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東宮事發
東宮被搜宮了,搜宮的人一進去便看到了刑部侍郎的女兒,衣衫不整,瘋瘋癲癲地在院落裡面痴笑。
她看到那麼多人進來時,抓緊了自已已經破破爛爛的衣衫,想要將自已身上的傷口全部遮住一樣。
雖說只看到這麼一位女子,別的都沒有看到,可是隻需要她一個人就足以證明外界說的話是真的。
況且他們在搜宮的時候,還發現了不少女子的完整的皮囊,有些已經風乾,有些還是溼潤的,殘留著血跡。
不止如此,侍衛們還搜到了好幾封來自於周邊各國的書信,還有許多求官的書信,與朝中大臣來往的書信。
這一封封書信,都觸犯了天子的逆鱗。
很快,太子被廢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武揚帝最討厭有任何人覬覦他的皇位,太子是一早就按照祖制立下的,卻從來都沒有想要傳位的意思。
太子心急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有不少的朝臣始終相信太子是被汙衊的,不少人上書求情,都被武揚帝視作一黨,全部“請”回了家裡面壁思過。
*
蕭楚安上朝的時候,朝堂上少了許多人,還有一個老臣認為此事疑點頗多,以死相逼,請求武揚帝徹查。
太傅跪在大殿之中,脫下了朝冠:“廢太子一事必定會動搖國之根本,還請陛下三思啊!”
“太子是老臣看著長大的,是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還請陛下明察!”
蕭楚安看著兩鬢斑白的老臣,淡聲開口:“我知道太傅您很急,不過眼下不是著急的時候,太子做的事情都有了證據,就算是查,也查不出其他的事情啊。”
太傅有些吃驚地看了一眼蕭楚安。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個先帝最喜歡的小兒子,是最沉默寡言的,在朝堂上很少有說話的時候。
蕭楚安嘴角彎著一抹笑意,看著太傅。
老太傅看著那不達眼底的笑意,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這深宮之中出來的皇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在這背後,定然有安王的手筆。
老太傅收回了目光,看向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人,高聲道:“陛下,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太子對陛下絕無二心!”
他今日脫了朝冠,就沒有想著要回去。
說著,他便做好了要撞柱的動作。
武揚帝終於是因為這樣的一句話抬眸看向了老太傅,語氣之中頗為無奈,“朕念你是三朝元老,又親自帶過朕,和朕的兒子,朕併為難你。”
“你又何苦來為難朕呢?”
太傅聽著,微微一愣,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武揚帝似乎很惋惜,“不過,太傅若是真想以死明志,朕只能答允太傅的請求。”
“大殿之中如此多根柱子,太傅隨便選一根就好。”
老太傅心下一驚,“陛下!”
“若是太傅不敢,便退朝吧。”武揚帝眼眸幽深地看向了站在大殿之中,頭髮斑白的老人。
如今的太傅已經是騎虎難下,死,或許還能討一個忠臣的稱號,而不死,便是說他演戲。今日無論如何,與皇帝都已經離心。
如此想著,他終於狠下心來。
他看了一眼蕭楚安,最後選了一根離蕭楚安最近的柱子,撞死在了大殿之中。
鮮血迸發,有幾滴落在了蕭楚安的朝服之上,他有些不悅地輕蹙眉頭,惋惜地看了一眼老太傅。
當真愚蠢。
天子身旁,豈容他人鼾睡。
武揚帝眸光淡淡地掃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老太傅,嘴角微微一彎,分明是嘲諷,到嘴邊的話卻是那麼痛惜。
“朕,念太傅於江山社稷有功,遂許回鄉安葬。”
話落,武揚帝的眸光落在了蕭楚安的身上,“七弟,留下來陪朕用膳吧。”
蕭楚安不解,卻不敢問:“是。”
*
天子的用膳規格的確豐盛,不過武揚帝並沒有吃上幾口,便徹底沒有了胃口。
他坐在龍椅上,看著有些拘謹的蕭楚安,輕笑了一聲,“朕以為你今日看到死人的場面,會和以前小時候一樣,害怕呢。”
蕭楚安起身行禮,“臣已經成年了,已經不怕了。”
武揚帝看著蕭楚安,衝著宋喜天笑著,“你看朕的這個弟弟,忒懂規矩了,即使就朕和他兩個人,他也不忘了自已的本分。”
宋喜天彎著腰諂媚的笑道,“安王爺最是敬重陛下了。”
“是嗎?”武揚帝帶著些許打量的目光落在了蕭楚安的身上。
片刻後,他擺了擺手,示意蕭楚安平身。
蕭楚安如今年長,又在宮外,他又用身子不好的緣由,將王府之中的丫鬟奴才都送出去了一批,留在身邊的都是他的熟人,想要安插一個眼線都難。
如今的蕭楚安,是讓他都琢磨不透了。
武揚帝擺了擺手,便有一位宮女端著一碗湯藥進了屋子,“這是朕讓太醫院的太醫親自熬的一碗湯藥,朕見你眼底烏青,想來是沒休息好的緣故。快喝了它吧,據說,最能安神。”
蕭楚安抬眸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宮女,嘴角一笑,“陛下還記得臣弟怕苦,這藥裡竟然是放了糖。”
說著,他端著藥,一飲而盡。
武揚帝看著他那般乖巧地喝了藥,心底總算是安心了不少。
就算蕭楚安篡位,沒有他按時給的解藥,他也活不了幾年——如此也好,比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好掌控多了。
宮女退下,武揚帝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疲倦。
武揚帝看著蕭楚安,擺了擺手,“朕知道你打小就喜歡蕭晗燁那個侄兒,如今他下了獄,你去看看他吧。”
“務必在他的嘴裡,問出話來。”
蕭楚安自已還沒想好如何才能求得去詔獄的旨意,沒想到武揚帝他竟然親自開口說了這事,想來他已經對蕭晗燁的事情起疑。
不過也是,那人心機頗深,不是能夠這般輕易露出馬腳的人。
蕭楚安抱著拳頭,“臣遵旨。”
“回去吧,路上注意小心,”武揚帝從龍椅上起身,“朕要去批摺子了。”
蕭楚安彎著腰,恭敬地退出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