。

瀋河並沒有意識到科爾森的擔憂。

他雖然瞭解科爾森這個人,但依舊很難看透一位精英特工的內心,實際上,他今天找到科爾森說這些,只是打一個預防針。

虛擬現實公司以及情報部門依舊會交由科爾森管理,但是當天空花園拔地而起的那一刻,科爾森就會多一個頂頭上司,迦勒底也能夠透過天空花園名正言順的插手管理,而且只要整個虛擬現實公司搬遷到天空花園中,他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脫不了女帝的眼睛。

寶具這種東西,與英靈本身就是一體的。

望著從辦公室離開的科爾森,瀋河想了想,覺得沒有去和託尼說一聲的必要。

因為託尼並不是他的部下,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是合作關係,而且以瀋河對託尼的瞭解,他會支援天空花園的計劃,因為那能夠增強自身的實力。

自從那一次被恐怖分子俘虜後,託尼其實就患有嚴重的受害妄想症。

所以接下來或許可以考慮下旅遊計劃了,瀋河對照橋心美可是一直念念不忘,還有魯路修世界的天子蔣麗華,這幾天內也要轉移到他的城堡中,作為城堡的主人,總要見見

另一邊,離開瀋河辦公室的科爾森,則有些心事重重。

他很清楚,瀋河對於美國人所重視的自由,有些不屑一顧,而且身為華夏人,帝王思想已經是印刻在文化傳統中,算得上根深蒂固。

或許真的需要做好準備,科爾森不禁想道。

就在科爾森思考的時候,他的私人通訊器忽然傳來訊息。

是弗瑞。

算算時間,弗瑞也差不多會來找他,因為戰爭過後,政府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顧及到迦勒底的態度,而弗瑞已經被視為與迦勒底的特別通訊人。

科爾森想了想,直接發了一個訊息。

他希望能夠與弗瑞見面。

希望事情不會到最糟糕的那一步,科爾森轉過頭看了眼瀋河所在的方向,心裡嘆了一口氣。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內算是戰爭後的緩衝期,紐約未被戰爭波及到的地區,已經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秩序,而應對戰爭建立起的全球軍事同盟,卻未被解散。

甚至各國都有一定的資金捐獻,用於重建紐約被破壞嚴重的曼哈頓區域。

外星人入侵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整個地球似乎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團結姿態,即便是最激進的種族主義份子,都不得不承認,在外星人面前,所有人類都是一家,這也已經成為了國際社會新的共識,甚至出臺了一系列以此為核心的協議。

但是與這種狀況相對的是,阿提蘭王國和瓦坎達王國在這三天內的外交成果幾近於零。

戰爭期間,每天都有新的國家與這兩個新進入國際視野的王國簽訂各種協約。

而戰爭一結束,宛如商量好了一般,各種活動和協約的程序都被推後,給出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讓人找不到半點毛病。

第三天傍晚,曼哈頓廢墟中的某家燒烤店。

一身西裝的科爾森正坐在椅子上做著燒烤,面前的烤盤不斷髮出滋滋的聲音,而四周看起來空無一人。

直到一身黑色風衣的弗瑞走了過來。

“你竟然遲到了,你以前最討厭遲到。”科爾森嚥下了口裡的一大塊牛肉。

“我只是討厭別人遲到。”弗瑞看了眼面前的烤盤,拿起叉子叉了塊牛肉塞進自己口裡,“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技術。”

“交了女朋友後學的。”科爾森露出微笑,“而且如果被你知道了,興許會把我派去遠古森林做任務。”

“聽起來,你現在的長官不會這樣做。”弗瑞用獨眼獨眼盯著面前自己最曾經最信賴的老部下。

“沒錯。”科爾森也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實際上,他根本不會管我所做的事情,包括我來見你,他即便知道了也完全不會在意。”

“這並不是因為信賴你。”弗瑞似乎是冷笑了一下,“這只是因為他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他不相信你能夠翻起什麼像樣的浪花。”

“或許吧”

科爾森得承認,弗瑞說的是事實。

瀋河,或者迦勒底,對他非常信賴的主要原因,是他們本身所擁有的實力。

迦勒底最強大的地方並不是虛擬現實公司,更不是所謂的情報組織,而是那一個個實力強大的非人類,被瀋河稱作“從者”的部下們。

“說吧,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約我來這個地方見面。”弗瑞又叉了塊牛肉,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上一次,你可是殘忍的拋棄了我。”

上一次他們在虛擬現實公司見面的時候,弗瑞也和科爾森有過一次長談。

那個時候,科爾森告訴弗瑞,他在虛擬現實公司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價值。

“你們,是不是打算開始試探迦勒底的底線?”科爾森沒有繞彎子,很直接的問道。

“沒錯。”弗瑞也很乾脆的點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阿提蘭與迦勒底的關係太近了,而且他們甚至不能被稱為人類,瓦坎達倒是還有機會。”

這已經算的上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阿提蘭的異人族身上雖然有巨大的價值,但他們不可能會讓人研究自己的族人的基因。

而瓦坎達不同,他們之所以一併被打壓,也只是因為世界安理會想要壓低合作的價格,這種打壓不會太持久,世界安理會還指望利用瓦坎達的技術來增強自身的技術實力,以對抗擁有託尼的迦勒底。

“你們不會成功的。”科爾森很確切的說道,末了,停頓了一下,“我只是擔心,你們的試探,會直接觸碰到迦勒底的底線,那樣的後果我們誰也沒有辦法承受。”

“什麼意思?”弗瑞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科爾森,我們就不要繞彎子,迦勒底內部發生了些什麼?”

