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離死別
一聲巨響之後，路過的行人驚魂未定。
從天而降一塊龐大的廣告牌，雖然是PVC板材質，但是以鋼板結構安裝的。
大家並不知曉具體有多重，從碰撞聲音可以猜測出來，可能有數十斤，從高空墜落下來。
“天吶，我剛才好像見到有一對男女在底下走路呢。”
“還不快去救人？”
“先報警，再打120。”
無論男女，周圍的行人見狀迅速集合，一起用力的將廣告牌抬出一絲絲縫隙。
從裡面傳來微弱的談話聲，眾人心頭一緊，趕忙加大力度。
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女子從底下爬了出來，她的懷裡死死地抱住相簿。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兩人憧憬著幸福的婚禮。
沒曾想，卻遭遇了可怕的意外。
一切發生得太快，崔夢竹在此刻還處在懵逼之中。
“求求你救救我老公，他，他還在裡面呢。”
剛出來，她便聲嘶力竭的向路人求援，臉上的淚和鮮血混合在一起，顯得格外悽慘。
崔夢竹手忙腳亂的划動著手機螢幕，然而鮮血浸溼了螢幕，無論她怎麼做，始終無法準確的按到120這三個簡單的數字。
她雙唇蒼白，手指發顫，經過一番努力後，電話那邊終於接通。
“救命——”
“你們快來，救救我老公！”
“地址？”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崔夢竹現在頭腦一片空白，她慌張的左右張望，想要確定方位，還好某個熱心路人提醒在朝陽區。
一名膽子大的男性群眾爬進去，將宋真的身體抱了出來。
當她見到那副軟趴趴的軀體時，臉色刷的一下變白，眼裡瞬間失去了光。
宋真的天靈蓋被砸掉了一塊，頭直接扁了，他的背部脊椎斷成詭異的形狀，雙手無意識的垂下。
崔夢竹顫巍巍的爬過去，抱住他漸漸冰冷的身體，準確來說，應該是屍體。
她以為這樣，可以讓他的體溫回暖，這樣，也許他就不會離開了。
事故那麼慘烈，為什麼他剛才一聲不吭啊？
他是為了救我，為了不讓我擔心，才忍住強烈的劇痛。
“老公，你醒醒啊。”崔夢竹在他身上左右摸了摸，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怎樣才能救他，怎麼才能讓他醒過來，再叫喚她一聲親愛的。
“老公，你，你不要嚇我啊，快醒來，我，我害怕。”她不敢搖晃他的身體，怕會影響後續治療，只好無能為力的抵在他的額頭上。
“小姑娘，節哀。”見到這場人間慘劇，旁邊的路人紛紛側目。
“不！他沒有死！”崔夢竹歇斯底里的尖叫，“他絕對不會的！他說過的，要陪我一直到老的，怎麼可能先離開？”
“宋真！我命令你快點醒來，不然我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
“宋真！你說過要娶我的，我等著你來為我戴上鑽戒呢，怎麼可以這麼不守承諾呀？”
崔夢竹哭得不能自已，牙齒不小心咬破了舌頭，突然喉嚨一甜，吐出一口鮮血。
懷裡的男人，他的手指輕微動了動，然而她卻沒發現。
其實人死之後，一段時間內耳電波還在，對離開的人說話，他能夠聽得到，只是無法做出回應罷了。
崔夢竹張了張嘴，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感覺難以呼吸，不知道是心裡難受，還是身體難受。
“渴——”她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一名路人好心的從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崔夢竹雙手僵硬，連一瓶水都握不住，某位女路人扶著她，把水倒入口中。
沒喝幾口，她就嘔吐出來。
眾所周知，胃是感性器官，情緒強烈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吐酸水。
這時，有路人驚呼，才發現她的後背，白色棉衣從裡到外被鮮血浸溼，很快就染紅了整個地面。
......
崔夢竹突然感覺小腹墜痛，她難受的大汗淋漓，卻死活不願意鬆手。
路人見狀，卻無能為力，畢竟他們不是醫生。
終於等到救護車到來，隨行的醫護人員見到眼前的慘狀，心中嘆息。
女子懷裡抱著的男人，顯然是不可能活了。
可是，這句話怎麼能說出口？
“醫生，我求求你們，救救我老公。無論多少錢都可以，我有錢，有很多很多錢。”
見到護士們只是站在那裡不動，崔夢竹懂了，救護車從來不拉死人。
可是，她心裡仍然抱著一絲絲希望，她跪下來抱住白大褂的腿乞求道。
“我，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醫生見慣了生離死別，可是今天，他卻如鯁在喉。
因為女子的懷裡，還緊緊抱著和死者的婚紗照。
黑血流下，模糊了照片上他們的臉。
隱約可以看出，兩個人笑得很開心，滿臉洋溢著幸福。
想必，一定是新婚夫婦，可是誰又能想到天降橫禍呢？
命運的魔爪，總是會伸向可憐的人。
無論崔夢竹如何乞求，醫護人員們，始終沒有做出行動，只是一臉悲憫的看著她。
她雙眼失神，抬起頭怔怔的望著對方，不甘心的問道。
“宋真他，真的，死了，嗎？”
“傷成這樣，無力迴天了。”醫生告訴她這個殘酷的真相，希望她能早點接受現實。
因為她不配合治療，渾身是血，卻一直不願意上車。
“節哀。他用生命守護了你，保你平安，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崔夢竹怔怔的自言自語。
可是，最愛我的男人，他離開了，我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崔夢竹艱難的抬起雙手，動作僵硬的抹了抹眼淚。
醫生看到她求死的心態發生了轉變，急忙讓護士過去把她扶起來。
可是，當站立的瞬間，醫生卻發現她的大腿內測，流著涓涓血跡，把白色休閒褲染紅一大片。
這是流產的徵兆。
“你是孕婦？”
崔夢竹歪著頭，嘴巴張了張，她卻說不出任何話。
我懷孕了嗎？我們都不知道啊。
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崔夢竹用盡全身力氣的掙脫開護士的扶持，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宋真屍體旁邊。
最後，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
本就是必死之人，是身體機能讓她失去了疼痛的感覺。
就像昨天晚上睡覺的姿勢，她的頭伏在他的胸膛上。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再也沒有辦法擁抱她。
她睜著眼，臉上寫滿了不甘心，氣息漸無。
......
“啊——”
崔夢竹驚得坐了起來，她滿頭冷汗驚坐起。
再望了眼周圍古色古香的木製房間，她一時間分不清這裡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宋真，你人呢？”
......