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會打擾你。”
光是打出這幾個字，黃馥婭的心臟已經縮成一團了。
如果陸西遇中秋沒有回國，如果他們沒有後來的事，這對她來說倒是不難。
但現在，她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氣、用多少理智剋制自己，才能做到了。
最後一條訊息發出後，黃馥婭無力地坐在地毯上，看著房門口，就像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見到陸西遇之前，她更傾向於當面告訴他。
可是，當她意識到陸西遇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她害怕了。
她不希望他聽到這麼糟糕的訊息時，還要顧及她的感受，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樣告訴他，挺好的。
他可以回去冷靜地思考，再做出抉擇。
她也不必在他面前揭開傷疤，等待他的憐憫和安慰。
他現在……已經看到訊息了吧？
他是什麼感受？他還會回來嗎？
一個絕對理智的人，是不會回來的。
哪怕陸西遇失了理智，他的家庭和背景，也不允許他回來。
所以，真到了這一刻，黃馥婭才發現，她並不抱什麼希望。
來之前她就跟自己說好了：要接受一切結果。
悲觀也好，樂觀也罷，她接受陸西遇的選擇。
只是他選擇放棄的話……她會比年初他們分手的時候還要難過。
黃馥婭想著，把臉埋進膝蓋，任由眼淚默默地淌出來……
她無法想象，接下來的五天，她會有多難熬。
然而，她才熬了不到十分鐘，就聽見“嘀——”的一聲。
然後，是房門被開啟的聲音。
她以為是幻聽，眼淚都沒來得及擦乾，就抬起頭——
陸西遇！
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是看到了訊息，還是沒有看到啊？
黃馥婭一顆沉甸甸的心臟，猛然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怕眼前的陸西遇只是她的幻覺，她不敢走過去，甚至不敢出聲確認。
陸西遇把藥放到櫃子上，過來輕輕把黃馥婭擁入懷裡，“我只是去買藥回來慢了一點，就哭成這樣了？”
“你……”黃馥婭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你看到訊息了嗎？”
“看到了。”陸西遇揉揉她的後腦勺，“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黃馥婭懵懵地看著他，“你怎麼回來的？”
陸西遇的胸口還在起伏，“我跑回來的。”
他話音一落，黃馥婭就驀地明白過來什麼了，剛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湧出來……
陸西遇抬起手，用指腹拭去她的淚痕。
他猜到黃馥婭這次來，是要跟他坦白。
但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還說什麼給他時間，讓他回去考慮。
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貼心？很理智？
笨蛋！
黃馥婭看著陸西遇，一下都不敢眨眼。
她生怕只要一眨眼，陸西遇就消失不見了。
陸西遇很耐心地幫她擦眼淚，“我們分手後，我聽說你過得很好，一切都跟平常一樣。實際上，你只是在人前跟平常一樣吧，人後是不是經常哭得這麼慘？”
“是！還有哭得比現在更慘的時候呢！”黃馥婭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就賭氣地問：“你高興了嗎？”
“高興沒有。”陸西遇緩緩說，“心疼倒是有一些。”
黃馥婭就被他這麼一句話，生生戳中了心窩。
她把臉埋進陸西遇懷裡，讓眼淚落在他的胸口。
等到情緒平復了一些，她才問：“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她以為，陸西遇至少需要一點時間考慮。
陸西遇不想讓氣氛變沉重，說：“主要是想起昨天晚上……我不回來，不是白被你佔了一晚上便宜？”
這種你情我願的事，也能說誰佔誰的便宜嗎？
陸西遇無非是手握主動權，想調|戲她罷了！
黃馥婭氣不過，用頭去撞他的胸口，“混蛋！”
陸西遇怕她撞疼了，還用手幫她墊了一下，“你先回答我，昨天晚上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當成了最後一次？”
黃馥婭不否認，“我是有一點這樣的心理……”
陸西遇繼續問：“發出訊息後，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回來了？”
“百分之五十的機率。”黃馥婭看著陸西遇，“我也想過你會回來，但沒想到你會這麼快。”
陸西遇這才表現出不滿：“在你心裡，我是一個多不成熟的人？年初的時候，你就應該等我回來，把一切都告訴我。哪怕要分手，你也應該等我做出選擇。你不應該預判，我不能跟你一起面對這些事。”
“你還記得我說，我後悔跟你分手了嗎？那個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黃馥婭說著，搖了搖頭，繼續道：
“但是西遇，後來我仔細想過——那個時候，我根本沒辦法做出這種決定。體檢結果對我的打擊太大了，簡安阿姨又因為我媽媽躺在醫院裡……我怎麼還能要求你做出選擇？”
陸西遇輕輕咬牙，“所以你不等我回來就走了，說分手就要分手。”
“我知道我很過分。我現在……不是來彌補了嘛。”
黃馥婭難得示弱，就是希望陸西遇不要算分手的賬了，但她還是要提醒陸西遇：
“西遇，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肩負著什麼責任，你比我更清楚。你這麼快就回來，我當然很高興，但是……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陸西遇每個字，都擲地有聲：“我早就考慮清楚了。”
“早就？”黃馥婭的眸底掠過一抹詫異，“難道……你真的早就知道了？什麼時候的事？我跟蹤你那天晚上？”
陸西遇緩緩說：“那天晚上，我只是起疑，第二天相宜告訴我的。差不多是你從y市回a市的時候，相宜查到了你的體檢結果。”
“所以實驗室合併……真的是你跟周森促成的？”黃馥婭怔怔的，“你們為什麼要瞞著我？”
陸西遇一副拿捏了黃馥婭的樣子，“因為我知道你需要希望，否則你不會再次對我動心。”
“又是套路……“黃馥婭表情複雜，“我之前還以為，我被什麼幸運之神眷顧了！”
陸西遇挑了挑眉，逼近她，“現在，你的神有了具體的形象，你不是應該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