從科爾森傳遞資訊給他開始,弗瑞就一直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部下了。

“”

科爾森沉默了會兒。

他正在猶豫。

他其實更希望能夠以一種不算背叛的方式提醒下弗瑞,但是弗瑞對他太瞭解了,只是一些稜模兩可的資訊,怕是無法讓弗瑞滿意。

到最後,還是在心裡面嘆了口氣。

“你應該已經見過了迦勒底的新成員,名叫賽米拉米斯的那位女性。”

“對,她很危險。”弗瑞對女帝也是記憶深刻,“但是像這樣危險的人,迦勒底內部有很多,比如說薇爾莉特、一方通行、御坂美琴·alter,而且他們有一個統一的特性,就是對‘御主’瀋河異常服從,其他人基本上沒有影響到‘從者’的可能。”

作為一個勢力的領導者,瀋河並不算非常強大。

至少他的部下中,比他強大的大有人在,所以包括以前的神盾局,和現在的世界安理會,早就不止一次的嘗試過直接接觸‘從者’。

無論是他們本身的價值,還是對迦勒底的分化,都值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結果,近乎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早就有專門的心理測評師對這些從者的心理進行了測評,這些來自其餘世界的存在,對他們這個世界展現出了一種強烈的“冷漠”,他們根本沒有把自己視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他們的一切行動都是以瀋河的意志為指令。

而且有證據表明,“御主”對“從者”有一定強制性的統治力。

所以基本上,世界安理會也漸漸放棄了關注從者,轉而把視線聚集在御主的身上。

“賽米拉米斯是不同的。”對於弗瑞的疑問,科爾森也給出了確切的回答,“她和貞德夫人一樣,都是歷史人物的‘英靈’,所以我查了一下她的歷史資料,結果表明,她是亞述的女帝,那位赫赫有名的毒殺者,野心家——她的傳說與她展現出來的性格基本一致。”

“女帝”弗瑞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他終於明白了科爾森的意思,也明白了科爾森來找他的原因。

迦勒底勢力中出現的第一位野心家。

大危機。

“即便是女帝,她也應該要服從瀋河的意志。”弗瑞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迦勒底的內部結構,御主和從者之間的關係性質,對於外界而言一直是個迷。

但是以其他人的情況來看,御主的意志似乎是絕對的。

“但是,長官的意志,只是守護人類文明。”科爾森低頭注視著桌面上的烤肉。

他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自己的擔憂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所以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以史蒂夫為偶像的科爾森,真正的信念,只有一句話——守護人民的自由與安全。

人類的發展,不應該以自由為代價。

“”弗瑞微微閉上了眼睛。

過去作為神盾局局長,一切都已經習慣性的做好最壞的打算。

過了好一會兒,弗瑞才睜開了眼睛。

“有多少人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他直接將科爾森列為“我們”的陣營。

“隊長會守護自由。”科爾森對這一點很自信。

“就只有史蒂夫?”弗瑞忍不住問道,“守護者呢?娜塔莎呢?託尼呢?如果是被稱為聖女的貞德,有多大的可能性會站在人民這邊?”

“他們其實都不重要。”科爾森搖了搖頭,“重要的是長官的意志,如果長官被賽米拉米斯說服了,誰也救不了。”

相比於弗瑞,科爾森更能夠直觀的感受到迦勒底的力量。

要是不惜犧牲大量人民的性命,迦勒底甚至有能力征服世界。

這也是他一直在盡力避免外界觸碰到迦勒底底線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弗瑞似乎猜到了什麼,“只是針對賽米拉米斯?這聽起來就像是在干涉皇帝的後宮爭寵。”

“好了,我今天已經說了夠多了。”科爾森卻沒有回話,而是直接站起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但這種特殊時期,你們的動作最好小心一點,要是長官對你們產生了嚴重的不滿,再被那一位吹下耳邊風,後果絕對會讓你們後悔萬分。”

這句警告,其實就是科爾森叫弗瑞過來的主要目的。

他很清楚瀋河有多麼重視從者們,賽米拉米斯這樣一位從者的出現,帶來的危機太大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前幾天瀋河說想要建一座城市,就是賽米拉米斯的建議,因為瀋河在過去從未表現過這樣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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