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迴圈
昔日裡林立著的，雄偉的高樓，皆是如此。
這讓風鈴想到了一個東西，鎮妖碑。
那一棟棟高樓，此時在他的眼中，如一座座高高聳立的墓碑。
鎮壓著人們的靈魂。
其中無數人的靈魂，身在其中，卻無處安放，只是在其中游蕩。
到了下班的時間，便離開，換一座墓碑休息。
大多數人都只是供給整個社會運轉的養料。
只有少數人，能站在光裡面。
他們可以站在原地，沐浴著陽光。
更多的人，則是在黑暗中前行，他們不能停下，停下就會被淘汰。
永遠失去沐浴陽光的機會。
雖然這機會，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但也總比，被踩進泥土裡，等到生命自然腐爛要好。
也有人，自己躺下，等待生命盡頭。
這世界本來就是如此，沒什麼稀奇。
只是，換一種視角去看，還是令風鈴十分震撼。
坐在高樓上，雖然蒙著眼睛，卻能透過靈力視界，看得更遠更加的清晰。
於是，他看見了地上一位外賣員，騎著小電驢。
速度很快，他在與時間賽跑，身後飄著長長的黑氣，把一切都拋在腦後。
又看見了路邊乞討的殘疾人，低垂著腦袋。
他顫抖著手，雙手合十，手指都伸不直， 做著乞討的姿勢。
張著嘴，好像呼吸都那麼費力。
但撥出來的，全是黑氣。
可能是，一邊在乞討，一邊詛咒著這個世界。
也看見了堵車的路段，那黑氣凝聚在一眾車主頭頂。
隨風飄動，彷彿已經形成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妖怪。
這些汙穢之氣，全都是妖族生成的誘因。
也是這個世界，為什麼無法根除妖族的原因。
也是為什麼，有的人化為妖族之後，會選擇報復社會的原因。
太複雜了，這些，不過冰山一角。
風鈴一直沉默不言，心中不由思量：
天鴉，笑笑，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忽然，水墨畫般的世界裡，出現了一點金光。
是一個靈師，和一隻妖怪，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裡面戰鬥。
又忽然，遠處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煙，沖天而起，像空投一樣。
但那煙，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
若聽寒見狀，便帶著風鈴身形一閃，來到了那黑煙的正上方。
這是在一片園林之中。
有古色古香，充滿年代感的建築。
但在風鈴的視界中，那潔白的牆面上，殷著黑色印記，散著妖氣。
如白骨上的蛀跡一般。
頓時令整片園林，都沒有了那股仙氣。
反而像是一片破敗的遺蹟。
那黑氣，像底下埋葬著幾萬亡魂一般，森然可怖。
園林中的幽潭，感覺深不見底，裡面好像也藏著妖怪。
有一個身材瘦弱的人，在這園林的一個無人小院之中。
跺踩著一個公文包，臉上掛著變態的笑容。
那股沖天而起的黑氣，不僅僅是從那公文包中散發出來的。
還是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只是笑著，在上面跺踩，蹦躂。
嘴裡發出令人發怵的笑聲。
過了一會，彎下腰，將其漸起，便看見地上一灘血跡。
開啟後，裡面的黑氣蜂湧而出，沖天而起！
公文包內一片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是個什麼生物了。
而他只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將那屍體扔進了園林中的一個池子中。
血跡消融，屍體沉底。
但那黑氣從下方冒氣，染黑了整片池子。
可惜，世人看不見。
而那個人，則是在池邊洗了洗手，洗了洗包。
轉身，尋找下一個獵物。
沒走幾步，又看見一隻在園林中散步優雅的小貓咪。
笑眯著蹲了下去：
“咪咪，過來...”
雖然風鈴蒙著眼睛，但是臉色已經陰沉下去了，不解道：
“這種人不管管嗎？”
若聽寒淡淡道：
“自會有妖族去收拾他的。這是一個迴圈。”
風鈴沉默了一會兒，若聽寒臉上一直沒有表情，也沒有去管，看樣子是不打算出手。
忽然，風鈴手中一道印記閃過。
隨後一道風刃向著下方飛去。
那人還蹲在地上，身上笑眯眯地滲著黑氣。
忽然感覺頭頂有什麼。
抬起頭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唰——
一陣狂風吹來！
喵——
那喵咪嚇得毛一炸，趕緊逃開。
而那人已經被風鈴豎著劈成了兩半。
兩半屍體，一半一半地，散落在地上那道，像是被金屬切割開地劃痕兩側。
若聽寒轉頭看向了風鈴，沒有說話。
風鈴只是淡淡道：
“看我幹嘛？不是你讓我殺得嗎？”
“什麼時候？”
“你說自會有妖族收拾他。我就是妖啊。”
若聽寒忽然嘴角一揚：
“下次換個招式，那地面的一塊理石磚，你知道多少錢嗎，就這麼劈了。”
“哈哈，沒事，記二百刀賬上，那傢伙賊有錢。”
說著，風鈴的視界，便看見那屍體上，爆開比之前更加洶湧的黑氣。
啊啊——
淒厲的嘶喊聲響起，這是要原地化妖的節奏！
周圍巡邏的靈師聽見這動靜，也終於趕了過來。
若聽寒見狀，立刻升起一團金色火焰，將那人的屍體燒成灰燼。
而風鈴，則是在那妖物還未成型的時候，就用靈術，將其擊成了碎片。
周圍的靈師趕來的時候，就只看見了一顆妖魄飄在空中。
若聽寒問風鈴：
“那池子裡那隻貓妖呢？你打算怎麼辦？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妖。”
風鈴輕笑了一聲：
“你現在怎麼不說，自會有靈師去收拾它了？這不是一個迴圈嗎？”
“你難道不是靈師嗎？”
“也是。”
說著，他嘆了口氣。
這時，那池中的水，忽然開始蕩起陣陣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