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襲擊村子時,村民們連終雪的影子都沒見過。
“去死吧!像你這樣無情的人,不配活著!我娘都死了,你為什麼還活著?”
“死”這個字是最殘酷的兇器。
此後,處境相似的孩子們一窩蜂地湧來扔石頭,許願殺死終雪。
元侍衛記得,他的願望是撕開終雪的額頭,讓她看到血,當流淌下紅色的血時,他陷入了極度的厭惡感和恐懼之中。
這種感覺並不長。
“把他們都帶走!一個也不要放過!”
護衛們大聲喊道,他們用更強烈的無情壓制了向終雪扔石頭的孩子們。
終雪冷哼一聲,“把他們帶去哪?難道要帶去皇宮一起朝我扔石頭嗎?”
終雪毫無顧慮的平靜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笑著擦血的表情也無比干燥。
這都不是元侍衛期待的反應。
他還天真地以為終雪會原諒所有人,傳說中的神不都是這樣嗎?
但是所有的預測都出現了偏差。
“都給我打殘,那個打中我額頭的孩子,更要狠狠的打!這樣他才會清醒。”
“傷害您的人應將其帶走並給予應有的處分,帶回去自然有懲罰,要不……”
“是嗎?那麼你們呢?沒保護好我,是不是應該給予處分?我帶你們來是為了保護我,不是讓你們來抓孩子們。”
終雪對護衛進行辛辣的指責後,轉過身去,她沒有和元侍衛對視,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好像是在無視人們的願望。
在那一瞬間,無數翻滾在地上的願望淪落為一塊塊石頭,元侍衛掙扎著被護衛抓住的身體,“啪”地一聲叫了起來。
“去死吧,如果你是神諭,世上就沒有神!”
“我也會死,如果覺得我活得太久,就來殺我吧,我會等到那時候的。”
終雪頭也不回慢悠悠地消失了。
終雪消失的地方,只留下尚未燃燒的惡意和憤怒,像疼痛的淤血一樣凝結。
他並不是認為母親的死是終雪的錯,他的判斷力也沒有那麼差,只是被只對有錢的人施以慈悲的終雪咬牙切齒。
坊間的惡語沒有說謊,神諭是用從神那裡得到的權能侵蝕北齊人民,如果以後成為皇太子妃,肯定會變得更加惡劣。
終雪就是這樣的存在,當天凝結的淤青在內心不斷化膿,割傷神諭後感到的空虛感上,只表現出憤怒和報復心。
元侍衛斷定終雪是絕對的惡人。
為什麼過了10年再次面對的終雪就像被逼活的奴隸一樣悽慘呢?一次也沒有站在弱者位置上的她,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
“閣下,我到了。”
從過去的記憶中醒來,再次回到現在,馬車直到太陽完全下山時才回到宅子裡,當馬伕拍了拍他的肩膀時,元侍衛才清醒過來,叫了啟景和一聲。
一開門,花燈下就飄開啟景和長長的影子,僅從黑漆漆的陰影中就能看出他結實的體魄和敏捷的身姿,幾天沒能揮劍,北部的主人依然健在。
“閣下,您身體還好嗎?”
“我很好。”
啟景和聳聳肩膀朝他的宅邸走去,把馬車交給馬伕的元侍衛跟在後面走。
“您和神諭談得還好嗎?”
“太子突然闖進來,終雪試圖自殺,我真以為北齊就這樣滅亡了,看來她是真心憎恨皇太子。”
“不久前我聽到從皇宮裡流傳的奇妙傳聞,由於出處不明,我沒有向您報告,皇太子似乎在毆打神諭……”
“什麼?”
“聽說從冷宮出來的皇太子手上沾著血,當時以為是假訊息,或許是真的。”
根據元侍衛的口述,皇太子把未婚妻關在冷宮裡,甚至動手打人,真是一個厚顏無恥的人,直到今天,聽到護衛感染訊息的終雪沒有立即使用權能,所以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混亂一下子襲來。
“閣下,您覺得神諭是怎樣的人呢?她真的像北方人說的那樣是世紀之惡嗎?”
“為什麼要問我?”
“閣下神諭相處的時間比較長,難道沒有感想嗎?比如傲慢、自私……”
啟景和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元侍衛,“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對於元侍衛來說,終雪是絕對的惡,無論用什麼藉口,都不能原諒偏頗的慈悲和無視北部的行為,他覺得終雪是一個沒有參考餘地的惡人。
難道自已真的對神諭的惡劣行徑產生了反感?難道真的因為她是惡女而討厭她嗎?不是因為討厭神諭比討厭皇室和神殿更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